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建武四年


    這一年北明建武帝朱為燦遇害身亡,太子朱泓燁不知所蹤,二皇子朱泓煊登基稱帝。


    這一年隋陽徹底占據範國舊土胤南兩州,楊家曾經最天華橫溢的楊業失蹤了二十多年重迴楊家。


    這一年北明譽王,黎王前往封地,將北明二十萬遠征軍平分兩州駐軍,安西軍撤迴安西休養生息。


    這一年出使西域的王明陽帶著西域王的文書迴到安西,靖王楊秋大擺筵席三天。


    這一年安西布政司總政官寧熊大婚,安西刺史李甫林徹底在安西挺直了腰板。


    這一年北明太後誕下一女,有人說是太後與建武帝所生,有人說是和楊秋所生,更有傳言此女和當今聖上有關,新帝將其賜名明珠,明玉明珠成為北明都城最得寵的兩位公主。


    這一年北明都城某個書齋的書生新婚,太後,皇帝,內閣首輔,三省六部官員紛紛獻上賀禮,不知情的人都在打探這個毫無背景普普通通的書生,到底娶了什麽人,打聽來打聽去,隻打聽出來一個姓氏,‘呂’。


    這一年北原五萬大軍入駐安西邊境某處礦場,源源不斷的煤鐵通過平西走廊進入北原,惹得隋陽和北明朝廷大怒,安北互市一度陷入停滯。


    這一年一支比第一次出使更加龐大的車隊從安西出發,向著千裏荒原外的西域駛去,這次帶頭的不再是年老體弱的王明陽,而是一個樣貌俊朗氣質非凡的青年。


    一年一年又一年,整個天下少了五國爭霸時的戰亂,少了北原擾邊的緊張,朝廷開始慢慢富裕,百姓臉上也慢慢有了笑容,而這一晃就是四五個春秋。


    安西通往北明都城的官道上,一名風塵仆仆的郵驛緊緊勒住馬繩,停在官道旁的官驛門口,將馬繩丟給驛卒後,坐在涼棚下狠狠的灌了一口涼茶。


    這座官驛內走出一位跛腳的中年漢子,他笑嗬嗬的走到郵驛身邊,將已經備好的幹糧放到郵驛麵前問道:“小哥啥事這麽著急,我可是很久沒有看到郵驛將戰馬騎的吐沫子了。”


    郵驛一愣迴頭看了一眼累癱在地的戰馬說道:“哎,老哥哥,你是不知道,太後娘娘過四十誕辰,下了死命令,七日內將請帖送到靖王府,我要是不跑快點腦袋保不住啊。”


    “嗬嗬,還是他娘的皇家好啊,一句話就能讓下麵的人拚了命,這個太後也是不當人,要請人去參加那個什麽狗屁誕辰早點請嘛,非得把時間卡那麽緊,閑的。”跛腳的漢子呲著牙毫無顧忌的說道。


    郵驛聞言整個人一哆嗦,四顧一下周圍沒有其他人,才急忙起身道:“老哥,你歇著,我先走了。”說著直接從驛卒手裏接過新換的戰馬,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看著郵驛心急火燎的樣子,跛腳漢子高聲道:“小哥走那麽急幹啥,咱們再聊聊唄。”


    郵驛遠遠的聽到這句話心中連罵:去尼瑪的吧,你們安西官驛的人想怎麽編排皇室就怎麽編排,朝廷沒人敢管你們,老子是吃朝廷俸祿的,要是被人聽到舉報,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如今整個朝廷誰不知道,安西官驛的驛丞都是安西軍因傷退伍的老兵,安西府把這些老兵當成親爹供著,前年都城的某個公子哥出門遊玩,在安西官驛內歇腳時調侃楊蠻子,被驛丞打了一頓,之後公子哥迴到都城帶上仆役官差把這名官驛給帶迴都城牢獄好好折磨一番事後找個由頭準備弄死。


    然而誰都沒想到,不過是抓了個半瞎的退伍老兵,都城差點翻了天,得到消息的安西直接派了三萬鐵騎越過西北防線衝到都城要人,最他媽離譜的是,帶隊的還是中原惡名最甚的王老二,這家夥也不進城就帶著兵往都城門口一站。


    行,你們安西都擺出這麽大架勢了,朝廷肯定不敢再扣著人,刑部侍郎親自從大牢提的人給送到了城門口,誰知道王老二看到傷痕累累半死不活的老兵後,不僅沒走,還指著刑部侍郎的鼻子說:“我給你一個時辰,把欺辱我安西士兵的官差還有劉家那個小子送過來,不然老子親自進城去抓。”


    何其囂張,何其霸道,簡直沒把朝廷放在眼裏,沒把皇帝放在眼裏,跟老兵起衝突的公子哥不是別人,就是刑部尚書家的公子,這要是把人交出去,朝廷的臉麵還往哪擱,而王老二的樣子又不像說說而已,刑部侍郎隻能急匆匆的迴城把這事上報給了刑部尚書和皇帝。


    麵對王老二的咄咄逼人,朱泓煊自然不會妥協,不然以後怎麽統治朝廷,一句話:關城門不要搭理這個無賴。


    看著緩緩關上的城門,王老二冷笑一聲沒再說話,帶著三萬鐵騎扭頭就走,這在都城百姓官員眼中自然是灰溜溜的跑了,你安西再囂張還真有膽子進都城抓人不成,還不是隻能說兩句狠話,息事寧人。


    然而事情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王老二這個渾人迴到安西後,直接點齊三十萬大軍,朝著都城就開拔了。


    別說吃瓜群眾們懵了,就連朱泓煊也懵了,他知道王老二是個渾人,可楊秋不傻啊,怎麽會允許王老二幹出這麽荒唐的事,藩王屬地下的將領沒有親王的命令,居然調動三十萬大軍進攻都城,這不扯淡那嗎?


    八百裏加急的信件從都城一路快馬加鞭的進入了靖王府,得到的答複是:靖王楊秋和安西刺史李甫林去長河江釣魚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不知道在那個流域,現在安西的所有軍務全由安西軍副帥王二和全權負責。


    謔,原來不是王老二一個人瞎胡鬧,合著這裏麵還有你楊秋的事,怪不得王老二這個混蛋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跟朝廷對著幹,這個時候朱泓煊才算明白這件事已經不好解決了。


    收到安西迴複後的當天,刑部尚書就帶著參與此事的所有仆役官差連夜往平西走廊趕,他自然不敢帶自己的兒子,王老二是什麽人他早有耳聞,把兒子交到他手裏不死也廢了。


    風塵仆仆的刑部尚書終於在安西三十萬大軍剛剛到達安北互市地界時將其攔下,堂堂朝廷一品大員,拉下老臉苦苦替自己的兒子求情,不僅將參與此事的所有人員全都交給安西處置,還獻上白銀五百萬兩,奇珍異寶不計其數,補償安西老兵受的委屈,就一個要求,請安西退兵。


    王老二心安理得收下所有的補償後,詫異的問道:“尚書大人說的退兵是什麽意思?”


    刑部尚書聽完這話臉都變了,還踏馬能有什麽意思,人交給你了,禮你也收了,這些銀子寶貝老子辛辛苦苦貪了這麽多年都給你了,你難道不想認賬,看著刑部尚書陰沉不定的臉色,王老二哈哈大笑著說道:“我們安西軍已經很多年沒打仗了,我帶著這群小崽子們出來溜達溜達,熟悉一下防線,本來就準備迴去了,尚書大人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刑部尚書這個時候的心情比吃了屎都難受,不光是楊蠻子,原來整個安西所有人都不當人子,有一個算一個全踏馬混蛋。


    無論王老二是真想帶兵圍都城還是嚇唬嚇唬朝廷,他的目的都達到了,一是讓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安西老兵什麽時候都是安西的兵,動他們之前先問問安西幾十萬大軍答不答應,問問靖王府答不答應,二是也給朝廷提個醒,這些年朝廷對安西打壓的有些過分了,真當安西沒脾氣不成。


    原本已經搬好小板凳,嗑上瓜子準備看戲的隋陽和北原很是失望,這個天下已經平靜了好幾年,好不容易有點樂子了,最後虎頭蛇尾的結束,弄得人心裏不上不下的。


    事後朱泓煊去信質問杜啟風的西北軍為何放安西三萬鐵騎進入朝廷腹地,得到的答複也很簡單,宣宗皇帝當初下過旨,靖王楊秋可以無詔帶兵迴都,杜啟風當時還以為是楊秋迴去了,才沒有阻攔,麵對這個答複,朱泓煊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畢竟這是他爺爺定下的規矩,確實說得過去。


    然而為了防止安西鐵騎再次毫無阻攔的出現在都城腳下,朱泓煊把拱衛都城的武衛軍從都城一百裏以北調到了都城三十裏以西,雖然又是一大筆開銷,這個決定卻獲得了戶部和其他五部的大力支持,安西的行為實在是太他嗎嚇人了。


    這件事之後,安西的官驛算是徹底在北明清閑了起來,朝廷的郵驛和車隊很少在安西官驛停靠,他們寧願連夜趕路入宿朝廷官驛,也不決和這群整天嘴上編排朝廷的蠻子打交道,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被他們給帶溝裏去,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就是掉腦袋的事。


    為太後送請帖的郵驛風塵仆仆的換了三匹戰馬後,終於趕到了靖王府,他送完太後的請帖忐忑不安的等待在靖王府門口,這已經不是第一份請帖了,太後早在數月前就一直往安西遞帖子,卻一直沒有得到答複,若是這次靖王府還是沒有答複,說不定自己迴去飯碗就保不住了。


    “辛苦這位郵差小哥了。”


    徐則笑眯眯的從王府走出說道,手裏還拿著一封迴信,郵驛眼睛一亮,隻要有迴複,不管去不去,自己迴去都有個交代,徐則將信件遞給郵驛後又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說道:“你們當差的不容易,小哥拿著當個茶水錢。”


    郵驛接過信件和銀子,給徐則行了個大禮,就上馬匆匆離去,摸著手裏的銀子心中暗想:都說安西沒好人,人家靖王府多大方,這一錠銀子趕上我一年的俸祿了,若是他知道,安西府平時打賞下人比他這錠銀子重的多,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人走了?”


    坐在涼亭內釣魚的楊秋開口問道。


    徐則笑眯眯的行禮道:“迴主子,走了,這太後娘娘還真是看重主子,算上這份都送了十份帖子了。”


    “嗬,她那是看重老子嗎?她是肚子裏不知道又憋了什麽壞,想要把老子拖下水。”


    徐則聽到楊秋的話沒敢搭話,在皇宮待了大半輩子,雖然靖王府不一樣,可習慣性的不會隨意評價主子和貴人們的事。


    “去告訴老二一聲,這次隨老子去都城,我總感覺梁靖楠這娘們又要搞事情,帶上老二這個攪屎棍惡心惡心這個騷娘們。”


    已經習慣楊秋苦無遮攔的徐則急忙應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楊秋抬頭有問道:“音離這段時間怎麽一直沒迴王府,離家出走了嗎?”


    徐則微微一愣整個人尬在了原地,滿臉糾結的在思考怎麽轉達音離說過的話,楊秋不悅的皺著眉頭道:“有啥話就直說,音離咋說的你就咋學,別整天搞皇城裏的那一套,你看看咱們王府,踏馬的有幾個帶腦子的,拐彎抹角的他們也聽不懂,以後你就有啥話說啥話。”


    徐則長出一口氣急忙說道:“迴主子,音離姑娘說,山上的那群王八蛋每天帶不同的娘們上山,天天跟殺豬一樣的亂叫喚,聽著心煩,說是去北原偷戰馬散心去了。”


    看著徐則一板一眼的學著音離的話,惹得楊秋無語至極,不過音離的話確實有道理,這群糟漢子每天在王老二的帶領下變著花樣玩女人,動靜確實不小,寧熊和林柏宏早就帶著夫人搬離靖王府,雖然兩人會偶爾來偷腥,同樣也側麵說明,再讓他們在靖王府亂搞,確實不像話。


    “恩,這件事我知道了,這次老二隨我去都城後,你讓李甫林在附近另外給他們找一處院子,以後不許在王府亂搞,要搞帶出去搞。”


    徐則點頭應是。


    現在靖王府的女人確實有些多了,範國的公主娘娘,達官貴人的妻女,後來在加上文邱的,這些女子除了能滿足老二他們的淫樂之心,連端茶倒水都需要人伺候,楊秋下一步就是準備把這些女人賞出去一部分,好處總不能全讓王老二他們這十幾二十個人給占了,下麵的將領還多的是,最主要的能省一大筆沒必要的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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