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安西鐵騎擺出全軍出擊的姿態,每個人都神情嚴肅,如同麵對勢均力敵的對手,


    這是安西鐵騎對麵前老將的尊重,就算對方隻有一個人,也值得安西鐵騎認真對待,


    這才不枉杜啟風這一世威名,不枉他一人一騎一刀麵對中原最強悍的騎兵而毫無畏懼的軍人風采,


    楊秋迴到安西鐵騎陣列,抽出腰間的佩刀,指著遠處的杜啟風咆哮道:


    “安西。”


    “風起。”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驟然響起,安西鐵騎如同一道奔騰的洪流,朝著那孤孤單單的身影衝去,


    整個天地間隻剩下兩種景色,安西鐵騎帶起的春泥,和那道阻攔在洪流前的身影,


    一騎對十萬,杜啟風此生足矣!


    “楊秋,


    老夫此去地下取黃泉,釀上美酒千百斤,


    等你來飲。”


    杜啟風豪氣衝天的壯語隨著安西鐵騎的交錯而過,徹底泯滅於馬蹄聲中,


    而楊秋沒有迴頭去看那具被踩進泥土中分不清泥肉的屍體,


    而是有些落寞的自語道:


    “那你可得多釀點!”


    杜啟風的落幕沒有影響到滾滾轉動的戰爭車輪,王老二的五萬鐵騎已經和隋陽的五萬先鋒軍交上了手,


    洮河不適合騎兵大規模衝鋒,就不代表著安西鐵騎沒了反抗之力,


    安西兵,上了馬是威震天下的安西鐵騎,下了馬同樣是不輸任何軍隊的精兵。


    北明的十萬大軍,繞行洮江北岸,意圖截斷王老二的退路。


    安西的斥候已經好幾次向王老二匯報這個情況,若是現在還不撤,等北明軍隊形成合圍,他們這五萬人就再也退不出去了。


    但王老二如同沒有聽到這個消息,依舊下令原地固防,和隋陽的大軍死磕,


    十天,隻要堅持十天,隋陽和北明的所有軍隊都將進入洮河地帶,


    用他王老二和安西五萬將士的命,換隋陽幾十萬大軍和安西十幾年的太平,這不是個選擇題,所以從他接到楊秋命令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時間這個東西是最難熬的,隨著戰事越來越膠灼的時候,楊剪率領的大軍終於趕到,而北明的十萬大軍也徹底繞到了安西鐵騎的身後,


    王老二知道快了,等到北明的後續大軍趕到,這場仗就要結束了,


    看著剩下不到二萬人的安西將士,王老二覺得有些可惜,不是可惜這些將士會白白把命葬送在這裏,因為這就是軍人的命,


    他可惜的是,自己還沒見過那個未出生的孩子,還不知道是女娃還是男娃,


    楊秋給他的孩子起了個名字,男娃叫王有福,女娃叫王珍珠,音離說俗氣不好聽,但擰不過楊秋說這名字好養活,


    兩個人就像是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字一樣,慪氣了好幾天,最後還是王老二拍板,


    男娃叫王平安,女娃叫王二丫。


    其實他們三個都知道,無論他們起什麽名字,王老二的孩子都不會叫這些,會有人替他起一個有著好寓意,而且貴氣的名字。


    一隻雀鷹從幾十萬大軍的頭頂飛過,嘹亮的嘯聲響徹洮河的天空,王老二起身看著不斷盤旋的雀鷹,下令道:


    “全軍,卸甲。”


    參將不明所以的看著王老二,不明白他下達這個命令是什麽意思,


    如今兩軍隨時都會交戰,現在卸甲跟送死沒有什麽區別,但王老二不容置疑的語氣,還是讓參將很快將這個命令下達,


    將士們聽到這條命令的時候,第一反應王老二要降了。


    但很快第二條命令再次下達,不僅人要卸甲,所有的馬匹也要卸下馬鐙,任何可能會成為累贅的東西,通通拋棄,


    如果不是怕身上不留幾件衣衫讓人笑話,王老二都想讓士兵們光著屁股,


    趕到隋陽陣前的楊剪皺著眉頭看向對方的異常行為,不解的問道:


    “安西軍這是在搞什麽?”


    前軍將領同樣疑惑的說道:


    “迴元帥,末將也不清楚,之前這群安西兵雖然打起仗來有些瘋狂,但好歹還算正常,這他娘的突然卸甲,難道是想投降?”


    楊剪沒好氣的瞪了將領一眼道:


    “你他娘的從哪看到出來對方是想投降,還不如說對方是嫌天熱,準備跳洮江洗澡。”


    前軍將領被罵的不敢反駁,隻是調侃道:


    “大元帥說笑了,現在剛剛開春沒多久,洮江裏的水冷的很,而且已經到了春汛時節,上遊的堤壩攔不住所有的水,現在水位還在上漲,誰敢這個時候下河遊泳。”


    “你說什麽?”


    楊剪聽完前鋒將領的話,突然眼皮狂跳了起來,這個場景怎麽那麽熟悉?


    好像當初楊秋進攻範國都城,似乎就用決堤威脅過他們,他娘的楊秋絕對能夠幹得出來這種事,終於想通楊秋想要幹什麽的楊剪,此刻跟瘋了一樣,突然對著所有人喊道:


    “撤撤撤,下令全軍,全都給我撤出洮河地區,放棄輜重,放棄甲胄,放棄所有能夠成為累贅的東西,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往西撤。”


    將領們看著形若瘋癲的楊剪,雖然不明白元帥什麽意思,也沒人敢反駁和製止,軍令很快下達到了隋陽大軍各處,


    不明所以的士兵們一開始還慢悠悠的執行軍令,憤怒的楊剪很快下令,三天內撤不出洮河地區,全都軍法處置,


    隋陽的大軍的動作驟然加快,但有人不想讓他們這麽安穩的離開,


    王老二看到隋陽大軍的動作後,光著膀子對著身後的安西將士們說道:


    “看到了吧,對麵他娘的想跑,兄弟們,你們同意嗎?”


    “不同意。”


    “幹死他們。”


    “草他娘的,衝上去捅他們腚眼。”


    隋陽大軍懵了,主帥讓他們丟盔棄甲,用最快的速度往西撤退,而安西軍就跟瘋了一樣,光著膀子拎著大刀片子就一窩蜂的衝了上來,


    士兵們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應該按照軍令不管不顧的撤退,還是趁著對方還未衝到,重新披甲趁機幹掉安西兵,


    但楊剪很快給了他們答案,跑, 有多快跑多快,盡快遠離洮江兩岸,他娘的王老二把戰場選在洮江岸邊,就是為了拉著他們所有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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