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山上事情已了,耿校尉便令許縣令帶人下山走在前麵,其他人收拾完後,也緩緩跟在後麵。


    殷大力走在最前麵帶路,昨天夜裏都能上山,說明他對這一片區域還是很熟悉的,隻是他現在走在下山路上,心裏卻升起一陣不祥預感。


    終於走到山下安全地界,殷大力和另外兩個士兵等到耿校尉下得山來。


    耿校尉道:“你這次助我立了大功,我要好好賞賜與你,這裏有黃金十兩,你便取迴去自用吧。”


    殷大力接過旁邊士兵拿出的金子,心中卻是沒有半點喜悅之前,他謝過耿校尉,便連忙告辭。


    耿校尉也不再管他,殷大力便徑直朝自己家住地方跑去。


    “阿秀,孩子他娘!我迴來了!”殷大力快到籬笆門時高聲喊著,可是屋裏沒有人迴應他。


    昨日耿校尉派在這裏看守的兵士也不見蹤影,殷大力打開籬笆院門,隻見屋門緊閉著,一股不祥的預感從殷大力的腦海中升騰起來。


    “阿秀,孩子他娘!”殷大力又喊了兩聲,仍是沒有任何迴應。


    殷大力推開屋門走進去查看,隻見屋內空空,看到沒有一個人,他擔心娘女出去洗衣裳去了,便又在屋的附近小溪旁找了一陣,仍是毫無發現。


    “啊!為什麽?”殷大力怒吼,她們定是遇到了危險。


    可是到哪裏去找呢?殷大力急的對著一棵樹狂拍,連手上劃破都沒有一絲停止。


    殷大力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耿校尉,對!是他說會保護她們的。”他在道路上狂奔著,朝著兵營方向跑去。


    “站住!”守在營門口士兵朝著奔來的殷大力喊道。


    “我要找耿校尉!”殷大力忍住火氣說道。


    “校尉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兵士見是昨天找來帶路的獵戶,不禁輕慢說道。


    “給我讓開!”殷大力衝了上去。


    兩個兵士連忙舉槍來刺,殷大力閃身躲過,趁機抓住兩把長槍,用力一推,將兩個士兵推倒在地,他便往裏麵繼續走去。


    這時又有更多的士兵衝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耿校尉,你給我出來,你們說話不算話,將我妻兒還我!”殷大力在眾人之中怒吼著。


    眾兵士麵麵相覷,也沒有上前攻擊,隻是將他圍住,卻是偷眼瞄向耿校尉的營帳。


    這時耿校尉從營帳裏走了出來,出聲問道:“何人在外吵鬧?”


    “是我!”殷大力怒道。


    “你不是迴去了嗎?怎麽又迴來這裏?”耿校尉好奇問道。


    “你將我妻兒抓到哪裏去了?”殷大力問道,眾兵士齊齊看向了耿校尉。


    “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我什麽時候抓過你的妻兒?”耿校尉發火道。


    “我迴去之後發現家裏沒人,你昨天不是說派人保護她們的嗎,為何我迴去卻是看不到她們?”殷大力問道。


    耿校尉知是出了問題,便朝旁邊親隨道:“你去把昨天看守他家的兩個人找來。”


    片刻之後,那兩個侍從被叫過來了。耿校尉問道:“你們是在這位壯士迴去之後才迴兵營的嗎?”


    “這…”兩個侍從吞吞吐吐不敢說話。


    “快說,如實稟告!”耿校尉厲聲道,如今這麽多兵士看熱鬧,他也隻能秉公辦理了。


    “啟稟大人,昨天晚上蘇先生派人拿了信物,派人將那娘女接走了,說是和她丈夫出了事情,叫她們去一趟。”一個侍從迴道。


    “那麽說她們在蘇先生那裏了?”殷大力急忙問道。


    “唉,蘇先生昨晚遇到刺客,被刺客殺害了,這個你昨天也在,是知道的。”耿校尉歎道。


    “那接她們走的那個人呢?”殷大力問道。


    那個侍從道:“我們昨晚迴來之後也聽到了蘇大人遇害的消息,就懷疑出來岔子,但是找遍了兵營也沒有找到蘇先生的那個隨從,後來問過守衛營門兵士,說是沒有迴來。”


    “那他們去哪裏了?”殷大力喃喃道。


    “這我們也不知道了。”那侍從說道。


    耿校尉道:“殷壯士不要擔心,我會派人去幫你找的,一有消息就會通知到你!”


    “嘿嘿,一群言而無信之人!”殷大力喃喃說著,踉蹌著離開了兵營,朝著往故鄣縣方向而去。


    許縣令迴報劉信餘黨已經突破包圍圈,朝著秣陵一帶逃竄,耿校尉得知消息,便命令許縣令告知丹陽郡太守,派兵繼續圍剿叛逆餘黨。次日,耿校尉領著親隨,帶著劉信的屍體和另外一具燒焦的屍體,用馬車押送,返迴京師。


    數十日後,耿校尉迴到京師,向王莽奏報此次任務情況:日食妖人已經葬身火海,另外剿除造反逆賊,擊殺劉信,隻是蘇寧不幸被劉信亂黨所殺。


    王莽大悅,於是恭請太皇太後王政君下詔,褒揚耿校尉及擊殺劉信的有功之人,並冊封耿武德為樂昌侯。


    山中清晨,隱隱薄霧在山間的樹林間蒸騰著,一縷陽光從樹梢間照射到的石壁上,隻見一群人從一個綠蘿纏繞的掩蓋中的山洞裏走了出來,走在前麵的赫然是那天風道人,後麵跟著的幾個正是他的徒弟,還有被迫跟隨的王朗。


    王朗走出山洞,此時他身上也穿上了青衣道袍,做道士打扮。他們已經在山洞裏麵呆了三天了,昨天官兵已經撤了喬木山的防衛,他們所待的這個山洞位於太平山和雞冠山連綿之處。外麵森林茂密,若是沒有來過,根本不會發現這裏。


    這幾天王朗沒事便迴想著劉信教他的那篇武功秘籍,隻是語言晦澀難懂,一時還真難以參悟,但也並非一無所獲。雖然不能練就神功,強身健體也好的。但他又不能拿出來問其他的人,隻好等以後再說了。況且這幾天他偷偷瞧著其他幾人練武,也看懂了一些皮毛。


    “不知道大叔劉信怎麽樣了?”王朗不知道劉信已經命歸黃泉,隻想著劉信能成功脫險,這樣說不定還能讓他來救自己一迴,可惜他並非真能實時預測。


    王朗走在最後,他朝向一旁的鬆童問道:“我說童童啊,你師傅武功這麽高,你說我們怎麽像烏龜一樣,在這裏躲了這麽久呢?”


    “這,我也不知道。”鬆童答道。


    “瞎說什麽?我師傅隻是不想和他們起衝突而已。”大師兄金水出口說道。


    原來他們從山上逃下來之後並沒有馬上逃走,而是躲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中,山洞空間很大,他們帶的幹糧充足,待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成問題。到得昨天,他們出現偵查發現官兵果然退了。


    天風道人的二弟子朝他師傅問道:“師傅,你怎麽知道這些官兵會退走的呢?”


    天風道人說道:“他們不是來抓我們的,他們抓到人自然就會撤走的。”


    王朗心中暗罵一聲:“不是抓你們,那是來抓我的!隻是那個方士被你弄死了,他們怕是找不到我了而已。劉信的部眾個個忠心,自然會死戰到底,沒有一個會投降的,你們的信息自然不會被泄露。官兵隻會當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劉信等人幹的,有那些人在前麵頂缸,官兵自然不會知道還有天風道人這麽一號人物的存在,自然就可以金蟬脫殼。”他在心裏一陣嘀咕,口上卻裝著什麽都不知道模樣。


    金竹走到王朗身旁,低聲道:“阿朗啊,你也別再嘀咕了,都快成同門了,你還說些這樣的話,罵我們大家是烏龜,不是惹得大家都不高興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王朗哈哈一笑道:“是我口不擇言說錯話了,還請各位海涵,下不為例!”


    “這還差不多!”鬆童的五師兄聽到後嘟囔了一句,五師兄名叫金莢,十七八歲年紀,隻是人生的矮小瘦弱,雖然已經成年,竟是和王朗一樣高矮。


    王朗和鬆童跟在眾人後麵,金水在前麵探路,天風道人幾個徒弟中,最屬金水長得儀表堂堂,很有大師兄風範。


    “這幾個師兄弟都怎麽以金字開頭,難道天風道人窮瘋了麽?不過也不對,鬆童卻不是以金字起的名字啊。”王朗胡思亂想著,一路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好幾裏路。


    鬆童一下山之後,剛開始還有些害怕,沒過多久便對外麵充滿了新奇感,見到路邊有棵沒見過的樹木都會拉著他的二師兄問半天。


    “前麵有戶人家!”鬆童興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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