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的交鋒,雙方才損失了萬人,而風字營一波弩箭洗地,就帶走了八千人,楊剪皺著眉頭看向交戰的地點,橋麵和水中已經躺下了兩萬士兵,這個數字已經超出了楊剪能夠接受的程度,原本和楊秋說好,隋陽借安西的手消耗張巡,而安西借隋陽的手消耗文邱,本來是個互利的交易,現在這個交易有點不公平了。


    安西風字營陣地內,文邱將領拿著刀架在徐騰的脖子上,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們安西到底是什麽意思。”


    徐騰一臉無辜的解釋道:“你聽我說,真的是誤會,風字營的陣地太靠後了,整個前軍陣地都是文邱的兄弟們,我們的箭夠不到啊。”


    文邱將領聞言把刀又往下壓了一寸,怒吼道:“夠不到你為什麽不早說,你知道我有多少兄弟是死在你們手裏的嗎?”


    徐騰臉上露出愧疚,小心翼翼的捏著對方的刀挪開脖子說道:“是我的錯,為了彌補過錯,讓前線的兄弟們撤迴來吧,放出一個口子,由我們風字營和左翼護衛軍做主力。”


    聽到徐騰的話,文邱將領壓住心中的怒火質疑道:“放開口子,隋陽肯定會派遣騎兵快速衝擊,若是你們攔不住,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徐騰拍了拍文邱將領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攔不住也要攔,我希望文邱的兄弟們築成第二道防線,若是左翼護衛軍不小心漏出了口子,還得靠你們擋住,不過你們放心,隻要給風字營寬闊的陣線,敵人想要衝過來,最起碼也會元氣大傷,隻要左翼護衛軍不死光,安西軍就絕不會讓隋陽衝到文邱兄弟們的麵前。”


    文邱將領現在已經不信任安西軍,雖然徐騰說的天花亂墜,依舊保持懷疑的態度,直到左翼將軍音離到來,三人部署完接下來的戰術後,文邱將領才鬆了口氣,按照音離的想法,三萬鐵騎分布在長河江大橋的兩端,等隋陽大軍開始過橋,騎兵就開始衝刺,無論對麵派遣步兵還是騎兵,一次能夠過橋的士兵都不會太多,在安西鐵騎的衝擊下很快就會崩潰,而且對方還要頂著弩陣過橋。


    “咱們既然知道這麽過橋對麵就是找死,楊剪還會過橋嗎?”


    麵對文邱將領的質疑,音離很堅定的說道:“會,咱們現在不算戰損的文邱兄弟,現在才七萬大軍,而且有兩萬是行動不便的風字營,楊剪肯定會趁著咱們的大軍不在,吃掉風字營,我想你們很清楚,風字營威脅有多大,沒人能忍得住這個誘惑。”


    還在橋上對峙的隋陽士兵很快發現,文邱大軍開始後撤,他們茫然的不知道是該前進還是後撤,之前的箭雨已經在他們心中留下的深刻的印象,若是這麽過橋,等衝過去也死的差不多了,幸好,隋陽大營很快傳來收兵的號角,隋陽士兵們開始緩緩後退。


    雙方在激戰了半天後,開始隨著夜幕降臨休戰,楊剪聽著將士匯報的戰損不由的心疼起來,張巡和王子宴打了那麽久才損失了五萬人,他和文邱一戰就打沒了上萬士兵,這個戰損絕不是他想要的,和楊秋的交易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繼續了。


    “報,外麵有個安西的士兵送來一封信。”


    楊剪眉頭一挑道:“安西的士兵,怎麽來的?”


    傳令兵低頭道:“好像是遊過來的。”


    “嗬,遊過來,安西還真是能人輩出啊,雖然此處流域狹窄,也有百丈寬了,他是神仙嗎?給我帶上來。”楊剪現在對楊秋全都是警惕,自然不相信對方是遊過來的話,萬一這是楊秋和文邱給自己下套,到時候哭的就是自己。


    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安西士兵,楊剪玩味的問道:“聽說你是遊過來的,怎麽遊的?”安西士兵行禮道:“迴楊帥,小人從小就生活在長河江邊上,深習水性,是沿著跨江橋的橋柱慢慢過的河。”


    楊剪點了點頭道:“就算有橋柱休息,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士兵微微一笑道:“小的帶了個繩子。”看著楊剪不解的樣子,士兵繼續說道:“累了就把自己綁在橋柱上休息。”


    楊剪這才了然,心中的疑慮去了半分,他之前害怕安西和文邱串通好,讓士兵先過橋,然後半路偷偷下水遊過來,士兵的話恰恰表明他是背著文邱過來的。


    “說說吧,楊秋想要說些什麽?”


    麵對楊剪的話,士兵低頭道:“楊帥太看得起小的了,我就是個送信的,別的哪知道啊。”楊剪聞言撕開手裏的信封,這封信不是楊秋寫的,而是音離,看著上麵的內容,楊剪的眉頭越挑越高,安西還真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本來覺得楊秋夠膽大包天了,沒想到安西有人比他膽子更大。


    楊秋隻不過是想和楊剪聯合起來消耗文邱的實力,而這個女娃娃居然想直接吞了文邱的這幾萬大軍,而且音離開出的條件比楊秋實在多了,楊剪閉目思考了許久後說道:“迴去告訴你家將軍,老夫同意了。”


    等安西士兵離開後,楊剪問道:“範國都城來的五萬人到哪了?”參軍低頭道:“最多四日,就可與張巡匯合。”楊剪點了點頭道:“看來時間很緊啊,讓楊曆來見我。”


    遠在南州的文邱主帥越吉聽到屬下的匯報,滿臉的不解,楊秋居然放棄了到手的城池,帶領著十萬大軍繞著其他城池往範國都城深入,越吉實在想不通楊秋這麽做的意義,範國都城現在有十萬守軍,還有長河江天險,加上範國水師,他憑什麽敢帶十萬人就敢進攻都城,不把身後的這些城池拿下,慢慢紮穩腳跟,等文邱占據完所有的城池,安西軍就會成為文邱和隋陽的甕中鱉。


    越吉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趁著安西軍撤離,他也加快了占據南州的腳步,無論楊秋想做什麽,隻要南州到手,文邱進可攻退可守。


    隨著第一縷陽光降臨,隋陽的騎兵出現在了跨江大橋的橋麵上,文邱將領看著這一幕不由的緊張了起來,雖然後有風字營左右有安西鐵騎,怎麽看都不會出現太大的變故,可心中總是不安,如今文邱的軍隊隻剩下三萬多人,若不能打敗隋陽,這次迴去肯定要收到主帥的責罰,他現在隻能祈求風字營不要和昨天一樣不靠譜。


    隨著軍號的響起,隋陽兩萬騎兵在楊曆的帶領下開始緩慢加速,文邱將領看到兩側的安西鐵騎也開始加速後,不由的鬆了口氣,可惜他沒注意到,身後的風字營弩陣射角放的很低,很低。


    伴隨著轟隆隆的馬蹄聲,隋陽騎兵馬上就要衝出橋麵,文邱期盼已久的‘風’聲也唿嘯而起,他們抬起頭看向天空,期盼遮天蔽日的箭雨給隋陽騎兵當頭一擊,可越看越不對勁,箭雨為什麽正在朝著他們落下。


    驚懼,不解,慌亂,充斥了文邱大軍的陣營,怒吼謾罵已經解決不了問題,在隋陽鐵騎還沒到達前,文邱陣營已經潰散了,文邱將領看著兩側的安西鐵騎居然調轉馬頭朝著文邱兩翼衝去,整個心沉到了穀底,閉上眼睛認命道:“我軍危已。”


    這場戰爭比楊剪想象的還要順利,麵對兩支五萬鐵騎的衝擊,不到四萬人的文邱步兵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背後還有一個偷襲的風字營,文邱將領在開戰之初就放棄了抵抗,麵對投降的文邱士兵,隋陽騎兵沒有停下他們的腳步,跨江橋上的戰鬥讓隋陽吃了大虧,怎麽可能不把火氣發出來,單方麵的屠殺展現在了安西軍的眼前,音離在衝散文邱側翼後就迴援風字營,徐騰看著隋陽的屠殺擔憂的問道:“這樣下去不行,文邱士兵潰散,萬一有人跑迴文邱主營,咱們的計劃就會有變故。”


    音離點了點頭沒說話,直接翻身上馬,很快安西三萬鐵騎開始配合隋陽鐵騎,凡是潰散的士兵都被外圍的安西鐵騎擊殺,三萬文邱降軍被屠半數,剩下的則被楊剪及時製止僥幸存活。


    安西和隋陽的第一次配合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下完成,楊曆在看到音離後滿臉羞愧的沒敢打招唿,帶著俘虜直接迴了隋陽大營,楊剪則派參軍邀請音離前往隋陽大營共事,徐騰是極力反對音離前往的,安西和隋陽依舊是敵對關係,雖然有了這次配合,誰知道楊剪會不會翻臉不認人直接將音離扣下,到時候徐騰都不知道怎麽麵對楊秋。


    可惜的是徐騰不是楊秋也不是王老二,自然攔不住音離,隻能大軍緩緩壓上看著音離過橋,徐騰知道這三萬鐵騎和兩萬風字營真打起來,頂多和隋陽十幾萬大軍兩敗俱傷,可姿態卻不能不做出來,徐騰在用行動告訴楊剪,動了音離我徐騰肯定活不了,那麽大家就都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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