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名義上的十五萬大軍,實際上真正的作戰部隊還不足十萬。


    宋製:“兵三萬人,輜重六千”,按照這個比例就知道要配多少廂軍或民夫。


    總共出兵多少,隻有大帥、副帥最清楚,反正領的糧餉是按照十五萬撥付的。


    不要在意細節!


    選吉日、擇良辰,北伐大軍誓師開拔。


    大帥童貫攜副帥蔡攸勒馬山坡之上,隻見十萬大軍連綿幾十裏,旌旗蔽日、刀槍如林,兵戈之氣直衝九霄。


    童太師撫著精心修剪特意染黑的美髯,仰頭長笑、豪氣衝天,身旁的蔡攸也是心潮澎湃、一口氣賦詩數首,盡抒豪情。


    在他們眼中,如此赫赫軍威、必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燕地漢人心念故國,定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至於燕京城裏的燕王耶律淳,除了束手就擒、求得官家寬恕。


    他還能做什麽?


    他還敢做什麽?


    大宋的閑散王爺不香嘛?隻要他聽話“曉事”,咱們童太師也是爽快人,會幫他在汴梁選個好宅院安置。


    不僅是將帥,包括普通兵卒甚至是民夫們,上上下下都抱著這種樂觀情緒。


    盲目自信啊!


    ……


    《武經總要前集·卷五·軍行次第》:


    凡軍行在道,十裏齊整休息,三十裏會乾糧,六十裏食宿。


    (古法:三十裏為一舍。倍道兼行,一日再舍。今六十裏為食宿,亦量軍士急緩為節)。


    當然,這都是最理想的狀態,然而實際上根本不可能達到這個標準。


    開始時還能勉強達到日行六十裏,過了三五日,行軍速度就降到五十裏,然後是四十裏,甚至一天就走三十裏也不稀奇。


    從汴梁沿著驛道往北,到河北重鎮高陽關,全程近千二百裏。


    三月十七誓師出征,等全軍真正抵達高陽關大營時,都已經是四月二十三了,平均每日行軍不足三十五裏。


    按說十萬大軍好不容易到了,距離目標燕京城還不到三百裏,趕緊和五萬河朔軍合營去前方的雄州城吧?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大軍統帥為啥是童貫?因為他最聽官家的話,出征前的已經定策,童太師豈能自作主張?


    再說了,大軍行軍一個多月,風餐露宿、疲累不堪,也要好好休息些日子。


    否則別說開戰了,讓他們去裝裝樣子都拿不出手,一個個麵有菜色、灰頭灰臉,平白丟了大宋體麵。


    還有一個原因,帶慣了精銳西軍的童貫,對高陽關大營裏,從三十萬河朔軍中,精挑細選的五萬“精銳”大失所望。


    就這些賊撮鳥還敢躥下跳要“複燕”?誰給他們的勇氣?難怪之前梁山賊三十六將橫行河朔,無人能敵。


    大軍合營後,先在高陽關休整些日子,還要給五萬河朔軍補齊甲胄兵器箭矢,增發糧餉等等。


    他發迴汴梁的上疏,毫不隱瞞河朔軍疏於訓練、武器短缺,糧餉不足。


    “即見河朔將兵驕惰,不練敵陣、軍需之用、百無一有,如軍糧雖曰見在,粗不堪食,須旋舂簸,僅得其半。


    又多在遠處,將輸費力,軍器甚闕,雖於太原、大名、開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適用。


    至於得地版築之具,並城戍守禦之物、悉皆無備,蓋河朔二百年未嚐講兵,一旦倉卒、責備頗難”。


    想當年,在大遼最巔峰戰力下,大宋並沒有燕雲十六州的天然防線可依靠。


    麵對鋪天蓋地的遼人鐵騎,頂在第一線的“河朔軍”,可稱大宋最強邊軍,沒有之一。


    隨著“檀淵之盟”簽訂,大宋用銀子和絹布買來了和平,河北的精兵悍將們,幾代人過去後,已經徹底不成樣子。


    反而是西北的夏國反叛後,打打停停上百年,打出一支“精銳”的西北軍來。


    種師道雖然是西軍出身,反對出兵遼國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非常清楚河朔軍是什麽玩意。


    也正因為他身上打著西軍的烙印,他也不想被河朔將門視為仇敵,然後挑起西軍與北軍的矛盾。


    真話沒人愛聽!


    五月初正式拔營,全軍抵達雄州後,依舊信心滿滿的童太師,沒有做任何軍事部署。


    派人過白溝,以“官家”禦筆發布的一道“招撫”上諭:


    “若有豪傑能以燕京來獻者,即除節度使”。


    鬧著玩一樣!


    副都統製楊可世看不過去,在軍議之時提出建議:


    “啟稟大帥,末將認為當派出哨騎,過白溝入遼境,先期查探敵情,願熟計而後行”。


    你說這不是兵家常識嗎?童貫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意去做而已。


    雄州知州和詵聞言,當場嘲諷:


    “公自謂有萬眾敵,膽氣絕人,視堂堂之師如摧拉枯朽,今日觀之一懦夫耳。


    燕薊之民,真若沸羹,望我以蘇,倘金鼓一鳴,必便比肩係頸、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公欲扇釁敗我事耶!”


    這小詞一套一套的,不少文化潛的都聽不明白,楊可世聽懂了,氣的胡子都豎起來了,也隻能忍著。


    沒法子,人家是文官。


    然後讓所有將領驚掉下巴的騷操作來了!


    童太師不但沒采納楊可世的提議,反而當場訓斥一番,將他貶為前軍統製,同時擢升雄州知州和詵為大軍副都統製。


    這一下誰還敢開口?愛咋咋地吧!


    五月十三,童貫派遼國降官張憲、趙忠二人持《諭耶律淳福禍書》,正式前往燕京招降。


    耶律淳一看居然派這兩個賊撮鳥叛徒來燕京,心裏就極不痛快,等他再看完“招降書”直接給氣笑了。


    曰:“秦晉國王閣下……乃乘隙以處,非篡而何,此所謂逆天也……如能開門迎降,歸朝納土,使國王世世不失王爵之封,燕人亦無蹈斧鉞之患……”


    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


    爺還沒淪落到跪地求饒的地步吧?耶律淳至此絕了跟大宋再談判的天真想法,這就是一群腦袋被馬蹄踢過的蠢貨白癡。


    張憲、趙忠兩個降官,自以為背靠十五萬大軍,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模樣。


    結果燕王一聲大吼:


    “將這兩個叛逆當眾斬首,讓心懷不軌的人知道背叛大遼的下場!再把腦袋送迴宋營,這就是朕的答複!”


    “遵旨!”


    “告訴那個沒鳥的閹貨,大遼今日式微,不過一時的窘迫而已。


    宋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模樣,有種,呸!卵子都沒有,自然無種!


    十五萬天軍?哼哼!在朕眼中就是十五萬待宰的羊!


    要打就速來,不打就滾遠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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