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頭一次對顏柳和顏安這麽聲色俱厲,因為我感覺到很憋屈,甚至有一種被狠狠羞辱了的憤怒。


    剛才在顏柳和顏安還沒到醫院的時候,我在腦子裏搜尋了一下,找到了關於跗骨寒針的破解之術。


    其實破解之法也不難,我敢斷定寧珂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生氣的並不僅僅是顏柳和顏安悄悄摸摸的對寧珂下煞,讓我更加憤怒的是,整個中州五魁,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沒把我當盤菜。


    一年之前,中州五魁的各個門派分支都在忙著尋找破解各自天命詛咒的方法,他們獨來獨往不聽約束,我還算可以理解。


    可現在他們的天命詛咒都被我破解了,我也做上了中州五魁的魁首,他們竟然還是像以前一樣,一盤散沙,我行我素。


    哪天高興了就鼓搗個題目讓我破解一下,哪天不高興了呢,我都連續幾個月見不著他們的一次蹤影。


    吳桐對我愛答不理,夏風對我避而不見,潘成對我一本正經,顏柳對我遮遮掩掩。


    就連二代三代的弟子也對我絲毫沒有敬畏之心,顏安三腳踹不出個屁來,夏天雖然不調戲我了,但也沒拿我當個真正的長輩,潘浩就更不用說了,成天和我沒大沒小稱兄道弟的,就連我唯一的徒弟李瑩……


    她都敢仗著師父的名頭來擠兌我,我就不明白了,我這個五魁的魁首到底有什麽用?


    難道就是為了給這些家夥耍著玩的?!


    我氣的渾身哆嗦個不停,其實我對顏柳和顏安並沒有那麽大的怨氣,隻是我把這段時間以來積攢的所有不滿和憤怒都發泄在了他倆的身上。


    顏柳臉色一肅,對我鞠了一躬。


    “從交出五魁令那一天開始,嶗山顏家已經起誓忠於魁首,不敢有違,要是我們做了什麽讓魁首不高興的事,老婆子願承擔任何懲罰。”


    顏柳和顏安一起把手橫在胸前恭恭敬敬的對我見禮,我一時有點兒尷尬,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了。


    其實我也就是借題發揮一下,這股怨氣宣泄出去之後呢,我一看顏柳和顏安對我並沒有什麽不敬之處,自己反倒是有點兒不太好意思了。


    我心裏也很清楚,我現在身上僅存的一點兒本事,有一半是來自於蘇眉,而另一半……


    就是來自於嶗山顏家了。


    說句實話,顏柳和顏安應該是算我的恩人。


    想想我剛才那種氣急敗壞的嘴臉,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兒臉紅。


    我吭哧了半天,朝寧珂努了努嘴。


    “你倆自己看看吧。”


    顏柳和顏安狐疑的對看了一眼,答應一聲走到了寧珂身邊查看了一下。


    他倆猛然同時變了臉色,顏柳吃驚的瞪大了眼珠子,顏安反複的給寧珂把了好一會兒脈,這才抬起頭看著我。


    “是……跗骨寒針?!”


    我冷哼了一聲,心想這不是廢話啊,你娘兒倆自己幹的好事兒,這時候還給我裝上糊塗了。


    我冷著臉看著顏柳和顏安,“解釋一下吧,寧珂和你們到底什麽仇什麽怨,為什麽要給她下煞讓她差點兒丟了性命?”


    “什麽?!不是……這不是……”


    顏柳和顏安一起看看我,眼光又轉向任詩雨,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愣了一下,“看著我們倆幹嗎?你不會是還想把這事兒賴到我們倆頭上吧?”


    屋子裏沉默了半天,顏安朝我搖了搖頭。


    “魁首師弟,這事兒……有點兒蹊蹺。”


    他皺著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寧珂,“我和母親雖然會跗骨寒針的法術,但我們道行有限,凝練出來的跗骨寒氣絕不可能如此精純。”


    “呃……對啊!”


    我一聽這話,突然心裏打了個咯噔。


    剛才我光顧著生氣了,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


    跗骨寒針的法術雖然名字帶有個“針”字,但這並不是一種有實質形態的銀針。


    而是用施法者身體裏的金行之氣凝練出的一道細如牛毛的寒氣,打進中煞者的身體裏之後,這道寒氣就會像是一根附在骨頭縫裏的細針一樣,隨著血液在身體裏四處遊走。


    寒氣侵入肢體,就會影響中煞者的行動力,比如在寧珂過彎的時候,寒氣突然在一瞬間發作,讓她控製賽車轉向的角度產生了偏差,就會出現林晗所說的“推頭”現象。


    在寒氣侵入到腦部的時候,就會對中煞者的意識產生影響,現在寧珂一直昏迷不醒,出現了植物人的症狀,就是因為寒氣凍結了她的大腦皮層。


    而當寒氣一旦侵入了五髒六腑……


    那結果都不用我多說了,寧珂就會死。


    我差點兒忘了一件事,我和任詩雨都沒在訓練場上發現一丁點兒下煞者留下的痕跡和氣息。


    這就說明下煞者是個連我和任詩雨都對付不了的風水高手,以顏柳和顏安的道行……


    沒錯,顏安說的沒錯。


    他娘兒倆的道行摞在一起也不可能有這麽高深,要是他倆給寧珂下的煞,我和任詩雨不可能會毫無察覺。


    我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


    不是吧……


    還真的讓我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


    這起訓練事故的背後,還真的隱藏著一個深不可測的風水高手?!


    顏安驚疑不定的看著我,悄聲問了任詩雨一句。


    “詩雨妹妹,這難道不是你把跗骨寒針的用法教給了多餘弟弟,他親自下的手?”


    任詩雨搖了搖頭,湊到他耳朵邊上。


    “不是,說句實話,我們倆也……也……沒有這麽高深的道行。”


    顏安猛然打了個哆嗦,不敢置信的看著任詩雨。


    屋子裏一下子鴉雀無聲,我傻呆呆的張著嘴,腦子在不停的飛速旋轉著。


    我在寧珂的身體裏探查到的那道寒氣非常細密,簡直就像是一根牛毛一樣。


    寒氣散發出來的氣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要不是我和任詩雨很仔細的一點兒一點兒順著寧珂的身體去探查,根本就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這對施法者的法力是有非常苛刻的要求的,凝練這道寒氣的時候,需要把渾厚的金行之氣無限壓縮到幾乎無形無質,這才能像一根細細的銀針一樣,悄無聲息的打進寧珂的身體裏。


    任詩雨說的沒錯,無論是我還是她,都沒有這種本事。


    能做到這一點的施法者,必須是打小就修習金行法術的人,而且他的道行……


    很厲害,厲害到那若蘭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那若蘭……


    我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名字,心髒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裏,堵的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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