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萬花樓的姑娘們已經沒有客人了,她們一臉鬱悶的站在門口磕著瓜子盯著偶爾發出陣陣喝彩的來福酒樓,柳如姑娘更是坐在三樓的窗邊,美目流轉的盯著對麵的酒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無論來福酒樓來的客人有多尊貴,齊世子旁邊一直都留了一個空位,樓上更是空著一個單獨的包間,楊秋沒給任何人解釋為何寧願得罪那些貴人,也要留著這兩個位置。


    當天晚上,一名頭戴鬥笠輕紗遮麵的曼妙女子趁著客人還未來的時候走進了酒樓,楊秋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就笑著對呂無說道:“小呂子,帶姑娘上二樓包間。”


    聽到楊秋的話,呂無微微一愣,連他最煩的稱唿都沒和楊秋較真,帶著這位姑娘上了二樓包間,下樓後的呂無湊到楊秋麵前問道:“啥情況掌櫃的,大人物還是你相好的?”


    楊秋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當然是‘大’人物。”


    聽著他專門著重把大字凸出來的呂無,誤以為是宮裏的娘娘之類的,興奮的問道:“有多大?”


    楊秋很認真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後,雙手環在胸前比了一下道:“最起碼這麽大。”


    “額?”


    呂無無語的扭頭就走,實在是跟自己這個無良老板聊不下去。


    隨著客人漸漸登門,齊世子興奮的走進酒樓後對著楊秋說道:“老楊,現在萬花樓都沒人了,你說我現在去光顧,柳姑娘會不會接待我?”


    瞥了一眼樓上的楊秋對著齊世子說道:“我覺得不會,還是等幾日吧。”


    齊世子失望的點了點頭道:“好吧,我還想著渾水摸魚呢,那就再等幾日吧。”說完扭頭剛想入座,看到門口進來的幾人眉頭一皺。


    領頭的男子樣貌俊郎氣質非凡,一看就是出身名門望族,身邊的幾個同伴各個氣場不比齊世子小,他們身後的侍衛直接上前將前排的幾個老主顧給拽了起來,沒等這些老主顧發火,侍衛們就掏出一塊令牌,這些貴人看到令牌嚇得一哆嗦,紛紛點頭哈腰的讓出了座位。


    這幾人看到齊世子後,沉默的點頭行禮,齊世子同樣迴禮沒有任何交談。


    “這幾位什麽來頭?”吃瓜的楊秋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八成是到了,於是問道。


    齊世子朝著領頭的男子撇了撇嘴道:“當朝六皇子,最受陛下寵愛,左邊的那個李正的長子,右邊那個嚴閣老的娣孫,這三個跺一跺腳上安城都得震一震,你這買賣幹大了,把他們都吸引來了。”


    楊秋聽完毫不在意的說道:“謔,都是大人物啊,不過你身為上安最大的紈絝,為啥好像跟他們不是很熟的樣子?”


    “這不是廢話嘛,本世子秉承我父王的優良傳統,以遊戲人間為樂,這些裝逼貨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在朝堂獲得陛下的賞識,玩不到一塊去。”


    齊世子的話說的很透徹,整個長安誰不知道齊親王是陛下唯一的弟弟,最重要的是齊親王從來不過問政事,也不結交大臣,每天就是吃喝玩樂,深的陛下的寵信,齊親王又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更是當成了寶貝疙瘩,誰要是欺負了齊世子,齊親王可不會在乎什麽臉麵,就算你是內閣閣老的兒子,齊親王也會追到他們家中打一頓出氣,重點打完之後這老王八會惡人先告狀的跑到皇帝麵前哭訴一番,自己受了他們的委屈,皇帝肯定相信他這個親弟弟啊,到最後不僅挨一頓打,還得被皇帝訓斥一番,這尼瑪誰受的了,所以上安城的公子哥,一般是很少招惹也不願結交齊世子。


    不得不說這個六皇子來的很巧,莫老爺子今日馬上就要講到安西變法的故事,從現在開始要說的,全都是會觸動隋陽百姓神經的東西,有齊世子在楊秋有把握壓下騷亂,可這三位今天來的太是時候,如果拿民族大義來壓齊世子,楊秋還真不敢保證這個二世祖會為了一個說書的跟這三位交惡。


    事實不出所料,在講到安西的田地政策時,就有人站起來怒斥莫老爺子胡說八道,沒有任何一個朝廷會打壓士族利益,分配給民眾,說莫老爺子居心叵測。


    站起來說話的人自然是士族階層的人,也是安西政策會第一個觸動到的階層,莫老爺子急忙解釋道:“這位客官先不要急,雖然平時安西都是實行的這個政策,可到了戰時,所有的稅收征繳與諸國沒有什麽不同。”


    “呸,我看你這個老家夥就是安西派來的奸細,還說什麽女子可以經商,還可以騎馬出行,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未出閣的女子在大街上拋頭露麵成何體統,我看你就是在這胡編亂造。”


    “沒錯,安西什麽樣大家都清楚,百姓常年受靖王府的壓迫,民不聊生,楊秋更是在安西地界強搶民女,聚攏錢財,聽說他更是在靖王府建了一座大宅子囤放搶來的金銀,還搶來美女供自己淫樂,玩夠了就殺之烹食。”


    “對對對,一開始聽你說楊秋相貌俊朗,我就覺得不對勁,他明明是個身高八尺青麵獠牙,滿身膿瘡身上還散發惡臭的醜貨。”


    “說的沒錯,我看這個老梆子就是有問題,把他綁了送去上安府。”


    看著群情激憤的人群,一直站在楊秋身邊的依依牽著楊秋的手緊張的問道:“掌櫃的,你不是說他們不會打我爺爺嗎?”


    楊秋露出一個微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放心,叔叔說話算話。”


    “都他娘的給本世子閉嘴,聽書就好好聽書,怎麽這麽多廢話,人家就是講個故事,安西什麽樣跟你們這群王八蛋有什麽關係,不想聽就滾蛋,別打擾本世子的興致。”


    因為六皇子的原因,齊世子也不願意坐在他們旁邊,而是直接上了二樓,聽到下麵這些人的話後,終於不滿的嗬斥起來。


    眾人看到是他在說話後,紛紛閉上嘴不想招惹這個煞星,不過有人不這麽想,六皇子身邊的嚴閣老娣孫起身道:“世子殿下此言不對,這老漢確實有蠱惑人心的嫌疑,安西和楊秋什麽樣大家心中都有數,這老漢明顯在為安西洗白,其心可誅,我建議送往上安府嚴加審查才可。”


    “滾你娘的蛋吧,嚴哲番,上次我父王是不是揍你揍輕了,今個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本世子這麽說話。”


    嚴哲番聞言老臉一紅,沒錯,上次齊親王堵門揍得就是他,今天跟在陛下最寵愛的六皇子身邊,在得到六皇子的示意後,才有底氣站起來反駁齊世子,誰知道這家夥直接掀老底。


    “王兄說笑了,嚴公子也是為朝廷著想,這老漢確實有問題,應當查一查。”


    此時六皇子起身把尷尬的嚴哲番給解救了出來,當眾人都以為齊世子怎麽也會給最受寵的六皇子一個麵子的時候,誰知道這家夥直接滿不在意的說道:“我說老六,他們這群王八蛋鬧也就鬧了,你一個皇子跟著瞎湊什麽熱鬧?”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都知道齊世子渾,誰能想到他能渾到這種地步,對著皇子張口就是老六。


    六皇子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道:“王兄應該知道,元澤是奉父皇之命稽查北明安插在都城的探子,而這老漢確實很可疑,我有責任帶他迴去嚴加審問。”


    “要是本世子不讓你帶人走呢?”


    看著氣勢已經弱下去的世子,六皇子齊元澤嗬嗬一笑道:“王兄,皇叔他可從來不參與政事的。”


    齊世子被這句話憋的一愣,六皇子確實說的沒錯,如果他非要給老漢扣一個奸細的罪名,自己就不能再插手,這是齊親王給他定下的規矩,他可以在隋陽殺人放火,強搶民女,沒人敢動他,但是朝廷辦事自己也不能插手,更何況牽扯到敵國奸細這種事,到時候很容易讓人用這件事拉齊親王下水。


    看著坐迴去不在露頭齊世子,六皇子嘴角微微一翹,然後對著侍衛說道:“帶走。”


    依依拉著楊秋的小手一緊,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他,楊秋已經風輕雲淡的說道:“別急。”


    說完一個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陛下把探查敵國探子的任務交給六皇子,然後六皇子在酒樓隨隨便便抓個講實話的老漢,就給扣個奸細的帽子,陛下知道六皇子是這麽查案的嗎?”


    看著門口的來人,六皇子嚴哲番和李正的長子紛紛皺起了眉頭,二樓的齊世子更是腦袋一縮,把自己藏的更低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楊家嫡長子楊曆,此次出征楊剪並沒有帶楊曆一起,一是爺倆都清楚,這次就是配合安西演戲,沒有危險,二是楊秋在上安城需要有人配合。


    楊曆不僅不紈絝,也從未欺壓過別人,可這上安城所有人都怕他,為什麽,就因為他叔叔叫楊剪,他本人是隋陽最年輕的驍騎校尉,而且軍功卓越讓同輩望塵莫及,皇帝更是對他大加讚賞,楊曆以前因為看不過齊世子的荒唐行為不僅揍過一次,而是見一次打一次,重點齊親王每次都裝看不見。


    雖然上次戰局失利,被皇帝冷落,可現在誰都知道,楊剪重新執掌兵權,而且一出手就把北明和安西趕出了中州,讓陛下龍顏大悅,楊曆重新獲得陛下的寵信隻是早晚的事。


    皇帝是寵信齊親王,寵愛六皇子,可那是因為親情羈絆,楊家則靠的是累累軍功,尤其是在這種舉國之戰指望楊家扛鼎的時候,六皇子和楊曆起了衝突,無論過錯在誰,受罰的肯定是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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