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蕩的息屏六年終於在皇帝下罪己詔後平息了下來。各地方都拉出幾個貪官汙吏出來斬殺以展示朝廷的決心。雖然生活並沒有變好多少,但此舉確實震懾了一些人,他們搜刮民脂民膏的動作也不敢過於放肆。百姓們已經習慣了苦中作樂,他們有了一些希望也就平靜下來。


    然而,在這一年中洛陽卻發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首先被發現的就是洛陽及周邊的所有造紙作坊全都消失了,洛陽的紙張,忽然變得供貨短缺起來。這讓不少眼光獨到的商人抓住了商機,迅速打通渠道,小賺一筆。


    雖然東漢末年造紙行業並不發達,但是作為首都洛陽紙張的使用還是非常的廣泛的。然而,供貨渠道的參差不齊,使得進入洛陽的紙張品質也各不相同,甚至大小顏色薄厚都不一樣。


    最關鍵的是,還並不能保證買到足量的紙,用紙量變大的時候往往需要東拚西湊。於是便出現了,紙張顏色薄厚不同的書本,又或是紙張有大有小賬冊。而他們的擁有者往往遇見買不起紙的人滿臉驕傲,和同伴在一起時表情又有些尷尬,顯得十分滑稽。


    隨後,大家又發現刻石碑的工匠也逐漸消失了。起初,百姓們並沒有發現這一點,直到人們發現自己想為自己逝去的親人刻墓碑卻找不到合適的工匠,才猛然發現發現這一奇異的事件。


    城中剩下的要麽是雕刻大師,隻為豪門貴族服務;要麽是歪瓜裂棗手藝極差。並且坊間一旦出現小有名氣的工匠就會快速失蹤。


    雖然時代混亂,然而但凡有條件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親人下葬連一塊墓碑都沒有,但洛陽的現狀確實讓一批人刻不起墓碑。唉,這世道,讓人活不起就算了,現在讓人死也死不起。


    沒過多久,大家又發現城裏的醫生也一個個的開始減少,這使得城中的百姓開始惶恐不安起來。畢竟家裏沒有一個讀書人很正常,家裏沒有一個孔武有力的人很正常,但是家裏沒出過一個病人,那就不正常了。


    終於,洛陽的醫生們漸漸地迴到了自己的崗位,也終於平複了百姓們不安的心靈,可是大家發現這些迴來的大夫一個個都開始魂不守舍,沒人看病的時候,便拿著一卷卷竹簡開始嘿嘿傻笑,甚至為人看病的時候都有可能忽然激動起來。坊間開始流傳洛陽的大夫們都中了邪。


    隨著,大大小小的怪事在洛陽發生,並且一傳十十傳百大有三人成虎之勢,整個都城都透著著一股詭異的氣氛。相比於洛陽城,宮裏氣氛在此期間變化的也十分緊張。


    自從劉便離開水池之後,沒過多久便開始發起高燒,整個人都開始暈乎乎的。請宮宮中禦醫來診治之後,說是寒氣入體。


    成年人哪怕是不吃藥,以自己的抵抗力幾天也就好了。但是小孩子身體並不是那麽強健,以當時的醫療手段,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兒童就此夭折。這也是古代人口一直不多的原因。


    身為母親何皇後知道此事後大急,哭著求漢靈帝派最好的醫生來診治,並且一直守在孩子身邊,整個人日漸消瘦。


    直到幾日後,劉辯的病情逐漸穩定,何皇後的心情也冷靜了下來。以一介屠戶出身成為正當寵的皇後,何皇後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她就一直守在自己的兒子身邊守著,即使漢靈帝來了也送他幾個閉門羹。


    這種頂撞天子的行為放在平時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但是現在就成了一種無聲的控訴,仿佛有一張嘴一直在漢靈帝身邊質問著:“為什麽你要讓這麽小的孩子泡露天溫泉?讓他受了寒氣?”


    一般家庭對孩子都是極為嗬護,照顧孩子都是小心翼翼,哪怕劉備摔阿鬥前都得提前活動活動他的大長胳膊以免演砸了。顯然身為皇帝的漢靈帝平時養尊處優,並沒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又趕上劉辯前來作死(正經孩子那個一歲就跑這麽遠還沒有大人看護),在一係列巧合下才導致了這一場大禍。


    終於在幾天之後,漢靈帝承受不住內心的愧疚,以及對自己孩子的擔心。大手一揮,宣布搬進了何皇後的寢宮椒房殿住,決定守著自己的孩子,直到劉辯病好。


    這天漢靈帝抱著劉辨坐在床榻上,聽著底下張讓和宋典的匯報。一般情況下都是張讓居中策應,負責出謀劃策。宋典負責與外界聯係進行活動。


    跪在下方的宋典匯報道:“迴稟陛下,目前造紙術已經小有進步,新的紙張質量比以前好了很多,印刷出來的成品也非常清晰,不滲漏也不擴散。但是印刷術,還無法大規模使用,目前隻能使用完整的的石板刻印,否則印刷出的成品難以保證質量。目前隻刻好了道德經的模板,印刷成品請陛下過目。”


    得知第一本印刷出來的是道德經,漢靈帝明顯十分高興。


    漢朝雖然以儒家治天下,但是曆代皇帝都非常的喜歡黃老之學。因此,道德經在漢靈帝的心中有著不低的地位。


    坐在漢靈帝懷中的劉辯見到他的老爹如此高興,不由得一陣咋舌。這幫太監討主子歡心的本事真的是厲害。


    而且,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接觸,劉辯發現這幫太監並不僅僅會察言觀色,阿諛奉承,討好皇上,他們是真的有不低的能力。前前後後為計劃的實施提出了很多建議,補足了很多細節。畢竟沒有經曆過這個時代,很多事情都在隻靠自己揣測。


    他們的存在正好可以幫助劉辯把自己的想法適配到這個時代。劉辯有時還會感到後怕,他的計劃看起來足夠隱蔽,但如果真的貿然實施一定會很快被察覺,他們父子可能真的要“暴斃”了。


    果然,能在曆史上留名的人物就算是一個龍套也並不簡單。他雖然具有領先幾千年的知識,但是畢竟還是凡人之姿。想要做到重整漢末江山的偉業,並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他需要做的僅僅是聚攏人才,然後以自己的知識引導他們進步,把發展的過程縮短。


    左右擺弄著印刷出的紙張並意猶未盡的讀了兩句後,漢靈帝給出了肯定的答複:“不錯,這樣的品質確實可以了,咱們準備進行下一步計劃吧。”


    在劉辯眼中紙張整體偏黃而且比較厚,但是相比於他見到改造前的紙張已經好了很多。至少沒有見到明顯的纖維,並且紙張整體更加平滑,不像以前那樣粗糙。


    說實話,劉辯不懂造紙,他隻能根據看到過的一些造紙的細節,為畢嵐提供幫助,畢嵐也並沒有讓他失望。隻可惜想要劉辯再想起某些記憶中的細節就需要特定環境或者十分具體的情況來激發了。現在隻能靠畢嵐他們自己努力了,說不準不需要劉辯他們也可以把造紙發展到巔峰。


    總歸紙張品質的上升就是好事,本以為事情就可以順利的繼續推進,劉辯的內心也止不住的有些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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