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錚頓了頓,道:“不用交給皇上嗎?”


    要是將此信交給皇上,長公主也就完了。


    蘇槐看向他,道:“你想拿去交給皇上邀功?”


    劍錚道:“屬下不敢!”


    蘇槐道:“常彪是助聖上奪天下震朝綱的功臣,而我是替聖上鏟除異己、清理朝堂的佞臣。常彪進京伏誅,於我有什麽好?”


    至少在他還沒有掌控全局之前,當下無好。


    劍錚一點即通。


    同樣是輔佐皇帝的能臣,皇帝對常彪起了殺心,又怎會沒防著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是把鋒利的刃,能收拾亂黨,亦能對付忠臣良將,可要是用得不好,更容易傷到自己。


    等那些需要收拾的人主子都替天家收拾幹淨了,恐怕下一個就輪到主子了。


    要是給皇帝一個機會除掉主子,他必然會當機立斷毫不留情。


    劍錚低低道:“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


    等蘇槐從書房出來,外麵的天色已微微發白。


    盥洗室的門開著,裏麵早已沒了水聲。


    他走到臥房門邊,推了半扇門往裏看了一眼,見自己床上躺著的人,正側身朝裏,一頭青絲無所顧忌地散在他枕上。


    蘇槐便也拿了換洗衣裳去盥洗室裏衝澡。


    不多時,他便滿身濕氣地迴來,站在床邊,才見著陸杳身上穿的是他的衣裳。


    她穿他的衣裳顯然有些大了,襯得衣裳裏裹著的身子分外嬌小。


    蘇槐轉身去拂了燈,臥房裏頓時就昏暗了下來,隻餘窗戶外一絲微光。


    陸杳困倦中,感覺到身側有人躺了下來。


    還能有誰。


    她嫌棄地往裏挪了挪。


    片刻,身後的人亦往裏挪了挪。


    她又往裏輾轉了一下身,身後的人也跟著繼續往裏。


    到最後,她都快被這瘋狗給擠成一塊貼牆上了。


    陸杳給氣醒了來,道:“相爺是不是想睡裏麵,早說,我給相爺騰地兒。”


    蘇槐道:“我不想睡裏麵。”


    陸杳道:“那相爺一個勁地往裏擠什麽?”


    蘇槐道:“我喜歡一個勁地往裏擠,床都上了,不往裏擠有什麽趣。”


    陸杳:“……”


    這玩意兒就不能好好說話。什麽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莫名有種狗畜味兒。


    陸杳盡量好聲好氣跟他道:“你往後讓讓,我要翻身。”


    蘇槐道:“我不讓你就翻不了身了嗎?”


    翻是翻得了,可就這點空間,她一翻身過去,必然就翻進他懷裏去了。


    陸杳嘴上道:“翻不了。”


    蘇槐道:“那就別翻身了。”


    陸杳道:“賤丨人。”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窗外的光線依稀亮了幾許。


    陸杳惺忪道:“你不去早朝嗎,該起去早朝了。”


    她就等著他起身,自己也好躺得舒服點好好睡個覺。


    可身後的人就是遲遲不見動。


    陸杳又提醒他:“再不起你要遲到了。”


    蘇槐道:“我今天不上朝。”


    陸杳下意識就翻身麵向他,可不整個人就是貼在懷裏,她吃驚地質問道:“你為什麽不上朝?”


    蘇槐看著她,不語。


    陸杳一臉鄭重道:“你是一朝丞相,百官之首,怎麽能不去上朝。說不去就不去,這讓皇上怎麽想你,讓百官怎麽看你?聽我一句勸,相爺還是要以朝事為重,切莫耽誤了正事。快去吧。”


    蘇槐等她說完,忽然來一句:“今天我休沐。”


    陸杳默了默,然後很不給好臉色地背過身去,道:“那我跟你說個錘子。”


    陸杳隻得繼續忍氣吞聲地繼續說。


    兩人都大半晚上沒合眼,蘇槐沒心思再收拾她,便也闔眼睡了一會兒。


    等陸杳半邊身子都躺僵了,終於輾轉翻身朝外,好一會兒她才意識過來身後居然沒有阻礙,她張了張眼,陽光溢進格子紗來,身後的大半張床空空如也。


    狗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起了。


    她還有些懵,他起的時候她竟然沒有察覺。


    到底是他動作太輕還是自己睡得太沉了?


    不過很快,她又閉上眼睛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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