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白玉堂不解。


    “因為沒有一個人是第一接觸人,都是間接的,就好比說聽祖先說,到處都是據說、據傳說。”說完,展昭坐到床上,“我還是做夢,玉堂,熄燈!”


    白福不解地看白玉堂,像是問——展大人怎麽了?幾天沒見而已。


    白玉堂也無奈,將包袱都放到桌上,跟白福說,“你去歇會兒吧,明早我還有事情要你辦。”


    “好嘞。”白福往外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這是劉熙目前的地址。”


    展昭覺得白福跑一趟打聽到的消息比開封府那些衙役們幾天打聽的都多,就有些不解,“白福,你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


    白福嘿嘿一樂,“有時候城外的人比城內的人知道更多。”說完,樂嗬嗬往外跑了。


    白玉堂關門,展昭趴在床上感慨,“真能幹啊……白福。”


    白玉堂點頭,“他的確能幹。”


    展昭突然好奇起來,“白福從小就和你在一起是吧?”


    白玉堂想了想,“嗯,跟了真的很多年了。”


    “嗯。”展昭點了點頭。


    “怎麽了?”白玉堂到他身邊坐下,“我從小到大,少說白福都救過我好幾命,貓兒你不會懷疑他有什麽問題……”


    “嘖。”展昭擺了擺手,“我當然不是懷疑白福有異心啦,那次你被拐走,還是他幫我救的你呢。”


    白玉堂聽到“拐走”兩字,眼皮子輕輕地挑了挑,“那次是意外!”


    “白福當時給我一種感覺。”展昭頗為認真地說,“就是他慌而不亂,顯得很膽小,但做事情非常有條理,聰明又不顯露……”


    “貓兒。”白玉堂很好奇地問,“你究竟想到什麽了?”


    “關鍵是。”展昭點了點白玉堂,“以你的性格,為什麽會帶著他在身邊,而不是做獨行俠?”


    白玉堂笑著搖了搖頭,“嗯,我小時候的確不喜歡他跟著。”


    “嗯?”


    “不過白福的確非常忠心。”白玉堂道,“我小時候性格現在想起來根本沒人能忍受,他卻除外。”


    “是哦,我聽聞你是比趙普還離譜的。”


    白玉堂翻身躺下,扯過一半被子,“算了,睡覺吧,我陪你一會兒看能不能做夢。”


    展昭半靠在他身邊,盯著他的臉看,“其實你對白福也不錯的。”


    白玉堂有些想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貓兒,你別胡思亂想,不會連白福的醋都吃?”


    展昭搖頭,“嗯嗯,我才不是吃醋什麽的,可能最近有些過度緊張,總覺得哪裏怪怪。”


    “睡吧。”白玉堂熄滅了燈火躺在床上,他讓展昭別胡思亂想,卻不能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說到白福……白玉堂對他當然沒有懷疑,但是展昭剛才說的那些疑惑也絕非隻是他多慮,而是仔細想一想,會覺得很困惑的事情。


    白福的確從小就忠心耿耿,而且作為一個下人來說,他太聰明能幹了。另外……他又似乎時常表現出一些膽小、慌張。但正如展昭說的,他從來沒有真正搞砸過哪件事情。白玉堂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什麽問題。


    在白玉堂糾結的時候,展昭卻是好好地睡了一覺,而且,如願地做起了夢來。隻是這次的夢裏頭,沒聽到古怪的聲音,沒看到駭人的景象,隻是幾段模模糊糊的迴憶而已。這些迴憶,有的似乎是小時候的,相相隔時間已經很遙遠了,以至於展昭都沒有看清楚夢中的人長什麽樣子。有些是最近剛剛發生的,一些沒有被記住的零星片段。比如說那晚在破廟裏,他聽到的一些,聞到的一些,又比如說……不久前發生的一件事情。


    三聲雞鳴,這一個不算漫長的夜晚過去了。


    白玉堂睡醒了睜開眼,就看到床邊,展昭盤腿坐在那裏。原本以為他調息練內力呢,但抬眼看,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展昭盤腿坐著,雙手卻不是調息也不是合掌運功之類,而是抱著小虎,雙眼直視前方像是在發呆。


    白玉堂翻個身,展昭都沒注意到。


    白玉堂悄悄伸手,在小虎的尾巴上輕輕掐了一把。


    “喵嗚!”小虎痛得一激靈,立刻竄了下來,拿腦袋蹭白玉堂的胳膊。


    展昭也迴魂了,低頭。


    “怎麽樣?”白玉堂雙手枕在腦後,問他,“做夢了沒有?”


    “做了。”展昭湊過來,低聲問白玉堂,“還記不記得,我們剛迴開封那晚上去山頂破廟過夜?”


    “嗯。”白玉堂點點頭,“你老人家病倒暈過去那……”


    話沒說完,展昭一把按住他嘴巴,“暈倒什麽的省略掉!”


    白玉堂失笑,“嗯,我們碰到小和尚和沈姓兄妹,然後救了薑泓月遇上了趙琮。”


    “當時是不是還有一個人?”展昭問。


    白玉堂點了點頭,“我記得,好像也是天山派的俗家弟子?”


    “嗯,聽沈家兄妹的說法,他好似不會武功。”


    白玉堂坐了起來,穿衣服,“嗯,好像……”


    “叫什麽名字來著?”展昭記憶有些模糊。


    白玉堂皺眉,搖頭。


    “你沒理由不記得的啊!”展昭不滿,“你不是過目不忘的麽?!”


    “我那晚上光顧著你了,上哪兒管那麽多閑人去。”白玉堂仰起臉認真想了想“那黑衣人不會武功?”


    “你覺得呢?”展昭問,“我就聽那姑娘好似對他挺不客氣,然後那姑娘對你有意思!”


    白玉堂皺著眉頭看他,一臉佩服,“你不是暈了麽?”


    “暈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展昭微笑,像一隻狡黠的貓。


    “嗬。”白玉堂換衣服,這時,外頭就聽到說話的聲音。


    白玉堂和展昭聽了一下,是小四子和白福在說話。白福早早來開封府,是因為昨天白玉堂跟他說了,有事情還要吩咐他辦,估計門口遇上小四子了,所以在逗他。


    白玉堂下床,衣袖被展昭拽住了,迴頭,隻見展昭眯著眼,“我話還沒說完呢,夢還有一半!”


    白玉堂點頭,“要我把袖子剪斷?”


    展昭用力扯他袖子。


    白玉堂坐迴床上,索性靠在展昭身邊,問,“還有半個什麽夢?”


    “嗯……”展昭指了指鼻子,“那天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白玉堂一愣,搖頭,“什麽味道?”


    “我不太確定,像是火硝或者雄黃,又或者是水杉鬆木之類比較刺鼻的。”


    “這幾種東西味道區別可不小!”白玉堂不解,“有什麽問題麽?”


    “這個味道我後來又聞到過!”展昭一臉苦悶,“但是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聞到。”


    “你的意思是……讓我想想?”


    “通常,我在哪兒你也在哪兒,你想想看,有沒有在哪兒聞到刺鼻的味道?”


    白玉堂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想不出來。


    “五爺。”


    外頭,白福好似聽到了裏邊的說話聲音,就叫了一嗓子,“我帶了蟹黃包子來。”


    展昭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下來,白玉堂看了看自己那截袖子,搖頭。


    洗漱完出門,院子裏,白福擺著盤子,展昭和小四子已經邊贊邊啃包子了。


    白玉堂走到桌邊坐下,白福給他拿出包子,邊問,“五爺,早晨要幹嘛?”


    “我想去趟劉熙的家,有什麽法子能顯得不是很刻意,不影響我查案?”


    “嗯,那就巧遇唄,讓他自己請你去。”白福想了想,“您往他們家附近走過,我去安排個搗亂的事情,你們出手相助什麽的……”


    展昭笑著看他,“這主意不錯啊。”


    “嗯,大福子最有辦法!”小四子在一旁點頭,邊問展昭,“喵~爹爹說今天下午想跟九九出去走走散心,你們去不去?”


    展昭聽著有些怪,“去……等等,喵?”


    “嗯!”小四子點頭,“喵~”刻意將尾音拖長了一點。


    “不是喵喵麽?”展昭疑惑。


    小四子微微笑,“昨天九九說,我們是患難兄弟啦,一起吃過牢飯關係不一樣的,所以要更加親近點,我想了想,就少叫一個喵好了,醬紫親切!”


    展昭無語,殊不知昨晚上,趙普和簫良逗小四子叫喵,就跟聽他學貓叫似的,樂得前仰後合,於是慫恿他以後都這麽叫了。


    “這次迴去,大嫂沒給你說們親事?”白玉堂記得之前閔秀秀提起過,說白福歲數不小該成親了,想給他將個媳婦兒,早日成家立業,於是就問他。


    “唉!”白福趕緊擺手,“五爺,哪兒有姑娘看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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