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循聲望過去,隻見岸上的一棵楊柳樹下,龐煜站在那裏,邊跳邊招手,對著他們喊,“喂!你倆吃完了沒啊?江湖救急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莫名,白福將船靠岸,對龐煜說,“螃蟹讓人給你送去府上了。”


    “哎呀,不是說螃蟹!”龐煜急得跺腳,“小饅頭出事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皺眉——包延出事了?


    “出什麽事?”展昭趕緊上了岸,“嚴不嚴重,通知大人沒?”


    “不能告訴他爹,說了他就死定了!”龐煜緊著擺手,“你倆先救命!”


    展昭眼皮子跳了跳,“你倆是不是闖禍了?”


    龐煜望天,“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你慡快點說行不行?”白玉堂聽著氣悶。


    龐煜壓低聲音,“說來說去是那個神棍闖禍!死老頭子帶我們喝酒去,期間正好有一幫文生公子在那裏吟詩作對,還口出狂言,說了些不中聽的。”


    “什麽不中聽?”展昭皺眉。


    “他們都聽說這次小饅頭要參加秋試,所以大多傳言這次狀元非他莫屬。”


    “這有什麽不中聽的?”展昭不解。


    “可他們這麽說,不是因為覺得小饅頭文採好,而是……”


    “是說他全靠包大人的關係,是麽?”白玉堂問。


    龐煜點頭。


    “唉,小人之心!”展昭搖頭,“試題是皇上親自出的,考試前包大人也不知道,清者自清,跟他們計較什麽?!”


    “我也這麽說,不過死老頭子誇下海口,跟那幫人打賭,說詩詞書畫、琴棋牌九,小饅頭樣樣不輸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哭笑不得,“這請棋書畫吟詩作對也就算了,跟牌九有什麽關係?”


    “可說了!”龐煜拍拍胸前,“牌九必勝的分明是少爺我!”


    展昭嘆氣,“包延不會真跟人賭錢了吧?”


    “是啊!”龐煜跺腳,“突然一個書生跑出來跟他賭大小,你們再不去,小饅頭恐怕輸得當褲子了!”


    展昭皺眉,“輸就輸唄,輸幾個錢也好買個教訓。”


    “那不行!”龐煜一挑眉,“那人是個江湖人,擺明了出千,你開封府的人叫人這麽欺負啊?”


    “什麽?!”展昭臉一沉,“江湖人欺負個書生?在哪兒賭錢?”


    “太白居……”


    龐煜話沒說完,展昭一溜煙沒影了。


    龐煜趕緊跟去,白玉堂拍了拍他肩膀,問,“包延為什麽會和人賭錢?沒把握的事情應該不會做才對。”


    “那個神棍說什麽一二三保證贏,還拿他爹的麵子刺激他,而且那江湖人是書生打扮!”龐煜頗有些不滿,“誰知道是個老手?”


    白玉堂聽了微微蹙眉,“和包延賭的人叫什麽?”


    “姓仇來著。”龐煜迴答完,白玉堂便冷笑了一聲,“哦……”


    “小饅頭其實也是天賦異稟的。”龐煜苦笑,“我之前跟他賭過色子,他記性好耳朵靈,能通過聲音和色子晃動的次數算出點數來!百試百靈的。”


    “哦?”白玉堂倒是很驚奇,包延還有這能耐?


    “可這次偏偏不行了,所以那書生鐵定出老千了,我久經賭場火眼金睛,連我都能騙過的必定是江湖高手!”龐煜總在賭坊耍樂,自然是知道其中道理的,“怪就怪那神棍,什麽一二三肯定贏,不料連輸三把!”


    白玉堂心中生疑,神相齊四刃和包拯看起來交情非淺,他也是個好人,不像是會故意作弄包延的,為什麽偏偏要提議賭大小呢?


    兩人加快腳步,趕往太白居。


    包延他們在二樓的雅間裏賭,謝絕參觀,樓梯口圍了大群的人等消息,於是白玉堂帶著龐煜縱身躍上了二樓。就見包延悶悶坐在一旁,展昭正與仇朗行理論。


    神相齊四刃和小四子一起坐著看熱鬧,一個吃桂花糕,一個喝茶。


    “怎麽樣了?”龐煜急急忙忙跑過去,問包延。


    包延低頭不說話。


    小四子小聲說,“小饅頭輸了一萬多兩。”


    “哈?”龐煜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他使詐。”包延嘟囔了一句,總共就賭了三把,可是這仇朗行擺明了是要訛他銀子,銀子翻來翻去就上到一萬兩了,這次真是栽了!都怪自己笨。


    “唉,都怪神棍才對!”龐煜有些不滿地瞪了一旁正跟小四子分一塊桂花糕吃的齊四刃一眼,“你不是神棍麽,你說一二三一定贏的,沒想到輸了!”


    神相摸了摸鼻子,撇嘴,“且,小娃娃不懂事。”


    “你……”龐煜跳腳,包延拽住他,“別那麽大聲!”


    白玉堂倒是覺得老頭似乎有些文章,就轉臉看正和仇朗行理論的展昭。


    仇朗行抱著胳膊,見到展昭還有些意外,連說自己不知道包延是展昭的朋友。不過他話鋒又一轉,說親兄弟明算帳,銀子還是要給的。


    “不就一萬兩麽,給你就行了。”龐煜站起來要給錢。


    被包延一把拉住了,“讓我爹知道我用你的銀子,我不是毀了他一世英名麽,我寧可跳樓摔死也不要你銀子。”


    龐煜咧開嘴,想想倒也是,於是就看白玉堂……他倒是也知道,這裏除了白玉堂,都是窮人。


    白玉堂不是沒銀子,隻是覺得憑白無故給了那小子,那也太窩囊了。


    神相在一旁樂嗬嗬道,“要不然,再賭一把?所謂久賭無勝家麽,說不定就轉運了呢。”說著,掐指一算,“嗯,風水位還沒走呢,一二三肯定贏的!”


    包延皺了皺鼻子,剛剛那老頭就是這麽說,害人不淺啊。


    “我跟你賭!”龐煜蹦起來。


    仇朗行笑了笑,“我是念書人,要跟我賭可以,還跟剛才一樣,先對上我的對子。”


    展昭皺眉,隻見仇朗行手邊有紙筆,上邊三個對子,剛才和包延就是邊對對子邊賭的。


    仇朗行不慌不忙地拿出筆,換了一張新的紙,在上麵寫上——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龐煜捅了捅包延,“唉,這個我不在行啊。”


    “隻能一人賭。”仇朗行笑道,“對一個對子開一把大小。”


    展昭有些不悅,這仇朗行是擺明了找麻煩。


    包延想了想,這裏就自己一個文人,手上拿了筆正在猶豫,手上的筆就讓人抽走了。


    抬起頭,隻見白玉堂不知何時到了他身邊,拿走了他的筆,在仇朗行那一句下麵寫了句——世間有緣人莫錯姻緣。


    仇朗行笑了笑,抬頭看白玉堂,“白兄要跟我賭?”


    白玉堂淡淡點頭。


    展昭摸了摸下巴,站在一旁準備看熱鬧。


    “第一把要賭一萬兩麽?”仇朗行笑問。


    白玉堂伸手給龐煜,他可不怕跟龐煜拿錢。龐煜挺夠意思,全身上下一通摸,銀票一萬兩遞過來,再加了塊一千兩的玉佩。


    白玉堂將一萬兩放到桌上,“我輸了,這銀子給你,我再給你一萬兩,你若是輸了,包延的賭帳一筆勾銷。”


    “嗬嗬,公道。”仇朗行笑著點頭,拿出色子放入色盅搖了搖,放到桌上,讓白玉堂猜數目。


    白玉堂想逗沒想,直接迴答,“一二三,小。”


    “嗬嗬,我猜是三個三,豹子。”仇朗行說著,伸手開盅蓋,就在蓋子拿起來的一瞬間,展昭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色盅打開,一二三。


    仇朗行看了看身邊的展昭,最後笑道,“看來,我與包公子的賭債兩清了,再賭一把,如何?”


    白玉堂示意可以,將龐煜的玉佩放到了桌上,仇朗行摸了摸錢袋,“正好,去也有一千兩的銀票。”


    展昭去拿杯子。


    仇朗行突然一指旁邊,道,“展兄,不防去那裏坐一會兒?也好吃點點心。”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聲,隻好過去。


    仇朗行又提起筆寫了一句——筆下人間煙火。


    白玉堂給他接了句——劍上四海風雲。


    仇朗行微愣,笑道,“白兄這句似乎不搭……我這筆下,寫的可是人間煙火四個字,白兄用的是刀……”


    話沒說完,就見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展昭。


    隻見他坐在桌邊喝茶,突然伸手將巨闕放到了桌上,桌子正上方正掛著一幅畫,畫的是四海風雲。


    “接得好啊!”包延心生佩服,展昭竟然明白,這兩人該有多默契?


    龐煜在一旁托著下巴感慨,這兩人有毛病麽?都心有靈犀成這樣了,怎麽還不終成眷屬啊……


    仇朗行無奈隻好去那色盅,卻聽白玉堂道,“公平起見,這次該我搖盅了吧?”


    仇朗行笑了笑,將色盅交給了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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