但問題到了邵衍這,立馬被粗暴痛快地解決。


    禁忌?禁忌什麽?開餐館又不是做醫院,該上的就都上!不吃的幹脆別進門。這世上還有那麽多素食主義呢,難不成還為他們專門不開葷?


    邵衍讓他們把每道菜的主要材料印在菜單後麵,點餐的時候直接詢問每個顧客的過敏源加以推薦就好。禦門席就是禦門席,開在c國都有那麽多外國人慕名來吃,沒道理走出國門之後反倒委曲求全地改變。底線這東西都是不斷退讓的,從不上豬蹄到調料換成番茄醬,還不如一開始就寸步不讓,反倒更容易留下省心的客人。


    為了表明立場,宴會這桌菜邵衍製定的格外嚴苛,裏頭沒有出現一道為外國人廣為熟知的“c國代表菜”,光是全須全尾的東西就上了兩道——一道蒸石斑,一道滷水鵝。


    滷水鵝是禦門席的名菜了,口味已經無需贅述,整道菜尤其是那個連著部分脖頸的滷水鵝頭,上哪一桌都隻有被眾人哄搶的份兒。這菜的精髓砸滷汁,厚實軟糯的鵝皮浸滿了滷汁的鮮甜,輕輕一唆滿口都是濃香,有些好這口味道的客人連最後嚼爛的骨頭都捨不得朝外吐。外頭那群人立場能堅定到看到這道菜還不動搖,邵衍還不信這個邪了!


    石斑魚改刀裝盤,淋上邵衍調好的醬汁醃漬片刻,腦袋那一點不動,直接就推進了蒸屜裏。


    熱騰騰的水汽朝外冒,田小田盯著蒸屜的門忍不住喃喃道:“師父你這是和誰過不去啊……”


    邵衍沒理他。


    “您說您把魚頭去了又能怎麽樣?又不影響菜的口味,到時候再把人給嚇到了……”


    “我不樂意!”邵衍抬著下巴道,“見不得就別吃,看都不能看就別來了,哪兒下凡的天仙讓我給他那麽大臉啊?今天見不得魚頭,明天看不下豬血,後天瞥一下雞爪又嚇暈過去,你說我們賣什麽?禦門席改成燉肉館得了。”


    在這方麵上邵衍的態度真是強硬的可以,田小田說不過他,隻好嘆息一聲接著打下手。餐館開在國外,口味不能改變,但有些地方卻還是需要做些變化的。好比西方有不少人無法接受同桌共食,這種出於個人衛生和安全方麵的考慮田小田覺得是合理的,所以菜單比起國內,單人單份選擇多了很多,公筷也打開席就布置在桌麵上。


    禦門席的酒盅酒瓶鍋碗瓢盆統統是專門訂做的,浮著金黃色紋飾的小燉盅斜斜倚著蓋,海參從鍋裏撈出來,表麵澄透晶瑩,像一汪凝練成型的果凍,短短的肉須甚至還會隨著勺子的抖動而顫抖。黑褐色的海參和雪白的碗壁碰撞起來,再澆蓋上一層勾過芡的厚厚的濃湯。


    火方切絲,纖細如髮,微微撒動,就像脫離了重力一樣浮在湯頂。


    邵衍負手在那看自己徒弟切鵝,滷鵝的滷汁是從國內帶出來的,從第一家禦門席開業開始沿用至今,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老湯。每日新鵝新料的滋潤讓湯色越發潤滑,不要說禦門席這樣講究的做法,就是給尋常人一碗來燉肉,那香味也絕不是普通星級餐廳的味道能比的。


    這麽多年,垂涎禦門席各種密料的人不知凡幾,為了達成目的簡直各出奇招。混進禦門席幫工做服務員、收買徒弟、私下裏和邵父或者邵衍套交情……邵衍打開始就沒想過防範,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就像這個滷水鵝的老湯,他非但不保密,還拿出來賣。禦門席的老顧客都知道禦門席大方,照顧多了生意混到臉熟後接掌時想買點鹵湯迴去基本上都是能如願的。這鹵湯價格收的高,但絕對物超所值,帶迴家燉點肉沫或者鹵點雞腿雞爪,連家裏最不愛吃飯的孩子都能甩開腮幫子配下三碗飯。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鹵湯裏除了鹽之外迴去後再不能添任何東西,哪怕多放點雞精,最後出來的味道都會串的亂七八糟。


    不少餐廳為了弄點這個鹵湯迴去簡直是煞費苦心,來吃好幾餐飯一次買走一小碗,迴去後不論如何研究都嚐不出裏頭放了多少東西。也有人想過用運出來的湯複製禦門席的滷鵝,但買迴去的湯隨便燉燉就幹了,後續總要添新水新料的。這滷味水一衝就淡,料一放就壞,好像離開禦門席之後就失了靈氣似的。久而久之有心人那點念頭就淡了,去禦門席吃頓飯可不便宜,頓頓弄鹵湯迴來,成本實在是太高了。


    禦門席的滷鵝有兩種,一種滷水鵝,裝盤時濕漉漉水汪汪,抿一下骨肉分離,骨頭縫裏都帶著奇香。


    另一種就複雜多了,鵝肉入鹵之前需要用火燻烤先迫出裏頭的一點油脂,也把皮烤到發幹。入鹵後燉到通透,再取出來,濾湯,用迴爐烘烤第二遍。第二遍烘烤之後短暫迴到鹵湯裏再過一遍水,最後一次烘火也很需拿捏分寸,要把表皮烘到沒有水分,但口感還必須柔軟。最後斬斷裝盤的時候已經無需再浸一勺滷汁了,滷的鮮美早已經被幾度烘烤緊緊地鎖在了鵝肉裏。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反穿]禦膳人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緣何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緣何故並收藏[反穿]禦膳人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