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二人來到軍營深處,耳邊傳來巡營士兵的腳步聲,還不時傳來陣陣敲敲打打。


    一個士兵推著造型奇特的木車從二人身旁走過,夏侯淼被吸引了目光,不由好奇問道:


    “這就是所謂偏箱車?”


    “正是。”夏侯莊解釋道,“我這兄弟不僅治軍嚴明,還喜歡讀一些奇書。”


    “據說這是以諸葛亮的八陣圖為靈感,以尋常戰車為基礎改造而成的,你看,這上麵裝有防護板,士兵可乘於車上,攻守兩用。”


    “噢,這位就是馬孝興。”


    不知不覺,二人已找到了馬隆。


    馬隆皮膚稍黑,臉型方正,典型的武人風格,看上去不到三十歲,胡須黑亮且幹練。


    夏侯莊先是引薦道:“孝興啊,這位是夏侯丞相大公子,夏侯淼,字文浩。”


    夏侯淼旋即一禮:“淼見過馬都尉,家父常言:東平馬孝興智勇兼備,愛好名節,頗有將才,今日有幸觀其軍容,果然不凡。”


    馬隆迴禮:“在下不才,公子過譽了。”


    其實在這個時空,馬隆並未給令狐愚收屍並守孝三年,但他的美名依舊被人傳頌。


    去年兗州刺史夏侯威病故,馬隆自幼失去雙親,一直視自己的舉主夏侯威為親父。


    夏侯威死後,他雖不可能代替長子夏侯駿為父守孝,但卻常穿素服,不喝酒,不吃肉,不行房事,休沐時常去祭奠。


    也難怪夏侯莊把馬隆視為親兄弟一般看待了。


    寒暄過後,夏侯淼對這新奇之物頗感興趣,很快把話題引到了此處:


    “馬都尉,我聽說這偏箱車是專門為幽州騎兵而作,可否為我講解一二?”


    馬隆點點頭。


    三人來到一處車前,馬隆隨即頗為自得地介紹起來:


    “據說此役叛軍還請鮮卑人助戰,北疆胡人多善騎善射,而我這戰車安裝箱體,士兵可乘於車上抵禦胡騎遠程騷擾。”


    “同時箱上還預留了孔洞,士兵在防禦之餘亦可用弓箭反擊。”


    “我以八陣圖布車陣,當地勢開闊時,它可擺成難攻易守的鹿角車營,當在狹路之際,又可將其疊成木層車且戰且進。”


    聽著馬隆描述,夏侯淼便在腦海中浮現出了戰場的畫卷,不由喜道:


    “陣法靈活多變,當真精彩。馬都尉果如家父所言,淼佩服之至。”


    馬隆聽得讚譽,心中暗喜。


    他自幼喜歡擺弄一些非比尋常之物,初入軍中之時,常有上級說:此乃奇技淫巧,不值一提。


    而今除了一直賞識自己的夏侯莊認同他,就連丞相之子也對此表示稱讚,讓他感到心頭一暖。


    “對了,還有一物。”


    馬隆隨即招來兩個士兵,附耳交代了幾句。


    不多時,士兵折返迴來,手中拿著一塊黑色的石頭。


    “卑職還有一個計策。”馬隆攤開手掌,解釋道:“此乃玄石,可吸附鐵器。”


    “哦?”夏侯淼又一次感到驚喜,覺得馬隆此人確實跟尋常將領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鮮卑人披甲率不高,但幽州精銳應當有大量甲騎,此物可放置於閉塞之地,待甲騎經過,它便會發揮效果,將鐵器吸阻於此,從而擾亂軍心。”


    夏侯淼看著那塊玄石,問道:“可曾測試過?”


    馬隆道:“測試過的,隻要放置的玄石夠多、夠大,甲士路過時雖不至於被‘丟盔棄甲’,但身體上的異樣卻是很明顯....


    “哈哈,說來慚愧,當時有士兵以為是妖法,被嚇得休沐了好幾日,聽說還去白馬寺拜了拜佛。”


    夏侯淼也是樂了:“有趣有趣,在尋常人眼裏,馬都尉這一招不就是妖法嘛!”


    兩人相談甚歡,夏侯淼在軍營中待到日落才離去。


    ........


    當叛軍行至中山國安熹縣時,毋丘儉得知了中軍引兵屯住魯口城的消息。


    “兄長,我軍在常山耽擱太久了,如今洛陽中軍都到了河北腹地,這該如何是好?”


    毋丘秀顯然有點心生退意,他知道洛陽中軍的實力,如今幽州軍雖然實力尚存,但被常山一戰挫敗的士氣短時間是很難恢複的。


    尤其是那些鮮卑人,事到如今就連毋丘儉都無法有效節製他們,本身戰前斬了幾個鮮卑小頭目嚴明軍紀,如今卻起了反作用。


    毋丘儉就算是再為河北平民考慮也不可能坐視軍隊嘩變,隻能睜一眼閉一眼,任由胡人們劫掠點東西。


    “是何人領軍?”毋丘儉問著歸來的斥候。


    “看旗幟,當是衛將軍統領。”


    “曹昭伯?”毋丘儉原本愁眉不展的神色當即變得舒展,“他能領兵嗎?”


    毋丘儉年輕時就跟曹爽交好,自然知道這個對方是什麽成色。


    若是交朋結友,拉攏親信,曹爽確實有一套,但若臨陣對敵?他是半點沒繼承曹子丹的才華。


    這時,毋丘秀疑道:“衛將軍從未有獨領一軍的經驗,夏侯獻為何派他前來?”


    毋丘儉對弟弟道:“夏侯奉明是要讓曹氏宗親徹底與陛下(曹芳)決裂,站隊新帝。”


    “隻要曹昭伯到了河北,他便再也沒有擁立先主的可能。”


    “這麽說衛將軍不能拉攏?可他不是大兄的故交嗎?”


    毋丘儉苦笑:“我和奉明還是故交呢,又能怎樣。”


    “而且曹昭伯心無大誌,如何拉攏?他這人向來遇到困難就會下意識地選擇從心。如此不堅定之人,又豈會橫下心來,放棄現在的一切呢。”


    聞言,毋丘秀的情緒愈發低落,近來軍中不僅是鮮卑人躁動,就連幽州本地士兵都有點動搖。


    “兄長,那這仗還打不打?”他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毋丘儉卻是神色一肅:“當然打!叔恭你要打起精神,不要被一時的挫敗所困!”


    見弟弟依舊沒有什麽鬥誌,毋丘儉無奈隻能多損自己的老友幾句:


    “如果是夏侯奉明親自前來,我還真不敢與之貿然決戰,可現在是曹昭伯領軍,何必懼他?”


    “兄長是要尋機與中軍決戰?”


    毋丘儉重重點頭:“我要讓奉明為他的小心思付出代價。”


    七月初五,叛軍順恆水東進。


    七月初六,魯口城的曹爽探得情報,當即招來眾人商議對策,最終敲定在安國縣西北的瀦龍水南岸預設戰場。


    七月初九,叛軍抵達瀦龍水北岸,紮營。


    同日,衛將軍曹爽率兵屯住安國以北。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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