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周身肌肉鼓脹,將寬大的戎袍撐得緊繃地馬玉,羅一揉了揉眉心。


    有些明白王玄誌和馬察靈的意思了,這是要讓自己與馬玉結成相互幫扶的對子。


    可心眼這玩意兒,不是吃多少好東西就能能補迴來的。


    馬玉這個家夥根本不適合混軍伍,幫派才是他的最佳去處。


    攏了攏心思,羅一揮手讓幾人坐下,“我已經有了謀劃。”


    將目光緊緊盯向鄭陽與馬玉好一會,羅一緩緩道:“問題是我還能相信左右兩團嗎?”


    馬玉噌的一下再次站起來,用力拍了拍胸膛道:“使頭你放心,上次是大意了,這次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凡出了差錯,我提…”


    “你提什麽提。”羅一趕忙打斷了這個二杆子,“你知道對手是誰嗎?你就敢亂立軍令狀。”


    馬玉撓了撓頭,“不就是一幫響馬嗎?”


    羅一對馬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先前一副吊兒郎當成天拿著油炸豆子吃的樣子,以為是個王者,沒想到連個青銅都不是。


    揮手讓馬玉坐下,羅一將目光投向了鄭陽。


    鄭陽明白羅一目光中的意思,臉色凝重道:“這次遇襲,絕對不是什麽響馬。


    做得這麽幹淨利落,出手的該是靺鞨人或是依附過去的契丹人。”


    說完了心中猜測,鄭陽對羅一再次拱手道:“請使頭放心,不管是靺鞨人還是契丹人,隻要做足了準備,我等定會將顏麵找迴來。”


    頓了頓,鄭陽臉上露出為難,“就是永泉與草河離著咱們這有三百裏左右。


    咱們戰馬不足,無法發動快速的突襲,這樣於我們十分不利。


    另外敵手在哪,我們不知曉,如果出去的久了糧草也是個問題。”


    “那你可有解決的辦法?”羅一摩挲了幾下從大室昆那要來的地圖,對鄭陽繼續道:“還有,左右兩團與靺鞨人對上,你是真有把握,還是臉上掛不住才這麽說。”


    鄭陽連忙點頭,“這時候不敢亂言,是真有把握。


    靺鞨人雖然驍勇,但武備與我大唐差了不少。


    而且他們得戰馬與塞北一個馬種,與咱們隴右馬差了一些。


    光是這兩個優勢,靺鞨人正麵交鋒就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說到這,鄭陽歎了口氣,語氣無奈道:“可惜咱們沒有戰馬,隻能徒步行軍。


    但徒步過去,行蹤務必要隱秘。


    派探馬將靺鞨人的位置打探清楚後,隻能找一條知者甚少的小路摸過去。


    甚至還需要晝伏夜行,不然一旦暴露,即便咱們兵力是靺鞨人的倍數,左右兩團也有傾覆之虞。


    所攜軍糧至少要夠半月之數,那兩城皆在群山之間,選擇小路定要翻山越嶺。糧草消耗要比走穀間之地成倍的增長。”


    羅一微微頷首,“想得確實挺周全。”


    鄭陽以為羅一要采用他的謀劃,臉色來迴變換了一陣,咬牙道:“雖說這是個法子,但還是要三思而行。


    這種以小博大的越境突襲,在兵法上屬於奇謀,而奇謀另一層的意思是鋌而走險。


    隻有積弱的一方,才會選擇奇謀,以達到以少勝多的目的。


    可古往今來,奇謀能夠成功的,隻有史書上記載的那些,絕大多數都是飲恨敗亡的結果。”


    楊洪山也讚同鄭陽所說,打破了沉默,接口道:“如果真是靺鞨人,雖說在兩城的兵力不會過多,可一旦長途奔襲過去,就務必要一戰使其皆歿。


    不然疲憊之下,被弓馬嫻熟的靺鞨人咬住,實在太過兇險。


    另外,那兩隊雖被虜個精光,但人卻是無礙,說明靺鞨人也不是真的要撕破臉皮。


    找迴顏麵不急於一時,待時機再穩妥些出兵也是不遲。”


    目光看向羅一,楊洪山輕聲繼續道:“不是我怯戰,也不是不想揚我大唐軍威。


    但護送行商本就是能做不能說之事,惹出了禍事注定不能聲張。


    沒有後援之下,左右兩團揮兵東進,稍有差池便會入了險境。


    一旦有了差池,誰都擔不起這個後果。


    另外即便戰事順利,鬧出這麽大的事,軍衙也不會不聞不問。


    錯上加錯,到時候同樣沒法給軍衙交代。”


    羅一再次微微頷首,不過沒有理會楊洪山,而是對鄭陽與馬玉道:“你們麾下有多少是營州高句麗人出身。”


    “我這團有八成。”


    “與鄭團頭相比,我這團少些,大概有三成。”


    羅一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鄭陽與馬玉都是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都各自報了個數出來。


    羅一低頭琢磨了一會,將手中的地圖鋪開,對三人呲牙一笑,“沒有戰馬就隻能選擇奇謀。


    那麽既然已經是奇謀了,再奇一些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楊洪山聽了羅一的話,立刻眼角狂跳,率先反駁道:“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見楊洪山又開始犯病,羅一嗤笑道:“我還沒具體說呢,你就說有問題?”


    楊洪山搖頭道:“但凡是你的謀劃,就全都有問題。


    這不是在謀劃如何賺取財帛,而是要打仗,那是要死人的。”


    “你這是在為了反對而反對,我現在以守捉使的身份,要求你先把嘴閉上,聽我說完你再開口。”


    懟了一句楊洪山,羅一臉色一正,“兩隊戰兵被虜個精光,這不是小事情。


    東亭現在正處於緊要關頭,如果這事就這麽算了,外麵那些破土動工的活計,就算全白費了。


    而且也太有損我大唐國威,是在把羈縻州的高句麗人推向靺鞨人。


    所以這仗必須打,還要打得幹脆利落,不然對付幾百的靺鞨人都這麽費勁,更是丟人現眼。”


    抬手指在地圖上白崖與磨米兩城間的兩道細小線條上,羅一繼續道:“東亭要做的活計還很多,我沒工夫也沒那麽多米糧與他們周旋。


    這是烏骨水的支流,入秋後水位會下降,是去草河城的一條近路。”


    抬頭看向鄭陽,羅一臉色無比鄭重道:“再問你們一次,左右兩團到底有沒有直麵靺鞨人的勇氣。


    開弓沒有迴頭箭,一旦將人手撒出去,隻能勝不能敗,不然大帳內的人,沒一個能保住人頭。”


    見兩人騰地一下起身,且臉色漲得通紅,羅一揮了揮手,“既然你們都有把握,那我就舍命陪你們賭一次。


    派探馬去找靺鞨人的蹤跡,根本就不現實,我們隻能再走一次草河把他們引出來。


    你們挑出兩隊高句麗話說得十分嫻熟的兄弟扮做行商的商隊,侯傑那一隊人會負責明處的護送,左右兩團剩餘的大部部吊在其後。


    一旦靺鞨人再次夜襲,務必要一雪前恥。


    如果條件允許,可以故意放些潰兵,摸一摸靺鞨人駐兵的營盤在哪。


    後續是掩殺,是設伏,或是撤迴,全憑咱們隨機應變。”


    鄭陽與楊洪山起初眉頭擰成了一團,盯著地圖琢磨了一陣羅一的計劃,眉頭漸漸舒展開,並且眼中全都閃動著光芒。


    “你這個謀劃確實不錯,但我有兩個疑問。”楊洪山抬手指在草河城的位置,對羅一繼續道:“萬一靺鞨人不來怎麽辦。還有戰陣自來未慮勝先慮敗,一旦戰事不妙該怎麽辦。”


    羅一拉著楊洪山的胳膊,將指在草河城的手,挪到了玄菟城的位置,“寫給遼東,懷遠兩城的信派人送去了吧。


    各自的二百騎軍到了以後,你帶著他們與胡國平那一隊,去那邊轉轉。


    玄菟城的附近可有不少響馬,把他們剿了,估摸怎麽也能得些虜獲。


    況且咱們是幫玄菟城剿匪,他們怎麽也要表示表示。


    因此,即便左右兩團白走一遭,也會把損耗降到最低,不用擔憂空耗米糧之事。”


    楊洪山凝眉沉思了一陣,抬頭看向羅一,“有一點我不同意。”


    羅一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問問楊洪山又鬧什麽幺蛾子,楊洪山卻率先斬釘截鐵道:“你必須留在戍城。


    這不是僭越,而是你的身子骨吃不消,你去了就是個累贅。”


    羅一無語了,當這破事誰願意去呢,關鍵是左右兩團太不給力了,不親自過去實在不放心。


    “去白崖城可不光是要了這副輿圖,還借了戰馬與善走山路的馱馬與騾馬,情況不好隻管後撤便是。”


    楊洪山嗬嗬一聲,“謀劃的如此周密,有鄭、馬兩位團頭足夠了。你就是說出花來,也不會讓你親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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