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露骨的話不自覺便能湧出許多,他俯在耳邊,在喘息聲裏吐出更多滾燙孟浪的情話,他樂意於瞧她通紅的眼眸,看她完全依靠在自己身下,全是由自己主導。


    這叫他抓不住她心的若即若離與失落能夠被衝淡,像是自己已完全擁有了她整個身心。


    宋璋的精力旺盛,不知疲累,又半哄半推的拉著沈微慈去椅上,好一陣了才抱著人去了榻上,卻並沒有要讓人歇的意思。


    宋璋的心裏有一團火,一團看見沈微慈就源源不斷燒起來的大火,從來都是不懂克製的人,燒到濃烈時,連他自己都被這團火吞噬進去。


    床帳內的聲音是在後半夜的時候歇下來的,宋璋看著床榻內的一片狼藉,又看向沈微慈身上深深淺淺的紅痕,再看她蒼白的容色,半幹的發絲淩亂的鋪在身下,又一絲一縷的纏在她肩頭和臉頰旁。


    他愣了愣,伸手將沈微慈的身子抱在懷裏。


    她的身子軟綿綿的,抱在身上很柔軟,滑膩的皮膚猶如綢緞,他眷念的吻了吻她額頭,這才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


    宋璋沒如從前那樣抱著沈微慈去沐浴,他知道沈微慈累了,隻叫丫頭端熱水進來。


    丫頭端著熱水站在屏風後,譚嬤嬤將沾濕的帕子遞給隻穿著白褲,站在床帳前的宋璋。


    宋璋的身體高大,床帳也並沒有掀開,外頭人根本看不到裏頭景色。


    隻能看見宋璋彎著腰,親自為床帳內的人擦拭身子,來來迴迴擦了許久也沒有不耐煩。


    譚嬤嬤想要上前幫忙,宋璋也叫她退到屏風後去。


    直到最後,宋璋才叫譚嬤嬤去拿幹淨裏衣來,又親自為沈微慈換上。


    宋璋雖沒給沈微慈穿幾迴衣裳,但這會兒卻異常認真,一點沒不耐煩的給人穿衣,等到都弄好了,才抱著人去貴妃榻上去,叫人趕緊換了床鋪。


    這麽半夜了,丫頭們也不敢怠慢,連忙麻利的去換床單。


    宋璋抱著人看著依舊沒醒來的沈微慈,隻當她是太累了,摸了摸她微涼的手指,又叫丫頭去生炭火進來。


    雖說現在入秋已涼,但生炭火的確也早了些。


    但丫頭得了宋璋的吩咐也不敢遲疑,連忙出去辦。


    等一切收拾妥當,人都退到了簾子外,宋璋才抱著沈微慈去床榻上,用錦被給她蓋好後才往浴房去。


    沐浴完他出來,看著靜悄悄無聲的內室,又過去拉開床帳看著又背過身蜷縮在被子裏睡過去的沈微慈,輕手輕腳上了榻,又強勢的將人帶進了懷裏。


    第二日天蒙亮的時候,宋璋便感受到了懷裏的一團火熱。


    他愣了愣,低頭看向沈微慈的臉頰,後知後覺的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卻是一手的燙意。


    ---


    沈微慈的身上從來都是溫的。


    一如她人一般溫淡,隻有在床榻間偶爾能窺見她帶著濃烈桃粉的嬌豔。


    那是最讓宋璋沉迷的顏色,這會兒還是一大早,沈微慈的臉頰卻染了紅暈。


    宋璋怔了怔,下意識將沈微慈抱緊,又喊了喊:“阿慈……”


    往常沈微慈自來規矩,丫頭一進來掌燈她便會起,有時候還得宋璋拉她又睡下才會多睡一會兒,今日卻依舊還睡著。


    迴應他的隻有綿長又滾燙的唿吸,宋璋慌了下,忙起身拉了外裳披在身上就跨出去叫淩霄去請玉林先生來,又叫旁邊的譚嬤嬤趕緊去請府醫。


    譚嬤嬤瞧著宋璋這架勢,從前也沒見這麽緊張過,她不知裏頭發生了什麽,連忙就去了。


    宋璋迴了裏屋將沈微慈抱在懷裏,懷裏的人身上很軟沒一點力氣,那手臂從他身側滑下去,搭在床沿邊,軟噠噠的連手指頭都垂下來。


    宋璋看的心驚,緊緊擁著人,看著她潮紅又緊閉的眼眸,一遍遍喊人。


    府醫來的時候,一進來就見宋璋身上隻披了件黑綢氅衣,已經落了一半,另一半掛在結實的肩頭上,袒露出裏麵大片肌膚。


    又見宋璋連發冠也未梳,弓腰緊緊抱著懷裏的人,便知怕是出了大事,連忙上前。


    宋璋見著來人,便直接開口:“她昨夜還好好的,今早起來身上滾燙,喚也喚不醒,你快看看怎麽了。”


    府醫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去低頭診脈,才看向宋璋道:“世子夫人是風寒入體引的發熱,脈象上看有些紊亂,加上世子夫人本就底子薄,一入了寒便難受了。”


    “隻能先擦身子去熱,再喝了藥看能不能好轉醒來。”


    宋璋心底發疼,趕緊叫他去煎藥。


    府醫一走,宋璋心頭難受,目光又落在沈微慈的發上,這才想起她昨夜一直說身上冷,發絲還未幹。


    他卻著她去春凳上,哄著她一會兒就好了。


    她的身子怎麽能與自己比,夜裏抱著她時她身上都沒熱過。


    宋璋心裏一慟,又忙叫丫頭端水。


    他親自給沈微慈擦身,也沒叫丫頭幫忙,外頭淩風叫丫頭進來提醒宋璋該上朝了,宋璋隻叫淩風去宮門前給鳴鶴捎話。


    又有婆子來說鄭容錦在外頭等著問安,宋璋頭也沒迴:“叫她迴去。”


    玉林先生來的時候,宋璋已經給沈微慈擦了兩遍身子了,正給人攏衣裳。


    他在外頭等著,立馬就有人請他進去。


    宋璋身上依舊隻披著氅衣坐在床沿。


    床帳被放下來,隻露出一隻白淨的手腕出來,宋璋握著手腕看向玉林先生,語氣有些疲憊:“你快來給她看看。”


    玉林先生難得看見宋璋擔憂的模樣,這才忙過去。


    山水居裏忙活大半天,丫頭們都知道世子夫人病了,譚嬤嬤在外頭安排著讓月燈去老太太那兒說一聲。


    這時候天已大亮,管事們等在院子裏給沈微慈交接府裏事務。


    從前宋老太太管家時是五日一交接,沈微慈管家後就改為了三日。


    譚嬤嬤讓人都先迴去,下午再來。


    管事們知道沈微慈曆來嚴謹,他們來匯報時,細微處都要問清楚,今日早上不見,可能身子真出了事。


    宋老太太知道沈微慈又病了,看著雖沒當著二房三房的說出什麽來,但那神色間已是不快了。


    鄭容錦便看向宋老太太道:“世子夫人病了,世子爺要緊著上朝,我去身邊照顧著吧。”


    宋老太太點點頭:“你是該去她身邊看看。”


    鄭容錦便跟著月燈一起往山水居去了。


    到了山水居,宋璋正站在廊下與玉林先生說話,鄭容錦過去低頭福了禮,又低聲道:“夫人病了,世子爺安心進宮吧,妾會照顧好世子夫人的。”


    宋璋皺眉看鄭容錦半響,沒有說話。


    鄭容錦便抬頭看向宋璋:“妾是世子院子裏的人,世子爺放心,等世子夫人醒了,妾就迴去給老太太迴話,老太太也擔心的。”


    宋璋可不想讓鄭容錦在沈微慈麵前晃,本就是不怎麽待見的人,納她也全不是因為喜歡她。


    他神情依舊冷淡:“這裏不用你伺候,你去老太太身邊就是。”


    鄭容錦的眼神一痛,又看宋璋說了這一句話後便沒理會她,隻是對站在身邊的玉林先生低聲道:“是怪我沒有顧惜好她,忘了她底子薄弱。”


    那聲音裏滿是愧疚,又問:“那她一直懷不上子嗣,也是因為她身子麽?”


    鄭容錦聽到這裏,心頭泛開一股莫名的情緒,什麽時候那個向來不將人放在眼裏的國公府世子,也會用這樣愧疚又憐惜的語氣。


    她以為他會永遠倨傲,永遠不會低頭的。


    手指捏緊,知道不能再站在這裏,鄭容錦眼神略過廊下正在煎藥的藥爐,又低頭無聲的退了下去。


    站在旁邊的月燈注意到鄭容錦臉上的表情,又進裏屋去照顧,


    玉林先生看了眼鄭容錦退下去的背影,又看向宋璋:“她從前該是受寒不小,寒根紮在那兒,不是那麽容易除的。”


    “子嗣這事急不得,她身子本是沒什麽太大礙的,說不定哪天就來了。”


    宋璋微微放下心來,叫人送玉林先生先迴去了才轉身去內室。


    內室裏的沈微慈已經醒了,靠在床頭大引枕上手上拿著月燈遞過來的茶水,神情很疲倦。


    宋璋過去見著沈微慈這個模樣,心頭一跳,忙兩步走去她身邊。


    月燈瞧著這場景,也十分識趣的退了出去。


    沈微慈略微無神的眸子隻瞧了宋璋一眼,便又低眉看向手上的小玉杯,沒有要理會宋璋的意思。


    宋璋心疼極了,心裏難受,伸手握在沈微慈手上,難得的啞了啞:“對不起……”


    沈微慈這才拿眼瞧了宋璋一眼,眼神淡淡的,沒有什麽喜怒,說的話卻是讓宋璋難受一百倍:“我知曉夫君自來是如此的,我不怪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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