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這時候,身後的梨老瘋兒忽然又笑了起來,還搖著頭邊笑邊嘆息。


    白玉堂到了他身邊,問,“師父,你笑什麽?”


    “澤琰啊,聽過醉生夢死麽?”梨老瘋兒臉上帶著笑容問。


    白玉堂微微皺眉,不解地看展昭,展昭不明白這醉生夢死是大家經常說的那個醉生夢死啊,還是什麽稀罕的玩意兒。兩人一個點頭一個搖頭,看著梨老瘋兒,隻求他別再賣關子了,快說吧。


    “唉……”梨老瘋兒望著遠處熊熊的烈焰,幽幽地說道,“這大海呢,就像是那個能讓你醉生夢死的人了,愛有多深呢,恨也就有多深……”


    展昭和白玉堂麵麵相覷,覺得這話實在是深奧了點,首先醉生夢死這四個字,就很難有人能真正說明白了……莫非老爺子暗示這是一種情怨?


    這一場離奇的大火,足足少了一整夜,直將整個海龍幫都燒透燒沒了,才最終停了下來。


    清晨海上起了薄霧,焦黑的廢墟架在灰濛濛的水麵上,看起來說不出的淒涼。寨中的活人已經都被救出來了,來不及逃出來的,可想而知是多麽悽慘。也不知道是多麽命運不濟,受這烈焰之劫,隻求能往生極樂,來世平安。


    岸邊還有不少海龍幫在鬆江府的親人,渡頭一片哭聲淒悽慘慘,展昭來了白玉堂,帶著梨老瘋兒到遠處登船……他見不得這個,見了難受。


    天光大亮的時候,總算是等來了陷空島的大船,船頭站的是紫影,對著兩人招手。原來島上收容了大量的傷員,早就忙得一團糟,要不是小四子還惦記著兩人在鬆江府沒迴來,他們還真不記得來接。


    展昭和白玉堂都感慨,還真是沒白疼那小傢夥呀!


    將梨老瘋兒也扶上船,老頭原本不同意,想迴家,但是白玉堂始終不放心,就將他硬拉上船了。


    上了島,才明白紫影說的一團糟是什麽意思……


    隻見陷空島上到處都是人,看穿著都是海龍幫的,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沒受傷都在幫著陷空島的人治療傷了的同門,傷員則是有哭有嘆,景象混亂且悲戚。


    閔秀秀和公孫帶著一大幫子鬆江府送過來的郎中,給傷員發藥治病。嚴重的都抬進去上藥清創,傷輕的,就讓擦些燙傷膏。這活兒就是小四子負責了,蕭良捧著一大籃子燙傷藥在一旁跟,小四子有模有樣地給人治病。


    好容易找到了團團轉的盧方,白玉堂上前就問,“大哥,這是怎麽了?”


    “唉,別提了!”盧方搖頭嘆息,“海龍幫算是沒了!”


    “我看見了!”白玉堂點頭,“不過……那火怎麽著起來的?”


    “這不知道啊!”盧方也顯得很茫然,“我們都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等看到求救信號的身後,海龍幫整個都著了!”


    “不可能自己燒起來!”蔣平道,“還有,這火蹊蹺,怎麽可能撲不滅?!”


    白玉堂和展昭都點頭,追問,“損失怎麽樣?!”


    “損失大了。”韓彰大概是去火場救人了,滿臉的黑灰在一旁洗臉,“幾個老龍王都死了,就剩下個公子曹昕,還是老三從火場裏頭背出來的……在後院坐著呢,來不及問話。他像是嚇傻了,這裏人手不夠,雷清朗陪著呢。


    “曹昕救出來了?”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問,“他身邊跟著一隻貓沒?”


    盧方愣了愣,就聽一旁過來喝口茶的徐慶喊了一嗓子,“有!”


    “黑貓?”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問。


    “啊!”徐慶點頭,“那黑貓一直趴在曹昕頭上,要不是它叫住我,我還真找不著曹昕,那畜生夠靈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別過盧方和徐慶,匆匆往後院去了,說不定曹昕知道起火的原因。


    展昭想找梨老瘋兒一塊,可老頭已經在後頭忙著救人了,白玉堂拉了他一把,“沒事,他醫術好著呢,留在這兒比較有用。”


    展昭有些擔心他瘋瘋癲癲的會不會給別人亂治病,白玉堂可是笑了,搖頭往裏走,“傻貓,你當他真瘋啊,他明白著呢!”


    展昭意外,“這麽說他一直裝瘋賣傻麽?”


    ……


    兩人到了後院的客房,就見石頭和剪子趴在院子裏正打盹呢,看見兩人,晃了晃尾巴上來蹭。


    展昭和白玉堂也沒工夫搭理它倆,拍拍腦袋,就往房間裏看……果然,隻見房門開著,曹昕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懷裏摟著那隻黑貓。


    雷清朗坐在一旁陪著他,桌上有熱茶和點心,但是都沒動過,曹昕的胳膊上纏著繃帶,看來也受了傷。


    “啊!展兄白兄。”雷清朗看到了兩人,趕緊站起來迎。


    展昭和白玉堂都對他點了點頭,進去看曹昕的情況。


    展昭剛想問問,卻見曹昕謔地抬起頭,手大概一緊,把那黑貓弄疼了。這貓喵嗚一聲跳了下來,落到一旁輕輕地舔舔爪子,躍上桌子叼了塊糕點吃。


    曹昕沒去管貓,伸手一把拉住展昭和白玉堂兩人。


    白玉堂讓他嚇了一跳,盯著他看。


    “我看見了!”曹昕眼裏含淚嚷嚷起來,“是個女人!”


    “什麽?”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女人?”


    “對啊!放火的那個是個女人!”曹昕雙手拉著兩人的胳膊,“她在海上緩緩走過來的,手裏拿著個燭台。先是一陣香風過來,然後她將燭台往地上一扔……就‘轟’一聲!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啊!”


    白玉堂聽到這裏也是皺眉,“你是說你看到是個女人放火?什麽女人?”


    “我不認識她!以前沒見過”曹昕搖頭,“第一次看到,年紀,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歲,很漂亮很漂亮,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裙,上麵有紅色的牡丹花圖案。他手裏舉著個燭台,就跟走平地似的,裊裊婷婷地從海上來了!我看到了!”


    白玉堂皺眉,一個女人從海上“走”過來?


    展昭也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說,她坐船從海上來,還是……”


    “不是!”曹昕連連搖頭,“她是就這樣走來的,從很遠很遠的海上!”


    展昭和白玉堂聽完,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雷清朗在一旁聽著也覺得不可思議,“人怎麽可能在水上走路?莫非是功夫奇高的?”


    白玉堂和展昭可清楚,功夫再高,有水上飛可沒聽說過有水上走的!


    想到這裏,兩人忽然注意到曹昕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似乎都不怎麽好。


    展昭試探著問,“曹昕,昨晚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你在做什麽啊?”


    “我……”曹昕想了想,搖搖頭,“我,我在水寨壩上喝酒。”


    白玉堂聽後,問,“那你喝了多少?”


    “我沒喝醉!”曹昕激動了起來,看到了一旁桌上正吃點心的黑貓,立刻撲過去,“小黑,你也看見了是不是?!昨晚還是你發現的呢!”


    “你說是黑貓發現了女人?”雷清朗可不知道太多細節,隻是在他看來,這個曹昕應該是個失心瘋或是個醉鬼……那他剛剛說的女人,還可信不可信呢?!


    “曹昕,你納命來!”


    正這時候,外頭一個高大的男子闖了進來,手裏拿著刀,撲過來就砍曹昕,“是你放的火,我要給海龍幫清理門戶!”


    說話間,刀就過來了。


    雷清朗驚得抱著頭躲到一旁去了,展昭一把拉過曹昕,避開了那人剁下來的一刀。那人舉刀還要砍,白玉堂踏上一步,也沒擋他,隻是冷聲問他,“吳剛,你當我陷空島什麽地方?”


    那人身子一頓,看著白玉堂,猶豫良久終是放下了刀,皺眉,“五爺,是這小子放火燒了水寨的,那是個醉鬼!他爹死了之後他就瘋了!我們好些兄弟看到他離最先起火的地方最近!”


    “我沒有!”曹昕喊了起來,“你別冤枉我,是那個女人!”


    “女人?!”吳剛似乎是愣住了,“什麽女人?”


    “很漂亮的,頭上戴著支鳳尾釵,形狀和咱們海龍幫的屋頂差不多。”曹昕急急爭辯。


    “什麽?”吳剛張大了嘴巴盯著曹昕,臉上神色變化,讓展昭和白玉堂看出了些門道來。


    展昭扶著曹昕先坐好,偷眼打量吳剛。


    這人在江湖上並沒有太大名氣,是海龍幫的一個副幫主……看來海龍幫真的是損失慘重,不然也不會一個副幫主出來主持大局。真沒想到,堂堂的海上一霸就這樣輕易消失了,而那個神秘的女人就更撲朔迷離了,聽著,感覺是更像鬼而不像人!


    展昭站在一旁想心思,白玉堂則問吳剛,“你對那女人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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