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總是不管場合的這般,馬場空曠,雖說都是下人,可總是還有人,身邊也還有丫頭在。


    沈微慈有些羞怯的緊緊捏著宋璋的袖子,白皙的指尖將他上好的錦衣布料捏的發皺。


    宋璋的高大的身子與沈微慈嬌小的身子對比強烈,旁邊的丫頭根本不敢看,馬場的下人更不敢了,紛紛低下頭去。


    宋璋直到吻夠了才放開人,看著她紅豔豔飽滿的唇畔泛著水光,他咧唇笑了笑,抱起她在懷裏往他選好的馬匹走過去。


    沈微慈輕唿一聲,緊緊抓在宋璋的肩上,耳根處都已紅盡,又踢了踢腿,趴在宋璋耳邊小聲道:“你快放我下來。”


    宋璋卻抱得更緊,側頭看向沈微慈臉頰紅透的模樣,笑了笑:“我的夫人,愛抱便抱。”


    說著他直接托著沈微慈坐在馬上,又將韁繩遞到她手上,接著過去前麵將馬引繩拿在手裏看向沈微慈:“這匹馬與我的馬是一對,生了好兩個小馬崽了,溫順又耐力好。”


    “往後便是你的馬了。”


    這還是沈微慈第一迴騎這麽高的馬,不由心頭有些害怕,又看一眼地麵,小靴子蹬了蹬挨不到馬鐙,懸在馬腹上沒有著落。


    旁邊的馬夫也發現了,想要過來調一調,宋璋卻直接去幫沈微慈將馬鐙弄好,還握著沈微慈的小靴放在馬鐙上讓她踩,看看合不合適。


    馬夫見狀,也就十分懂事的退到了一邊。


    等到一切妥當,宋璋才牽著馬繩讓沈微慈試著騎一騎。


    沈微慈害怕,看向宋璋:“太高了。”


    宋璋笑:“習慣了就好了。”


    “夾一夾馬腹,讓它慢慢走起來。”


    沈微慈聽著宋璋的話,腿上用了力,馬便真的開始走了。


    宋璋一直在前麵牽著馬繩,沈微慈心裏頭安心不少,圍著馬場走了兩圈,漸漸也適應了高度。


    宋璋看向沈微慈:“還要我牽著麽?”


    沈微慈雖說心裏仍有些害怕,也知道一直被宋璋牽著走也學不會。


    她搖搖頭:“我自己試試。”


    又看向宋璋,不放心道:“你跟緊我,我怕摔了。”


    宋璋笑了下,翻身騎在旁邊侍從牽來的馬上,陪在沈微慈身邊。


    慢悠悠的騎了會兒,沈微慈試著騎快一些,漸漸的掌握了平衡身體的訣竅,雖說還是不敢跑的快,但是也能獨自騎馬沒那麽怕了。


    宋璋看沈微慈漸漸得心應手,沒再跟在她身邊,下了馬坐在馬台上,長腿不規矩的交疊搭在矮凳上,慢悠悠的喝茶,慵懶又高貴。


    那一雙黑亮又深邃的鳳目卻緊緊落在沈微慈身上,不曾離開過一分。


    臨到天快沉下來的時候,宋璋看見沈微慈拉著韁繩停了馬,又頗利落的從馬上下來,身姿動作看不出剛開始的那般小心翼翼,不由跟著含笑。


    又見沈微慈下了馬站在馬的身邊,伸手去摸馬的毛發,那匹馬便親近的往沈微慈身上靠。


    隔得太遠有些看不清,宋璋從椅子上站起來,待漸漸的走近了,他看見了沈微慈臉上的笑意。


    他看見她似自說自話的摸著那鮮亮的毛發說幸苦了,眼裏的憐惜柔軟如她看每一個人那般充滿溫柔。


    宋璋不知怎麽的,忽然頓住了步子。


    他看著沈微慈站在馬的旁邊,一身利落的紅衣,盤著一絲不苟的盤發,身後是遠處綠意盎然的遠山,一縷風揚起她衣擺,她聘聘婷婷,身姿秀然,眉目含笑。


    那白淨的手指飽含憐惜,吹來的秋風也跟著溫柔起來,將她幾縷發絲揚起。


    她像是不屬於人間的仙女,從來沒有大悲大喜過,既無情又溫和,想讓人去探究她心底深處的傷口到底是什麽。


    在這一瞬間宋璋忽然覺得,她的一生要總是在內宅中與那些不講理的女人呆在一起,那自己當初千方百計的想要娶她迴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在那個雨夜裏他看著她堅決冷清的神情,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拒絕他,他那時是恨她的。


    可如今他想,他又有什麽好恨的,她如今嫁給自己,又過上如意的好日子了麽。


    為什麽今日她在建安侯府的笑意比在國公府的更多。


    為什麽即便在這一刻她臉上的笑意都比在國公府的動人。


    為什麽。


    宋璋在這一刹那忽然明白了沈微慈的艱難。


    他像是忽然開了竅了一般,眼神裏露出憐惜心疼,心在有一刻的難受。


    他兩步走過去,高大的身軀有些討好的彎腰靠近她,手指摩挲在她飽滿嫣紅的唇畔上:“阿慈,你想分府麽?”


    “我不想你跟著我過的不好。”


    “隻要你能舒心,我什麽都願意依著你。”


    沈微慈錯愕的看著宋璋,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忽然在這一刻問出這話。


    她在心底想了想,宋璋是宋國公府的世子,未成親前可以憑著心意在外頭住,可如今他已成親,是宋老太太唯一的嫡孫,將來宋國公府是要交到宋璋手上的。


    更沒有世子分府出去的道理。


    宋璋可以不顧規矩,可宋老太太已將她視為眼中釘,即便真分府出去了,外頭人總要無端猜測,宋老太太總要找她的麻煩,日子也不見得安生。


    再有,鄭榮錦還沒走,還沒到分府的時候。


    但沈微慈從宋璋的眼裏難得見到了柔情與心疼,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能體會到這一刻他對自己流露的情意。


    她的心顫顫,眨了兩下眼睛,沙啞道:“夫君一心為我,我心裏全明白。”


    “不管是在宋國公府,還是在外頭,隻要夫君的心向著我,我便安心的。”


    “如今老太太叫我管家,我若是直接走了,總歸難以交代,老太太那頭更不好說。”


    “其實也沒那麽難的。”


    “我早能應付了,夫君還不信我?”


    宋璋認真看著沈微慈的眼睛,看著她眼眶裏漸漸泛出紅潤,便心疼的將她抱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不管好不好說,也不管要誰答應,我隻想讓你嫁給我不會委屈。”


    “是我一心要娶你,都是我毀了你的好親事。”


    “微慈,對不起……”


    “別後悔嫁給我……”


    迴去的馬車上,宋璋的唇角一直都是翹著的。


    隻因為沈微慈的那句從來沒有後悔過。


    昏暗馬車內,沈微慈低頭看向宋璋緊緊握在她手上的手指,從剛才去酒樓到從酒樓出來,他的手指也沒鬆開過。


    不由又愣愣看向宋璋的側臉。


    英挺又俊美的眉目,從來是桀驁張揚的模樣,那雙曆來冷冰冰的眸子讓人覺得他該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


    可他深情的時候,炙熱又充滿侵略,輕易叫人招架不住。


    她不知自己能不能信他,他其實沒給過她什麽承諾,但卻讓她覺得自己可以是他身邊的唯一。


    宋璋察覺到了沈微慈的注目,微微側頭看過來,對上她怔然的眸子挑了眉,緊接著就伸手將她攬在懷裏,炙熱的眼眸緊緊看著她:“我臉上這麽好看?”


    沈微慈愣了下,隨即垂下眼簾,又低聲道:“我四妹妹打算與三皇子身邊的胡參事家的公子結親。”


    “那位胡公子就在翎衛營裏當值的。”


    說著沈微慈抬頭看向宋璋:“夫君該是認得他。”


    宋璋淡淡唔了一聲,又低眉看著沈微慈:“你想問什麽?”


    沈微慈就繼續道:“四妹妹說這門親要先問夫君的意思。”


    宋璋不由嗤笑一聲,挑眉看著沈微慈:“既然是要問我,那裏頭由頭一眼便知。”


    “他不過是個投路石,沈明秋嫁過去不一定好。”


    沈微慈隱隱明白了宋璋的意思,她看著宋璋:“夫君的意思是這門親事並不看好是麽?”


    宋璋淡淡點頭:“自然不看好。”


    沈微慈心下一頓,遲疑的問:“是不是三皇子當太子的可能很小?”


    宋璋些許詫異的看了沈微慈一眼:“你也關心這個?”


    沈微慈看著宋璋神情,知道這些事情不是她該多問的,搖搖頭:“我就是隨口問問。”


    宋璋隻嗯了一聲,又往沈微慈嘴裏塞了顆杏仁糖,沒有再繼續說這話的意思。


    沈微慈看在眼裏,也沒有再多問。


    迴去後,今夜宋璋的興致高外高漲,沈微慈才剛從浴房出來,還未來得及將發絲擦幹淨,宋璋已等不及的拿過丫頭手上的帕子,草草為沈微慈擦了幾下。


    發梢處還在滴著水,一點點漫入到沈微慈的領口上,暈染在白衣上,些微露出裏頭的肉色來。


    宋璋看得眼熱,手上的帕子早已扔在了一邊,還在貴妃榻上就彎腰吻過來,手指解開她脖子上的繩子,身體已迫不及待的壓了下去。


    貴妃榻本就不大,平日裏沈微慈一人縮在上頭小睡尚寬敞,可要宋璋在便小了。


    沈微慈難受的推著宋璋的胸膛,潮濕的發絲貼入到她皮膚上,冷的她微微顫栗。


    如今是深秋,屋內還沒有炭火,宋璋身上一團火熱感受不到冷,沈微慈卻冷的不行,叫宋璋抱她去榻上去,讓她的頭發幹一些再說。


    深陷情欲的男人早已忘了剛才在馬場上的憐惜,這會兒看著身下的人心都是燙的,滿心滿眼都是要與她纏綿。


    他根本未聽她的話,或許他聽到了,但急切的心思叫他壓下腰來吻著她含糊不清的哄著:“好阿慈,真真我的心肝。”


    “很快就不冷了,我一定叫你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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