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空氣中彌漫著寒冷的氣息,樹枝裸露,幾片頑強的綠葉在風中搖曳,嘲笑著飄落在地上的黃葉。


    招待所院子門前,連風也變得柔和。


    邱老漢聽見常威的話,手足無措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們能把小鎖放出去,就是大恩大德,可不敢再讓你們花錢。”


    常威用力抿了下嘴唇,讓李來福把他們爺孫攙扶到招待所裏暫時歇息。


    多好的老百姓啊!


    他心腸太硬,麵對罪惡時,他出手向來毫不猶豫。


    他良心太多,麵對老弱時,總忍不住想扶危濟困。


    還記得剛穿越時,因為見不得老太婆和他那病重的兒子,花了二十多買下兩隻老母雞,被人在背後罵的狗血淋頭。


    可他依然如此。


    迴到樓上的房間,他站在窗前,身後姬曉望陪著。


    “你說,世間這麽多的黑暗,那這個社會是正能量還是負能量?”


    姬曉望琢磨著正負能量這兩個新詞的意思,思忖片刻道:“組長,咱們幹的事,不就是把這些黑暗通通掃幹淨嗎?”


    “掃的幹淨嗎?”


    “屋子做完衛生,不久又會落下灰層,可我們總會去掃,年底也會來次大掃除。”


    常威轉迴身,“看來你最近讀書很有體會啊。”


    姬曉望靦腆的笑了下,“組長,我也說不出什麽大道理,但是咱們跟著您做的這些事,不就是想把天上的烏雲吹散,讓天放晴嗎?不管下麵多肮髒,大首長們都在支持您。”


    “烏雲吹散。”常威默默念叨著,看向天空。


    一道金光剛好刺破雲層,把陽光落下,驅散深秋的陰霾。


    範團兒沒有兗北的布票和成衣票,她去舊貨商店買了四套像樣的舊衣服。


    兩套是常威要求的,兩套是她的心意。


    吃了頓飽飯,拿到衣服,龍組的人又湊了一百塊錢硬塞給爺孫倆。


    提著包袱出門,爺孫倆站在街頭,又轉身迴去走到院子外麵,匍匐在地,用力的磕了三個頭。


    窮苦人,實在不知道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從京城趕來調查的群眾日報記者一直藏匿在人群裏,抬起手裏的相機,把這一幕定格。


    吃完午飯,常威又趕到市局。


    張龍趙虎已經帶著刑偵大隊的人把“義工”們給抓了迴來。


    此時,六名“義工”被銬在羈押室裏,垂頭喪氣的蹲著。


    “瑪德,連殘疾人的錢都敢敲詐,你們連街上的小混混都不如。”張龍越想越氣,一腳踹到鐵欄杆上,嗬斥道:“蹲好了,誰特麽亂動,我拉出來單練。”


    “何必鬥氣,你應該學學組長,要平常心。”趙虎在旁邊安撫著。


    張龍嘴巴歪了下,小聲道:“組長平常心?你把葵花點穴手當平常心?”


    趙虎幹笑著,“至少他很少發怒,臉上都是笑著的。”


    “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張龍嘀咕了一句,轉頭剛好看見常威笑意盈盈的站在他身後。


    他木木的看向趙虎。


    你特麽剛才為什麽不提醒我?


    這下死定了!


    常威撥開張龍,走到羈押室門前朝裏麵打量著,從包裏拿出本子開始記錄這些人身上的罪證。


    張龍探頭去瞧,都是些奇怪的數字。


    這些隻有常威自己能看懂。


    等一會拿到卷宗,對照之下,就能從裏麵把案子給找出來。


    這個聾啞人互助會居然是解放前就存在的組織。


    十多年裏,他們從聾啞人家屬的手裏敲詐了兩萬多元,另外還有十多名聾啞人因為拿不出錢而被誣陷判刑。


    常威把解放後的案子記錄好,合上本子翻開最後兩頁,寫下:“五八年十一月十九日,張龍在背後罵我,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此仇不同戴天。”


    張龍抻著的脖子差點當場裂開。


    常威寫完,不去看張龍蒼白的臉色,依舊和顏悅色道:“讓市局把相關卷宗拿去三樓會議室,我要重新審查一遍。”


    趙虎兩腳一並,立正大喊道:“是,組長。”


    會議室裏,常威把卷宗挑挑揀揀,拿出四十多份丟在桌子上,“這些都是有問題的,要麽是收了錢,要麽是誣陷。”


    收錢的還好些,破財免災,至少人還在。


    被誣陷的就可憐了!


    常威把卷宗敲了敲,語氣沉重,“這裏麵有兩個案子判了死刑,已經執行了。”


    薑紅霞氣唿唿的把兩樁死刑案找出來,粗略翻了翻,“我先去提審。”


    人死不能複生,但是家屬還頂著罵名活著。


    經曆過數次冤假錯案後,她更能理解那些家屬的艱難。


    得還人家一個清白。


    還要通過矯正錯案,讓市局的人把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


    因為死無對證,當時協助翻譯的兩名“義工”嘴很硬。


    他們承認收過錢,但從來不會誣人清白。


    其實薑紅霞開始也不明白,拿錢就拿錢,拿不到錢為什麽要害人?


    常威告訴他,如果不害人,他們就嚇不住那些家屬,怎麽可能拿到錢?


    殺雞儆猴。


    這些被誣陷的人就是翻譯們手裏的雞。


    薑紅霞神色淡然,不急不緩的把審訊記錄合上,“既然你不配合,我們隻能先抄家。”


    翻譯大驚失色,喊道:“你們憑什麽抄家?”


    “十年裏,你通過敲詐勒索非法所得超過三千元,現在要對你的家產進行查檢,罰沒不法所得,並且你的家人知情不報,與你同罪,相信不久後你們會在西北相遇。”


    翻譯都要瘋了。


    雖然他幹的都是顛倒黑白的事,可那都是偷偷摸摸的。


    麵前這個小警花是明目張膽的啊!


    呃......其實不是。


    知情不報,這會頂格處罰的話,勞改不算過分。


    “禍不及家人,你們不能這樣,我家裏人什麽都不知道。”翻譯拚命在椅子上掙紮,手銬撞著小桌板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薑紅霞已經起身,橫眉冷對,“你以為這裏是江湖堂口?和我們談禍不及家人,你的錢都是自己吃喝玩樂,家裏沒用一分?你做的事他們不知道?你拿迴去的錢他們沒用?”


    翻譯的話被噎在嗓子眼裏,頓了片刻,哀求道:“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我什麽都願意招。”


    薑紅霞重新坐迴去,“你如果態度好,我們可以對家屬從輕處罰,但是退贓是必須的,而且這都需要你如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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