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辯抬起頭,看到漢靈帝心情好起來,便繼續向下說,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我們有足夠的掌控力而掌控力,是需要武力作為基礎的。


    因此,無論如何父皇都需要一支能夠掌握在我們手中的部隊。這支軍隊一定不能讓那些世家插手其中,我們要用這支軍隊給我們安插的中正之士撐腰。防止那些當地的世家反撲。


    聽罷,漢靈帝沉吟片刻,說道,監察知事倒,好說,掙錢幾個小黃門,經常下去走走便是。組建軍隊,雖然說一定會受到阻礙,但是也能辦成。


    唯獨培養人才之事,萬萬是不能做的,如果觸動了世家的利益,恐怕他們會,有大動作。


    漢靈帝問起,培養人才之事,劉辯倒不是很意外,即使他不問,劉辯也會詳細的說。但是關於小黃門的問題,卻勾起了劉辯的好奇。


    他無法理解,曆朝曆代總會有皇帝對於宦官有所偏愛,甚至不少開明的皇帝也會對做了不少壞事的宦官網開一麵。於是劉便開口問道派人督察之事,“父皇為何會選擇讓宮中宦官去做?”


    漢靈帝歎了一口氣道:“除了宦官,朕還能信誰呢?朕也知道這幫宦官,說的話大多有阿諛奉承的成分,十句裏至少有五六有幾句假話,但是他們是唯一一批仰仗著朕才有權勢的人。也就是說,他們的利益是與朕綁在一起的。他們即使再貪戀權貴,也不會做危害朕的事。並且他們還可以為朕做一些朕不能做的事。至於他們所說所做之事,朕會自己判斷,隻要他們做的不太過分,這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聽完漢靈帝的迴答,劉辯沉默了,心中也有了一絲了然。是啊,宦官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是,這是與世家鬥爭中唯一一批堅決會站在漢靈帝一方的人。即使他們貪財如命,或是在地方橫行霸道,漢靈帝最相信的也還是他們。


    並且劉辯也想通了一些道理,任何人或事都是有兩麵性的,隻要方法得當都可發揮利大於弊的效果,用不好卻會反噬自身。


    即使他作為後世過來的人,知道哪些臣子忠貞不二,也無法保證這些人在與世家的鬥爭中會站在哪一方?也不知道在觸及世家的底線後,這些臣子是否還如曆史上那般擁護他們的君主。這不禁讓劉便有了危機感,以前的他以為隻要找到這些臣子,他們一定會盡力輔佐自己。


    但是如今他慌了,因為他一定不會做出跟曆史上完全相同的舉措,那麽他對這個世界的改變是否也會影響這些人的忠心呢?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穿越前自己就不是天資卓越之人,穿越後又沒有經驗怎麽可能簡簡單單就混的風生水起。


    想到將來需要用權術拉攏身邊的臣子,強大的危機感讓劉便便也變得憂心忡忡起來。耳邊仿佛環繞著穿透了時間和空間的魔性之聲“小夥子,別想拉,這麽大的局子你把握不住!”


    短暫的沉默後,劉辯快速收攏思緒。堅決的迴答漢靈帝:“在此事上,父皇一定不能啟用小黃門去做,因為世家之人非常抵觸,啟用宦官隻會引發更大的矛盾,還請父親從那些身家清白之人中挑選”


    漢靈帝覺得有理便也就沒有多說此事,他緊接著問道那麽培養人才之事,當如何是好?我兒可有對策,如果輕率而動,一定會出問題。


    隻見劉便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隻要推行了他將要說的計劃,不論漢家江山是否能夠再次強盛,文化的發展都會快速推進,將來的發展就不一定會有宵小之輩敢於觸動虎須了。


    他說到:“父親因明此事確實不可輕舉妄動,但凡步子邁的過大,都會都有可能使得世家暴動。我們可以先改良造紙術,讓紙張的價格降下來,並且能夠大範圍使用。隨後,我們也可以多做模板印刷書本,供天下學子學習。我聽聞蔡侍郎立了多塊石碑,供學子拓印文章學習,廣受學子愛戴,此事若是有我們皇家支持,定會受到天下士子擁護。”


    “同時,我們要派我皇族麾下的儒者去開立書院,授教知識。同時傳達忠君愛國的思想,最好要有一個偉大的目標。”說著說著劉辯想起了二戰時某個瘋狂的國家,給人民灌輸的概念是生孩子光榮,生完國家養,快速的擴充了人口卻把女性忽悠成生育機器。


    洗腦的力量是強大且可怕的,但不可否認,堅定的信念會滋生更大的力量,強大的忠心有利於國家統治,身為統治者隻需要把握其程度,水滿則溢,過猶不及。


    稍作停頓,調整一下唿吸後劉辯繼續說:“培養出來的人也不能立即使用,還需要在宮中打磨資曆,或者去各個部門做一些無官職的小文官吏,培養一些經驗並且獲取認可。起初最好不要有太大的規模,人選也以世家庶子為主,少量寒門旁聽。以培養輔助文吏這種較低的姿態為旗號,盡量不觸及世家的觸角。等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我們才能找個由頭把這培養出的人才下放到地方,做到牢牢的把控洛陽周邊地帶。等到出了成果,我們才有無可辯駁的理由能把影響擴大到司隸地區,最後是我大漢全境。此過程就如同溫水煮青蛙,借助我們皇家地位的優勢,一點點壓縮世家的空間,才能夠達到我們想要的目標。”


    漢靈帝一聽,覺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深入的想了想,其中的細節之後,又覺得複雜無比,於是便直接放棄了思考,把注意力轉向了溫水煮青蛙。不懂就問,合情合理。


    聽到漢明帝問起溫水煮青蛙之事,劉辯真的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你說這事兒該如何解釋?神特麽的溫水煮青蛙,溫水本來就煮不了青蛙,可是不解釋又圓不過去。


    好在他以前跟自己的老師學了一手,老師曾經告訴他,在教學生的時候,如果學生注意力不集中,問問題就經常發散,你可以簡單的迴答他兩句,然後再轉迴正題,大部分情況下,學生並不是真的想要開小差,隻不過是忍不住。


    因此,也不會對問題做過深的糾結,應付過去就好了。於是劉辯厚著臉皮解釋道這是我聽到工人們傳出的一句俚語,意思是說,如果用沸水直接煮青蛙,青蛙會怕燙直接跳出,但是如果用溫水煮青蛙,隨著水的溫度上升,青蛙會逐漸適應,當其發現不妙時,已經沒有力氣逃脫。


    我們對付隊服世家也應該這麽做,隻要一點點打破了他們對知識的壟斷,以後再收歸土地,把百姓登記造冊,對付他們便是輕輕鬆鬆。


    解釋完後,他趕緊說道,這個計劃需要很長的時間實現,孩兒的建議也隻是一個大方向,具體是否實施,以及實施的細節還是要由父皇做決定。父皇英明神武一定會有一個好的決斷。


    看著漢靈帝向上翹起的嘴角流變,就知道自己這一記馬屁絕對是正中屁股尖尖了。目的已經達到,試探出漢靈帝的心態,也為改革埋下伏筆,泡在池子裏實在不舒服,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又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也感覺有些累了,便向漢靈帝告退。在宮女服侍下擦幹身子穿好衣服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漢靈帝忽然問道:“如今朝上可用之人,我兒可有推薦?”


    劉辯被突然提問弄得愣了一下,不過好在之前考慮過,隻是不確定大才都在何處,隻好把知道的說出來。


    東觀大儒蔡邕眼光獨到,為人正直,在士林中頗有地位,可以大用。


    見漢靈帝麵無表情,劉辯繼續說,大儒盧植知識淵博,能力出眾又有統兵才能,對漢朝忠心耿耿,可替父皇鎮守一方。


    前胡匈奴中郎將張奐,鎮守邊關多年聲名遠揚,可繼續替父皇守衛北疆,以防我大漢整治內部時北方遊牧趁火打劫。


    提起張奐,漢靈帝眼神明顯一暗,歎道:“我大漢名將卻走不出心裏那道坎,可惜呀。”劉辯安慰道:“張奐也許隻是不想再卷入朝堂內鬥,但定然願意為我大漢鎮守邊疆,孩兒願意替父皇前去請大將出山。”


    漢靈帝嗯了一聲,繼續看向劉辯。


    劉辯此時心中已經有些沒底,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說:“皇甫嵩、朱儁能文能武可以重用。還有新任侍禦史的太原王允,王子師,我聽說他為人剛直,不畏強權,能力出眾可以為檢查隊伍的長官。”


    如同倒豆子一樣把短時間想到的人選說出之後,劉辯心裏已經沒啥人選了。畢竟初來乍到,不認識太多人,以前的自己小說看的開心,但除了關鍵人物也沒記住多少人,大部分還要需要別人提醒才能記起。


    這王允還是聽宮中侍衛閑聊提起才知道官職的,否則幹巴巴的叫出人名連字都說不出不但容易認錯,還顯得無憑無據。


    見漢靈帝不點頭放人,劉辯隻能在哪裏站著等待,小小的一團站在池子邊睜著水汪汪的大的眼睛望著漢靈帝,煞是可愛。


    終於,漢靈帝猛地笑了起來,說到:“小小年紀就向朕妄評天下之事,說完還賴在這裏不走,是等著朕給你封個官嗎?


    劉辯鬆了一口氣,施了個禮便逃也似地告退了。


    劉辯走後,漢靈帝的臉色便沉靜下來,自言自語道:“調理明晰,直切要害,是真的天生神智還是有人教唆,亦或是二者都有呢?蔡師,盧植,張奐,王允......”一邊念叨一邊又拿起手邊的一卷竹卷奏書看起來。這卷奏書的署名是——蔡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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