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低頭對上沈微慈閃爍湛然的眸子,發紅的眼眶裏還帶著委屈。


    他輕輕用手指擦過她眼角的皮膚低聲道:“都是因為我,要是當初我沒有心軟讓鄭容錦留下,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了。”


    “你說的沒錯,她的確存了害你的心思,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再容忍。”


    “我知道老太太那兒還包庇著她,但在我這兒卻行不通。”


    “就算她暈了,醒了照樣得走。”


    沈微慈微微懸著的心終於安心的落地。


    她害怕宋璋如沈明秋那樣指責她心機過重,引導鄭容錦步步中計,好在宋璋自始至終的心都是向著她的。


    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一次次為她出頭。


    明明是該安心的時候,她眼裏卻忽然淚水越聚越多,好似流不完似的,一點一點的蔓延到了脖子上。


    她伸手攬住宋璋的脖子,微微直起身將頭靠在宋璋的肩膀上,此刻好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


    宋璋此刻好似也能感受到沈微慈顫抖的心情,默默的抱緊她,感受她溫熱的淚水將他的肩頭打濕。


    耳畔上傳來溫熱的熱氣,耳邊響起沈微慈沙啞的聲音:“宋璋,我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我會這麽難過。”


    “你是我的夫君,是我除了母親外最信任依賴的人。”


    “明明我最清晰的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心,可是為什麽我總止不住想哭呢。”


    “你待我好,我亦待你好,往後你別欺負我。”


    說著沈微慈捏在宋璋後領子上的手指捏緊,又沙啞道:“要你真欺負我,也別欺負狠了。”


    “我的心其實是最容易難過的。”


    “你傷我的心狠了,就再也哄不好了。”


    宋璋聽了沈微慈的話,莫名的心裏愣了下,懷裏單薄的身子,叫他覺得他抱住的是她的一生。


    沉甸甸的不能輕視。


    他在這一刻明白了她的心。


    她將自己的心交給自己,自己是她往後的依靠依仗,他不能負她。


    他欣喜若狂又深覺心疼。


    宋璋低頭將手指沒入她如瀑黑發中,心潮澎湃:“往後隻有你欺負我的份,我怎麽會欺負你。”


    “你是我一生一世都喜歡的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我同你保證。”


    “我要是負心騙了你,你拿刀割我我也不會還手,那是我欠你的,就算你刺死我,我也是欠著你的,永遠還不清。”


    沈微慈閉上眼睛,皮膚上是宋璋身體的溫度,她微微一哽咽,一行淚下來,卻沒言語。


    正午後的光線透過薄紗照進來,落到宋璋寬闊的後背上,紫衣上的猛獸依舊猙獰,頭上的官帽也未來得及摘,整個高大的身子弓著,將懷裏的人緊緊護著,隻能瞧見那脖子上圍上去的白袖。


    沈微慈埋下宋璋的懷裏許久,眼裏才沒了淚光,抬起頭的時候,那肩頭全被打濕了。


    宋璋摸了一下,瞧著沈微慈通紅的眼睛,禁不住心疼道:“怎麽小小的姑娘,流的淚珠子這麽多。”


    “下迴別這麽哭,瞧瞧眼睛成什麽樣兒了?今兒都不打算出去了?”


    沈微慈咬了下唇,自己也知道自己哭的多了,低頭捂著眼睛,又將額頭抵在宋璋的胸膛上,悶聲沙啞道:“晚上還要去見老太太說鄭容錦的事。”


    沈微慈這一靠,後背散下來的長發全滑落了下去,擋住了她了臉頰,宋璋便用手去撥開了別在她耳後就道:“都這樣了還見什麽見?”


    “晚上你不必去,我去就是。”


    沈微慈抬頭看向宋璋:“老太太要與我說鄭容錦的事,我畢竟在場的,不去應該有些說不過去。”


    宋璋挑眉:“有什麽說不過去的?”


    說著他笑了下:“你倒是聰明,叫了二房三房的人坐了見證,沒讓這事輕輕揭過了去。”


    “這事大家都知曉事情委屈的是你,你受了委屈,還要去老太太那兒受委屈?”


    “誰能說你什麽不好的,我去才好,幹脆利落,該送官送官,該送走送走,這等人我是再不想看見一眼。”


    沈微慈看宋璋眼裏的厭惡,雖說鄭容錦對她有壞心思,但對宋璋卻是不可謂不癡情,等了他這麽多年,做了這麽多,也隻是因為想名正言順陪在宋璋身邊,想分得宋璋的眼神而已。


    她忽然覺得鄭容錦其實也算不得是個聰明的人。


    沈微慈覺得宋璋的話也對,老太太要她去做什麽兩人心知肚明,宋璋去才是最好的。


    她點點頭,又靠在宋璋的懷裏問:“你這時候迴來還進宮麽?”


    宋璋卻已經開始蹬靴子要上榻了:“我迴來就是為著你迴來的,還進什麽宮?”


    沈微慈看著宋璋的動作一愣,又見他去解玉帶,忙又問:“你這時候要做什麽?”


    宋璋挑眉看著沈微慈:“你不是在午睡麽,我迴來擾了你午睡,這會兒陪你一起睡。”


    沈微慈看了眼天色:“和你說了那麽多話,我哪還睡得著,平日裏這時候我也該起了。”


    宋璋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停下,身上的外袍幾下就扔在地上,抱著沈微慈就翻身上了塌,還十分細心的將帳子也給放了下來。


    月燈瞧著這幕,趕緊將宋璋脫下來的衣裳抱起來帶出去叫丫頭熏了香燙平掛好,又叫丫頭別進去。


    沈微慈抵著宋璋的胸膛,臉上已染了紅,眼眶上還帶著濕,嗓音因哽咽的久了還帶著沙啞,在宋璋眼裏看過去,簡直是赤裸裸的誘惑。


    特別是沈微慈剛才在他懷裏說的那一番話,他心潮澎湃的覺得自己總算熬出了頭,那股情緒總得要發泄出來。


    宋璋自小長大便是個忍不下情緒的,當場的事,當場便要將情緒泄出來,不然一整晚睡不著。


    除非是他不得不忍下的事。


    但他二十三年不得不忍下的事情,加起來也沒在沈微慈這裏忍得多。


    他寬大修長的手指緊緊捧著沈微慈的白嫩嫩的臉頰,熠熠眼神十分認真:“你剛才與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在心裏的。”


    “微慈,我懂你的。”


    “你害怕我是個見異思遷的負心漢,又擔心我沾染尋花問柳的習性,是一個見一個愛一個的混賬。”


    “世間千千萬萬個女子,我獨第一眼見你,便似被誰在心裏打了一棍似的,我那時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這麽久我早明白了。”


    “是因為我的身體,我的心裏都認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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