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想了想,問曹昕,“是個……穿黑色花裙的女子?”


    “是啊!”曹昕點頭。


    “長什麽樣子?”曹昕的聲音有些發顫。


    “頭髮不長,紮了個髻綁在旁邊,臉上很白皙的,柳眉大眼的,嘴唇紅潤下巴上還有米粒大小一顆痣,很有風韻的那種感覺……”


    曹昕還在描述,就見吳剛驚恐地睜大了一雙眼睛,一屁股坐在床上,“是她……真的是她!”


    “她是誰?”展昭和白玉堂同問,心說莫不是尋仇來的?怎麽吳剛如此緊張。


    “冤孽!冤孽啊!”吳剛邊說邊頓足捶胸地哭嚎了起來,“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白玉堂和展昭都望了望天——得!跟梨老瘋兒昨晚上的胡言亂語搭上了,是冤讎報應!莫不是那整個河幫曾經做過什麽對不起一個姑娘的事情,然後人家現在來尋仇了?


    正這時候,就聽外頭甜絲絲有人喊了一嗓子,“喵喵!”


    “唉!”展昭趕緊答應一聲,一晚上沒聽著小四子的聲音了,轉迴身將跑到近前的他抱了起來,問,“怎麽?”


    “爹爹和九九要坐船去河幫,問你們去不去。”說著,小四子挨住展昭的耳朵說悄悄話,“爹爹說,有發現!”


    展昭點了點頭,又看一旁的白玉堂。


    吳剛則似乎情緒已經緩和了一些,他站起來,似乎有些避忌雷清朗和曹昕,對展昭白玉堂指了指外麵,“我也要去看看河幫怎麽樣了,路上說吧。”


    “我也去……”


    曹昕想跟,但是吳剛擋住了他,道,“昕少爺,你先好好休息吧。”說完,和展昭他們一起走了。


    展昭抱著小四子,跟白玉堂離開房間,石頭和剪子自然跟著走了,院子裏就隻剩下了雷清朗和曹昕。


    雷清朗想了想,笑問,“曹賢弟,還記不記得那女人的長相?”


    “我……記得,她很特別!”


    “這好辦。”雷清朗找來了紙筆,“不如曹賢弟給我描述一下,我畫出來?”


    “呃……”曹昕見雷清朗一派書卷氣,估計他善丹青,便點點頭,好歹有點事情做。


    往桌邊一站,曹昕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皺眉——小黑又不見了。


    白玉堂等上了船,就見公孫和趙普還有蔣平在船上呢。


    赭影站在船頭,指揮前方駕著小船的影衛們,在附近海域搜尋,找尋可能的倖存者。


    公孫坐在甲板的桌邊,眼前彈開了一大個木頭箱子,裏頭好些古怪的藥粉。


    “來了?”趙普從展昭那兒接過小四子,讓他和蕭良去船艙裏頭玩兒去,邊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吳剛。


    展昭將剛剛曹昕說見著女人的事情說了一遍,趙普和公孫都不信,“在水裏走路的女人?!”


    展昭點頭。


    “吳兄認識?”公孫問,“莫不是那女子與海龍幫有淵源?”


    吳剛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那個不是人,是個魂魄!”


    眾人聽了都一愣,連影衛們也忍不住迴頭來看,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說明了眾人都不信。


    “是真的!”吳剛低下了頭,緩緩說,“她是昕少爺的親娘。”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驚,那女人怎麽看也就二十多歲,曹昕都十幾了!怎麽可能不老?


    “她應該十幾年前就死了!”吳剛有些激動,“不可能活著!不知道怎麽的,魂魄被招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魂魄被招來”這幾個字,下意識地心裏咯噔一下。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示意招魂鈴就在懷裏揣著呢,沒響過啊,不至於吧……


    “就算她是鬼魂吧。”趙普問,“她為什麽要燒了河幫?”


    “如果真是她的話,那倒可以理解了。”吳剛笑得苦澀,“她是該滿腹怨恨的。”


    “什麽意思?”眾人都等他說。


    吳剛長長嘆了口氣,“她是整個河幫,都虧欠的一個女人……報應啊,報應!”


    65、12 鬼火


    吳剛說給展昭他們聽的故事倒也不是多慘絕人寰盪氣迴腸,可能跟他說得簡略有關係。


    當年海龍幫那幾個大當家最早是海寇出身的,在海上燒殺搶奪的事情可沒少幹。十幾年前,他們在海上占了一座島,準備建一座大宅,四處籌錢。某日劫了一艘漁船,殺了漁夫後,發現船艙之中的漁夫妻子美艷動人,就起了歪心。


    幾個當家的打了一架,青龍王贏了,就搶了那女子做妻子。


    那女子姓姚。


    別看青龍王人粗糙,但是對那女子十分愛護,但那女子對青龍王卻是恨之入骨,因為她與漁夫感情深厚,成婚還不到一個月。


    不多久,那女子有了身孕,當時好多人勸青龍王讓她將孩子打掉,因為不知道是漁夫的還是他的。但青龍王愛姚夫人極深,不肯,說孩子是誰的無所謂,都一樣養著。眾人開始建造海龍幫,擴大勢力,安頓下來。


    又過了兩年,朝廷派了人來,開始在海上剿海寇,整頓海務。


    當時曹昕剛剛滿周歲,而海龍幫也蒸蒸日上,準備洗白,便幫著官府肅清海寇。


    一日,海龍幫的密探截住了一封送往官府的信,信上是告發海龍幫原先做海寇時種種作為的,將當年他們幹過的殺人越貨之事一一列舉了證據。


    海龍王勃然大怒,叫人徹查此事,最後有人告密,說這封信是姚夫人寫的,眾人一想起往事,畢竟做賊心虛,都覺得夫人可疑。


    青龍王卻不願相信,找夫人對峙,卻看到姚夫人跳海自盡,隻留下一紙遺書,詛咒海龍幫和青龍王不得好死,總有一天付之一炬,一無所有。


    吳剛說完往事嘆了口氣,“這事情幾個老人知道,但都瞞著曹昕……現在想來,可不是付之一炬一無所有麽。”


    眾人聽了,都暗暗點頭,原來有那麽一段恩怨啊……


    “如果真是女鬼做怪,那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放火?”趙普覺得什麽妖魔鬼怪基本就是胡扯,“會不會是那什麽曹昕知道當年事了,給他娘報仇所以杜撰出來的啊?畢竟隻有他一人看見什麽女鬼。”


    趙普是就事論事,無心說了一句,卻讓吳剛臉色難看了起來,他也正有這樣的的想法……無奈難以印證。


    展昭站在一旁,石頭和剪子繞著他跑來跑去,船還有些顛簸。他不識水性外加腦袋裏又亂,隻覺得頭重腳輕。趕忙四處看看分散下注意力……就見白玉堂靠坐在船頭的欄杆上,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海龍幫廢墟。


    展昭想了想還是抓住胖乎乎擋在自己身前的石頭,將它按住了讓它消停一會兒,自己則是繞過去,走到白玉堂身邊。


    白玉堂剛剛應該也聽了吳剛的敘述了,正獨自思量,發現展昭到了身邊,迴過頭來。


    展昭盯著船下的海浪看了看,頭更加暈,伸手揉起了眉心。


    白玉堂看見了,就問他,“貓兒,暈船啊?”


    展昭拍拍頭,總之不太舒服。


    白玉堂給他倒了杯烈酒,展昭一杯酒下肚,倒是壓了壓那陣暈眩。


    這時候,遠處的影衛發現了幾個抓著木板飄浮在海上的海龍幫倖存者,吳剛和蔣平都下船,跑去救援了。


    船上沒了其他人,公孫就問展昭白玉堂,“你們昨晚查得怎麽樣?“


    展昭剛想說話,就聽到身邊,有“喵”一聲傳來。


    一愣,轉過臉看去……隻見不知什麽時候,那隻黑貓跟上了船。如今,它正蹲在欄杆上舔著爪子,邊用那一雙紅彤彤的雙眼看著兩人。


    小四子見著有隻小黑貓,就歡歡喜喜過來,伸手抱了去,邊盯著貓的眼睛看,“好紅哦!是生病麽?”


    白玉堂猛然想起來,自己懷裏還揣著那串招魂鈴呢,就伸手掏了出來,“對了,公孫,你看看這個。”


    公孫抬起頭,趙普也看到了,隻見白玉堂手裏拿著風鈴問他倆,“這……”


    話沒說完,忽又聽到“喵”一聲。


    隨後黑影一閃……隻見那黑貓動作極快,一下子從小四子懷中竄了出來,縱身一躍一口叼走了白玉堂手中的風鈴,隨即飛身逃竄。


    白玉堂愣在原地——手裏空空。


    要說黑貓動作多快吧……倒也沒有,隻是這舉動有些太突然了,在場所有人都沒個心理準備,一時間愣住了。


    “呀!”倒是小四子叫嚷了起來,“賊貓!小良子抓它!”


    蕭良撒腿就追,隻是這貓極機靈,上躥下跳,嘴裏叼著風鈴飛奔逃竄,海上風也不小,隻聽到那風鈴哢噠哢噠不停地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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