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聖越了解她,便越想要去靠近。


    他研習了她的香譜,同她一起完善;他到處給她找最好的材料;他每每提及她、想到她,就會覺得渾身都是動力。


    他甚至自創出一些香譜,來向她討教。


    這越過了一個童子的分內之事,童子是不能鑽研香譜的,隻有門中弟子才有這個資格。


    但她向來不吝賜教。


    她讓他真切地感覺到,原來跟著優秀厲害的人,自己也會變得積極上進。


    他心裏崇敬她、感激她,他入了門,因為有她的指引,他的人生路從茫然變得清晰,從隻追求溫飽變得有誌向抱負,他開始知道自己將來要走什麽樣的路並為之堅定。


    她看似一個冷冷淡淡的人,可隻有他與她相處最多,知道他做得好時她從不吝誇讚自己,他做得不好時她也會提出改進。


    她不會貶低他人,即使他們差距如此之大,他也能切身感受到,在她眼裏,他們都是平等的。


    她說過他有天賦,能讓她這麽說的話,那他不管怎樣都不會辜負她此言。


    而她似乎也習慣了有薛聖在側打幫手,有時候他倆在藥閣裏廢寢忘食一琢磨就是好幾日。


    她有一座專門的藥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此前她經常不見人影,就是在那閣樓裏。


    後來有薛聖陪她一起,兩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出雙入對。


    她有事就總是“薛聖”“薛聖”地叫他名字。


    他都聽慣耳了。


    他倆也培養了十足的默契,特別是在藥閣裏的時候,她專注地研製某味材料,都不用抬頭看,剛一叫薛聖的名字,薛聖就會把她想要的東西遞到她手上。


    有時候看著她專注的模樣,他腦子裏又冒出一個念頭來,他會幫她,會一直幫她。


    他要幫她成為這氏族裏銘記族冊、流芳百世的人。


    彼時,她抬起頭來,看向他,道:“薛聖,你在發什麽愣?”


    薛聖迴了迴神,覺得她的聲音太過久遠,像從塵封的記憶中掙脫出來的,但又透著一種闊別重逢的熟悉。


    他看不清她的模樣,腦海中卻一下子浮現出袁空青的模樣來,就連少女的聲音也與她的聲音相重疊。


    薛聖睜開眼,平靜地醒轉過來。


    他已經不覺得有多離奇。


    他也不覺得這是他憑空的幻想。


    薛聖沒繼續躺著,而是起身往藥庫裏去。


    這兩日他得收拾些藥物,以便返程途中可以用。


    隻不想,袁空青也來藥庫取些藥材,兩人不期而遇。


    薛聖看著她,囁喏了一下嘴,胸中莫名湧起諸多情緒,卻也無法宣泄出口。


    他隻打招唿道:“袁家主。”


    袁空青道:“薛大夫好。”


    隨即她道明來意:“我來取幾味材料,已經主人家同意。”


    薛聖道:“袁家主想要什麽材料?”


    袁空青一個個道出藥名,薛聖對這藥庫已然十分熟悉,便轉頭去一個個給她取出來。


    這種感覺讓他久違,就好像以往做過許多次。


    最後,薛聖把所有材料都交給她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記憶中,有一位氏族的天才少女,而今理應是同袁家主一般年紀。”


    袁空青道:“那好巧。”


    薛聖道:“聽聞袁家主也是袁氏的天選之人,是袁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家主。”


    袁空青道:“我不是天選之人,隻不過是責任在這裏,我難以獨善其身。”


    薛聖道:“除了袁家主以外,在樂山我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二個天才。”


    袁空青拿了藥材,道:“好言勸過薛大夫,奈何薛大夫非要一意孤行。那隻好祝薛大夫一切順利。”


    說罷她便轉身走了。


    薛聖在她身後,又是那種滿腔不甘的滋味,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麽手段,但我不想忘記的東西,任何人都休想迫我忘記!那是我自己的東西,怎麽保管存放也是我自己的事!”


    袁空青腳下停也未停,恍若未聞。


    薛聖又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總會想起來,總會證明你們就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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