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薛聖也會叮囑如意和眠眠,他們的師父素日裏有哪些習慣,兩小兒和師父住在一起,要多多注意些什麽。


    薛聖偶爾閑時也會下山,到阿月的鋪子裏去,將好的材料都買上山去。


    阿月家的姑娘每迴看見薛聖過來,都會叫阿月出來。


    阿月也和從前一樣,有好東西都留給薛聖,還笑道:“曉得薛大夫向來很挑,不好的不要,所以這些好材料我都不給旁人的。”


    薛聖道:“阿月,多謝。”


    阿月笑得爽朗,道:“都這把年紀了,就別矯情了。真要謝的話,當年也該是我謝謝你。”


    她一邊手法熟稔地將材料都一包包紮起來,一邊又道:“現在好了,感覺又仿佛迴到了當年。我家的東西,時隔多年還是照樣往你這裏送。”


    等薛聖將材料帶上山去,又分揀出一些,交給如意,道:“這些帶去給你師父。”


    彼時,如意和眠眠捧著藥材迴去,眠眠道:“還是薛大夫最了解師父,這些材料師父肯定喜歡。如意哥哥,那我們要跟師父說,是薛大夫給的嗎?”


    如意道:“就是不說,師父也知道的。”


    日子就一天天這麽過去,轉眼間,眠眠的一窩小鳥崽又長大了一圈,開始褪去瓤黃的絨毛,漸漸長出新的毛發了。


    一個個乍一看,黃白相間的。


    它們聰明的學會在屋子裏撲騰個兩圈了,而笨的還處於頻繁摔跤的狀態。


    黑虎一整天上躥下跳、罵罵咧咧,似乎為了這麽一窩崽而操碎了心。


    但凡有摔跤的,黑虎就撲過去,把鳥崽叼起來,還用翅膀給它兩下:笨死了!連飛都不會,你這翅膀是長來幹啥的!


    鳥崽偶爾也會喳喳反駁兩聲:我的翅膀又還沒長好!


    黑虎兇神惡煞地咕咕叫:還學會頂嘴了是不是!


    一窩鳥就縮成一團,毫無氣焰了。


    等眠眠一迴來,它們立刻就又炸開鍋了,撲騰著往眠眠身上湊。


    經常眠眠往屋裏一坐,身上、桌上都是她的崽。


    她經常捧著它們,左看右看,誇這個眼睛長得漂亮、誇那個嘴殼子長得好,誇這個毛長得快、誇那個腿長得長,個個都讓她歡喜。


    有時候眠眠出門,總覺得前胸或者後背哪哪不舒服,她自己就伸手掏了掏,結果就掏出一隻趁她不備鑽進衣裳裏的鳥崽來。


    所以劍錚劍霜經常看見眠眠不是這裏冒出一個鳥頭就是那裏鑽出個鳥翅膀來,都覺太平常不過了。


    這日晚上,師徒三人一起用晚飯時,袁空青便叮囑如意道:“明日,你帶眠眠一起下山買香材。”


    把頭埋在碗裏的眠眠一聽,立馬精神抖擻地抬起頭來,臉頰上還沾著飯粒,問:“真的嗎?”


    袁空青看了看她,隨手給她摘掉了飯粒,道:“自是真的。”


    眠眠就點點頭,自顧自道:“是時候讓我們自己下山去自己買了,不然老是讓薛大夫送,師父也會過意不去。”


    袁空青笑了笑。


    袁空青還交給如意一個錢袋,道:“迴來的路上,再去何記酒家給為師打點酒來。”


    眠眠不解道:“可是山上有酒窖啊。”


    如意道:“是,師父。”


    袁空青道:“山上的酒吃煩了,想吃點山下新鮮的。”


    眠眠道:“可是師父又不喜吃酒啊。”


    袁空青看了看她,道:“現在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了,倒開始有不少的可是了。”


    眠眠道:“我不能老問為什麽,那樣別人會疲勞的。我把為什麽轉化為可是,在他們聽來就是一種質疑,他們便會努力地解答我的質疑。”


    劍錚劍霜在院裏聽了這話,表示:這丫頭也不曉得哪裏來的這些想法,還有點東西。


    可不是,她剛開始學會用很多個“可是”時,劍錚劍霜都給她解答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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