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奇一直坐在班級的最後麵。

    他穿藍色衣服,不怎麽搭理人,最愛做的事情是踢球和睡覺。

    有的時候他穿純棉襯衣,麵容冷漠,像極了卡通形象中以“冷”著稱的流川峰。

    米拉在注意這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或許他也感覺到了這種關注,並好奇的迴應這樣的關注。

    經常有四目相對的時候,彼此即裝作莫不精心的錯開眼睛。

    一直沒有交流過的藍色,卻進入了米拉的日記。

    這個喜歡幻想的金牛座女孩在日記中寫道:

    海天相接處的藍色是最誘人的,它最憂鬱。

    我一直想去看真正的大海,因為我相信它可以幫我找到真的自己。

    暖陽的耳膜開始高頻率的接收各種關於藍色紅色的幻想,以至於最終暖陽向她的好姐妹米拉告饒。

    十幾歲的時候,女孩子閨中私密的話題往往是某某男生。

    微不足道的小事往往經過她們豐富想象力的加工就變成了驚濤駭浪。

    內斂含蓄的女孩子,多少是用表麵的風平浪靜來掩飾內心的波瀾。畢竟,這是最安全的,不會傷及自己與他人。

    當然,這也正是年少的愛的美麗之處。

    米拉在軍訓第一天出了大糗。

    糊塗的她睡過了站,最可怕的是米拉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就這樣逃之夭夭,一下午沒露麵。

    知道悔改的她,第二天等待她的就是毒日頭底下罰站軍姿。

    諾大的球場在喧囂之後就剩下了米拉一個人,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在她的死黨波波遠遠的陪伴著她。

    明晃晃的太陽在正午最是毒辣,米拉搞不清楚自己怎麽就這麽丟人,居然剛開學就出糗。

    被太陽曬到暈暈乎乎的時候,她突然抬頭瞥見遠方有個藍色的冰點。一種夏日裏的清涼迅速傳遍了這個女孩的全身。

    他們遙望彼此,直到米拉被解放,那個藍點也迅速消失了。

    在軍訓過去之後的幾個星期裏,波波和佳奇熟絡起來。

    當然這也與米拉天天在波波耳邊不停的念叨這個還陌生的男孩有關。

    波波屬於那種活潑開朗的類型,並且她好奇。

    她想要知道米拉一直念叨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讓米拉這麽的癡迷,對於交朋友波波向來沒有米拉那麽敏感和內斂,所以她才能那麽容易走到性格並不外向的佳奇身邊。

    在秋天來臨之前,波波已經和佳奇的關係很好了。

    也正因為此,米拉才得以有機會和佳奇時常的寒暄幾句,本來兩個人都是那麽內向,不會主動和不熟悉的人多說一句話的人。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淡淡的。

    十六七歲,本來就是向往愛情卻不適合談論愛情的年齡。

    那個時候的他們,都還隻是孩子。腦子中根本沒有“愛情”的具體概念,單純的很。

    米拉梳著兩根羊角辮,穿著大兜的背帶褲,波波穿著簡單的牛仔褲,淺色休閑服。佳奇穿著藍色的棉布襯衫,諾言是紅色的大t恤。

    每個人都那麽的樸素,包括透明度思想也一樣的簡單純淨,沒有過分複雜的東西。他們也不並不懂得即將開始的人生,有那麽多複雜的東西,就連愛情,也不會是兩情相悅就可以的了。

    他們是這樣普通的一群高中生,甚至混跡人群中誰也不會多注意他們一眼。

    或許就是這樣的“普通”,大家開始尋找故事的線索。

    “一切都不在我們想象的範圍之內,那時的我們還隻是一群傻乎乎的孩子。”多年後,米拉帶著沉靜的微笑說。

    秋天終於來了。

    隨著相處的時間的推移,大家彼此之間已經變得很熟悉了。

    米拉和諾言較之於佳奇更為熟絡些,因為坐前後位有很多機會接觸。但不知道為什麽,米拉總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些什麽,說不清也道不明,走的越近反而越看不清彼此。

    諾言的言行很多方麵和米拉大相徑庭,倒不是米拉強求一致,而是這種不同在彼此的個性裏都很突出,致使很多時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出現劍拔弩張的狀態。

    那個時候米拉不知道她和諾言之間缺少了什麽,的確,她也不需要費盡心機的去明白什麽,她還隻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不會有太多複雜的想頭。

    和佳奇的距離仍然很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上卻親近多了。

    大家都是普通的高中一年級學生,順著時間的河流向前漂泊,沒有人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也沒有人費心的去思考,充實的高中生活,群居團結的大家庭另大家感到快樂,這就足夠了。

    開始飄落葉的時候,米拉和諾言吵了一架。

    與其說是吵架,倒不如說是冷戰更合適些。

    米拉向來也怯於與人爭吵,她總是說不出自己的理由,而讓對方沒的可吵。

    冷戰的起因簡直三雞毛蒜皮,無聊至極。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諾言突然變得很三八,調查起米拉那比高中還“清湯豆腐”的初中生活來。

    特別關注的是圍繞在米拉身邊的男孩子。

    最先被問到的當然非波波莫屬。一開始大大咧咧的波波沒在意,但不久後也不勝其煩,於是米拉也就知道了。

    米拉感到憤怒,但卻說不出原因,總之諾言的做法使她反感。

    偏偏這時與諾言在一個體育隊的佳奇,在不經意間提到了波波與米拉,於是也不幸的成為了諾言的問詢對象。

    或許男生們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多大的事情,但是米拉卻覺得傷及自尊。

    也許她是不想在佳奇麵前,突然和坐後位的諾言扯上什麽關係,隻是當時的她並不能很清晰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隻是生氣,覺得這是諾言在粗暴的幹涉她的生活,覺得不舒服。

    終於這樣的怨氣某一日爆發。

    “米拉……”諾言在某日晚自習遞上一張紙。

    是道選擇題,米拉細細端詳的,是三個人的名字,分別是自己熟識的男孩的名字。

    “這是什麽?”米拉問。

    “你喜歡誰,在下麵畫勾九行了。”諾言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喜歡誰?什麽喜歡誰啊?”

    “你喜歡的人啊!”

    “我喜歡的人?”

    “嗯。”

    “你是不有毛病啊?這都是我的好朋友啊,在說你是怎麽知道他們的?”

    “你不要管啦,你寫就是啦。”諾言居然表現出了很不耐煩的表情。

    大概是從小米拉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詢方式,又或者隻有高中一年級的米拉對“喜歡誰誰”這種詞眼病不感冒,這使得她怔在座位上,做不出任何合適的迴應。

    諾言詭詰的笑容突然讓米拉異常憤怒——難道這就是他一直“調查”的結果嗎?我的生活和他有什麽關係啊?

    她有種被偷窺的感覺。

    米拉漲紅了臉從座位“騰”的站起,將那頁紙狠狠的甩在了諾言的桌子上。

    “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聲音不打卻威懾力很大。

    “神經病,以後不要那麽無聊,有時間找點正經事,別老打聽別人的事。”

    這時米拉感覺到佳奇透過他的紅框眼鏡正在死死的盯著她。

    不知道為什麽這使她的憤怒加劇,但是含蓄的性格讓她把自己的怒火壓了下來。

    可諾言的憤怒的程度似乎也並不低於她,在她或轉過頭,就聽見那頁可憐的紙被撕為碎片的聲音,同時伴隨著幾本無辜的書砸在桌子上的是諾言含糊不清的嘟囔聲。

    米拉此時真是覺得他厭惡至極,學期初對他的好感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

    休息的時候,米拉和波波坐在學校的天台上。

    安靜下來,米拉才感覺她和諾言之間,似乎有道鴻溝難以逾越,並且還會因為走的越近凸現餘越明顯。

    “米拉,諾言喜歡你。”波波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別瞎說啊,波波。”米拉一時之間有些慌亂。

    “你不相信?我就不相信你沒感覺到,要不他吃飽了撐的啊調查那些幹什麽啊。”

    “可我這麽普通,我看他就是吃飽了撐的。”

    “切。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不知道麽?他啊,我敢打保票。”

    “唉呀,波波,你別和他一樣神經錯亂好不好?”米拉掩飾不住的煩亂麵對著波波似乎看破一切的精怪笑容。

    “不管你了。”波波笑道。

    說實在話的,諾言喜歡自己,米拉不是沒感覺到過。可是卻總不能相信。

    諾言,一米八幾的個子,體育隊的風雲人物,皮膚黑黑,長著一對鉤了無數女生魂魄的大閃電眼。經常的,體育場就成為了他的個人秀場,米拉實在找不出這樣一個男生喜歡自己的原因。

    或者在米拉簡單的頭腦裏。卻事故的存在著“登隊”這個詞語。她總覺得諾言這樣的運動型陽光男孩會喜歡很漂亮的女孩子。

    但是,波波說的,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嗎?

    需要嗎?

    煩人,可是這又是個多麽霸道的男孩啊,米拉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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