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也知道,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底蘊,去爭取司隸校尉的寶座。


    因此,沒有強行去爭取,以避免激發一些人的抵觸心理。


    他已經盡自己的努力去借助目前的局勢。他也相信自己的暗示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懂。


    隻希望在自己的努力之後,再有上那麽一批人幫自己煽風點火,鼓動局勢變化,今天這事兒成功率很高。


    為了更好的觀察朝臣的表情,何進直接轉過身來,神情振奮的說到:“我知道自己現在德不配位,但是請眾位大人支持我,我一定會早日稱職起來的。”


    看大多人沒啥反應,都是一副看戲的模樣,何進心裏一涼。於是又把眼神瞟向那些搖擺派的官員,仿佛在暗示,快來支持我呀。


    寂靜。


    全場寂靜。


    你永遠無法喚醒那些裝睡的人。何進目前就處在這麽一個尷尬的處境。


    所有人都等待著有一個人站出來表個態,畢竟出頭鳥往往是最容易遭重的,哪怕你說是為了團體的利益,到時候依然會是被鄙視最嚴重的那個。


    他們也很急,可是他們都在盡力克製著自己。


    安靜了數個唿吸之後,朝堂上忽然傳出了一聲清脆的“哼哼”笑聲。


    眾人尋聲望去,發現原來是皇子劉辯。


    他其實一直都在,這位皇子每次上朝的時候,也都會跟在漢靈帝身邊,不過平時都靜靜的聽著,從沒有什麽表現,久而久之關注他的人也就少了。再加上這次焦點轉移,大家都把他給忘了。


    如今這一笑,劉辯又一次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發現很多人的目光集中過來,劉辯麵色有些尷尬,雖然他沒做錯什麽,但是因為自己的動靜引得所有人注意還是使這位小社恐有些局促不安。心裏還有些懊惱。


    他已經非常認真的訓練過自己的心情管理,作為受過嚴格訓練的人,他們麵對再好笑的事情也不會笑,除非實在忍不住了。


    今天很多人的表現都戳到了他毫無下限的笑點,劉辯都成功克製住了,最多也就多看了幾眼。


    但是剛剛何進那一番做派,像極了往群聊中扔了一個砍一刀的鏈接,然後求那些平時都不來往的人幫忙砍一刀。想到這裏的時候劉辯腦海中又飄過了那種神奇的聲音“是兄弟就來砍我!”


    這都不要緊,最騷的是很沒有人理他。


    於是,頻頻被戳中笑點的劉辯終於繃不住了,這才悶悶的笑了幾聲,發出“哼哼”的聲音。


    別人可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就連漢靈帝都以為他是有話要說,所以問到:“我兒這是有什麽好的提議嗎?”


    被提問的劉辯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如實迴答,“我看司隸校尉如此‘赤誠’,但是人卻孤立無援,至使局麵有一些尷尬,見此情形一時沒忍住,故而發笑。對於國家大事,我這種小輩還沒有什麽資格提意見。隻希望好好跟隨父皇與眾位大人學習。”


    說完就閉上了嘴,眼神開始飄忽不定,顯然是不準備再迴答了。


    劉辯也算是看出來了,漢靈帝這迴沒打算提拔何進,自己的提醒完全多餘。雖然對何進多了一點愧疚,但是在不清楚老爹所想的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表態的為好。這才隨意說了兩句與任命無關的話。


    然而,劉辯還是低估了朝堂上所有人的理解能力和表達能力。簡而言之就是他們根本不在一個段位上。劉辯根本沒走位,這些人卻都在瘋狂預判。


    結果就是,這麽簡單的兩句應付,被有心之人聽去了之後,這些人心思都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很多人都覺得劉辯這是在公開為何進站台。


    這讓在場的人都想起了何進外戚的身份。


    照這個趨勢下去,他不僅會得到漢靈帝的支持,還會得到劉辯的支持。一下子就變成了兩代人的問題。


    所有的世家們都開始衡量起來,如果現在公開支持一下何進,在十數年之後的權力洗牌中,他們家族會不會趁勢而起?是否會福澤兩代甚至三代人?


    也有一些與何進事先商量好的人,更加理解何進所說的背後靠山到底有多麽硬了?


    同時,他們迴憶自己剛剛的作為,心裏感到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劉辯提到孤立無援四個字,更是讓他們體驗了一會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時候繼續賣隊友會不會被秋後算賬呀?


    朝堂風向的改變隻需要一瞬間,而這瞬間的改變被下方的一人捕捉到了,此人便是周異。雖然品級不高,但是洛陽令地位特殊,朝堂上也有他一席之地。他是少數正眼看何進的人,自然也發現了今天何進的反常。


    結合何進剛剛的表現,周異已經猜到他今天要搞事。如果沒人支持何進的話,他也不願意站出來。畢竟二人交情還沒有那麽深,並且階層上還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直到劉辯開口,朝臣心態轉變,風向的變化被周異捕捉到,他才決定幫何進一把。下決心的同時還不忘感歎,這位皇子劉辯時機把握的剛好,正好在人們僵持不下無法團結的時候為何進助勢,一下牽動了許多人的心,把效果拉到最滿,得讓兒子和劉辯多相處相處了。


    說時遲,那時快。周異快速的從人群中走出行禮之後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司隸校尉大人才學雖不足以服眾,但是其辦事果斷又不失穩重。有他參與其中的確更加穩健。況且他本就應該負責這些事,如今隻是允許其參與已經是一種打壓了。臣支持何大人的提議。”


    有了出頭鳥,這牆頭草終耐不住性子了,紛紛站出來支持何進,他們甚至都不用說什麽台詞,就一句“臣附議”。膽子大的還把自己官名帶上,方便自己出名。


    甚至有些人並不是何進提前拉攏好的人出列,他們隻是看著風向已經形成,於是跟風站隊賣個人情。到時候求何進辦事也好說“曾今我還支持過你”反正也隻是許諾給何進一個商議和反對的權利,又沒有讓他徹底管理起這個部門,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股風潮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很多人都“看清了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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