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湖匪們醒來後,起身準備去巡查四周。出門向外一望,隻見遠處四五艘大船正從東方向碼頭這邊駛來。隻見一排排身著太平軍軍服的士卒站在船頭,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敵....敵....敵襲,長毛軍打過來了。


    湖匪反應過來,立即趕去鳴響警鍾。一時整個島上鍾聲彼此起伏,湖匪們匆忙穿衣起床,拿起武器往外衝。場麵一片混亂。


    匪首聞訊,急忙登上寨門的寨牆,向遠方觀察敵情。隻見湖麵上,五艘大船成雁形陣殺奔而來,離島上碼頭不足200步(約300米)。湖匪對船隻非常熟悉,按其船隻大小來看,每艘船最多能載300人,充其量也就1500人到頂了。


    而據目測情形估計,來敵大概就1000人左右。匪首立即調800湖匪前去增援,加上碼頭的500名守衛,有1300人了,當可一戰。另派人傳令左右炮台,開炮攔截長毛。


    匪首心想,這是哪來的長毛,不長眼啊,不知道我峔山島有三四千人馬嗎?就憑一千來人就來攻打我峔山島,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然後表情輕鬆對身後的親衛說道:“告訴弟兄們給我狠狠打,不把這幫龜孫打出屎來,他不知道本大王的厲害。”


    好像是為了迴應匪首,湖麵大船上一陣煙霧騰起,接著啪啪啪槍響聲接踵傳來。泥馬,這麽多火槍兵啊,匪首很是吃驚。再看向碼頭,自己的人一下就倒了十幾二十個,沒兩三個唿吸,又是一陣啪啪啪的槍聲響起,十幾人應聲倒下。


    沒多久,一百多個弟兄就在槍聲中沒了,對方卻是毫發無傷。而自己派去增援的部隊,剛出寨門沒多遠,碼頭上的防守部隊已經陷入混亂,處於崩潰邊緣。笑容迅速從匪首麵前消失,換成了凝重的表情。


    這時,左右炮台的炮聲響起。聽到炮聲,匪首長籲一口氣。有炮兵的加入,我看你們能奈我何。長毛雖然火槍眾多,但船上並沒有配炮,麵對炮台的攻擊,隻有挨打的份。


    可當看到炮彈落入碼頭自己部隊頭上時,匪首憤怒至極,張口就準備大罵。隨即又醒悟過來,一臉的悲憤。泥馬,看來,這左右炮台是讓長毛軍給占領了。


    如果說是炮台誤射的話,那一個炮台誤射,還可以勉強解釋是誤射,兩個炮台都射向碼頭,就隻能說明,炮台讓長毛軍給占領了。那不是誤射,是針對碼頭的炮擊。


    話說迴來。吳天佑指揮船隊殺向峔山島,在離碼頭300米處停下,船隊一字展開,開始用步槍射擊。幾輪排槍後,湖匪傷亡慘重,已呈敗相。


    在這時,左右炮台也開始發炮,攻擊碼頭湖匪。碼頭守軍在子彈和炮彈的雙重打擊之下,堅持了不到一刻鍾,終於崩潰。湖匪紛紛丟掉了手中的兵器,沒命地往大寨逃去,後營士兵乘勢占領碼頭。


    等後營前卒和炮兵隊士兵下船進駐碼頭時,湖匪的碼頭守軍殘餘連同增援部隊,都已經退縮迴湖匪大寨。前卒在前沿快速布置防禦工事,炮連則迅速構築炮兵陣地。


    吳天佑令輜重隊將繳獲船隻駛離碼頭,配合船隊巡查峔山島四周,收繳所有船隻,封鎖島嶼。自己則在帥船上,主持會議,安排下一步行動。


    “報,湖匪2000人出寨,向我軍殺來。”探馬迴報。


    “好,來得好。”吳天佑迴頭命令到:“讓前卒和炮兵隊放手打,打到他們怕為止。”


    隻見湖匪列隊於1裏處(約576米),有2000人上下。一眼望去,湖匪軍中有一隊約300人的部隊,手持火槍,想必這就是峔山島的火槍隊了;有一隊200人的長槍隊,全體身著鐵甲;隨後,是一支約500人的皮甲大刀隊,還有200人的弓箭隊,分立兩側。


    看來,這些就是峔山島的賴以立足的精兵了。


    其餘800多人,則穿什麽的都有。而手中兵器各不相同,有拿長槍的,有拿大刀的,有拿大斧的,五花八門是什麽都有。


    陣前站立三人,中間是一黑臉大漢,身高估計得有1米八上下,手持一柄30斤大刀,滿臉橫肉,殺氣騰騰,正是峔山島的寨主。隻見他對著後營就是一聲大喝:“對麵來者何人?為何無故進犯我峔山島。”


    聽得對方如此“斯文”發問責難,吳天佑也是一愣。泥馬,什麽套路?是要單挑還是要擺事實講道理,來一番口水大戰,證明對方該死,我軍乃正義之師,替天行道來剿滅他們?笑話,這都什麽年代了,難道他還以為這是三國嗎?


    目測兩軍也就五百多六百米沒到的距離,而自己的恩菲爾德步槍,最大射程有1140米,瞄準標尺上的最大刻度是800米。當下心裏忽生一計。


    想到那滑稽的結局,吳天佑有點忍不住想笑,抽搐了一下麵部肌肉,還是忍下來了。帶著韓鵬下船,來到前沿陣地。


    “韓鵬,命令你派人給我偷偷瞄準陣前的三個家夥,10人狙一個。以我舉手為號,給我狙死那三個蠢貨。”吳天佑悄悄吩咐道:“我出去會會這些個可愛的笨蛋。”


    “旅帥,這樣不好吧?”韓鵬聽後有點猶豫。


    “執行命令。”沒等韓鵬迴答,吳天佑就帶著兩名親衛走了出去。


    隻見吳天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出離陣地10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兩手做喇叭狀朝對麵大喊:“呔!對麵的人聽好了,我是——”,吳天佑故意把這“是”字拖的很長,見到對方都在凝神地注視自己,嘴角邊不禁陰陰地泛出一絲微笑,很無恥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重重揮下。


    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呯呯呯呯的槍聲,匪首身上迅速濺起4、5朵血花,無力的向後倒下,看樣子是受了重傷。左右兩人更是淒慘,除了身中數彈外,一個被爆頭,一個被擊中頸部,都是當場倒地死亡。


    見到偷襲成功,吳天佑迅速轉身退迴本陣,邊走還邊命令到:“炮兵連迅速開炮,前卒攻擊前進。所有士兵迅速下船,參加攻擊。”


    湖匪寨主的親衛,迅速搶迴了寨主。隻見寨主身體在不斷的向外滲血,眾湖匪們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好在寨主神誌尚清醒,吃力地命令左右的雜牌部隊斷後,主力精銳立即往寨子方向撤退。


    剛下完命令,還沒來得及行動,對麵的槍聲再次響起。呯呯呯呯,一百多顆子彈迎麵襲來,十幾個湖匪很不幸的被擊中倒下。親衛一看,立即抬著寨主後撤,向大寨奔去,火槍隊、大刀隊、長槍隊等精銳緊隨其後撤退。


    這一撤不打緊,本已士氣低落的斷後部隊幾乎到了絕望的邊緣。這不,寨主後撤剛60步(約100米),斷後的800湖匪就在排槍的打擊下崩潰了,不顧一切的向後狂奔逃命。


    不得不說,這幫人打仗雖然不怎麽的,可逃命的速度那絕對的一流的。


    很快就追上了後撤的精銳,並衝亂了精銳部隊的隊形。受斷後部隊潰逃的影響,精銳部隊也隨即陷入混亂,引發了整個部隊的連鎖反應,爭相朝寨門湧去。


    後營還是有條不紊的一邊射擊一邊前進。湖匪見後麵的人不斷倒下,被嚇得是肝膽俱裂,更是不顧一切的向寨門衝去。寨門口雖然不寬,但也不是很窄,可以5人同時肩並肩進入,隻要有序,絕大部分都可以迴到寨子裏。


    可是,在寨主進寨後,局麵立刻混亂起來,大家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統統堵死在大門口上。拚死衝進寨內的人,不僅脫了三層皮,一個個均是滿臉恐慌。而呯呯呯呯的槍聲越來越近,寨主知道,長毛軍已經殺過來了。照這樣下去,是無法關閉寨門的,大家都得玩完。


    寨主臉顯狠色,保命要緊,咬牙命令身著鐵甲的大刀隊武力清理寨門。大刀隊上去,二話沒說舉刀就是一頓亂砍,驚慌失措的湖匪們紛紛躲避,有的甚至刀槍相迎,對殺起來。畢竟大刀隊是身著鐵甲的悍卒,其他湖匪抵擋不住被趕出寨門。


    當十幾個大刀隊悍卒殺出門外時,隻聽得咣當一聲,悍卒見到寨門在身後關上了。顯然,自己是被自己的寨主給賣了。一時間是悲憤不已,指著寨門是破口大罵,悲切地問候了寨主家的所有女性成員。


    寨外的湖匪,詛咒、謾罵聲不斷,然並卵。看著隊列整齊的長毛軍不斷逼近,已經徹底絕望。好在此時,長毛軍已經暫停射擊,隻是用火槍口對準湖匪,蓄勢待發。


    隨著一句“投降者免死”,整個後營全體齊聲大喊“投降者免死”。巨大壓力下,湖匪開始一個個走向後營,放下武器蹲在一旁。


    這一次,共有1200多人成了後營的俘虜。大刀隊迅速過去收走收走降兵的兵器,把他們帶離戰場。手持步槍的後營士兵,開啟散兵模式,自由向寨牆上的湖匪射擊。


    隨著一陣槍擊聲,寨牆上的湖匪不斷中彈倒地,嚇得湖匪們沒人再敢對外張望。


    不久,槍聲就漸漸聽下來了。敢露頭的,這槍躲過,下一槍也躲不過,那是統統的死啦死啦的有。此時,剛剛下船的左卒、右卒、後卒、甲卒及衛隊,都已趕到。


    見此情形,吳天佑立即令左、右卒向匪寨後門運動,截斷他們向後山山頂方向逃跑的路線,爭取將整個湖匪聚殲於匪寨之中。


    同時,吳天佑命令韓鵬的中卒除了部分士兵留守左右炮台外,其他士兵全體向山頂攻擊,占領山頂的文峰塔。半個時辰(1個小時)後,中卒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順利占領了山頂。


    此時,雷彪的炮兵隊趕到,正在構築炮兵陣地。


    又是半個時辰,雷彪的炮隊開始炮擊匪寨大門。頃刻間是炮聲隆隆,寨門口是濃煙滾滾,煞是駭人。先前的槍擊已經打得湖匪膽戰心驚,士氣全無。現在的隆隆炮聲,更是聲聲震得湖匪個個魂飛魄散,整個湖匪軍已經無力再戰。


    聽著隆隆炮聲,看著籠罩在塵霧中的寨門,吳天佑很是享受,如同在看出大戲一般。不過,看著看著,臉色就漸漸陰沉下來。心裏就開始嘀咕起來,泥馬,這算是什麽炮擊啊,二十幾發炮彈砸過去,僅有兩三炮砸到寨門,還沒砸破。其他的離寨門最近的也有三四米遠,炮陣離寨門也就800米左右,這準度是不是有點太寒磣了。


    按這準度計算,6門拿破侖炮,打仗的時候,也就聽個響,嚇唬嚇唬別人還行,真實效果那就隻有老天知道了。看來這訓練還是不足啊,炮兵畢竟是技術兵種,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教會的。


    吳天佑雖然在心中腹誹了一陣,不過表情上卻沒有任何表現,一臉平靜地走到炮陣附近。他得看看,這幫家夥是怎麽開炮的,開成這鳥樣。


    炮陣裏,隻見炮兵們正清炮膛、填充火藥、裝炮彈,一絲不苟地忙碌著。負責測距的炮兵,則是滿頭大汗,緊張地修正炮擊參數。因為不夠熟練,計算緩慢,炮手不停催問。經常是炮手等不及了,就直接按原來的參數繼續炮擊。


    把吳天佑微微搖搖頭,心想算了,想這麽多有毛用。還是先解決當前的問題吧,其他一步步來。專業的事專業人去做,得讓亨利做個計劃,加強訓練才是。


    於是把雷彪叫了過來,“雷彪,你這樣打,效果不好。”


    聽到這話,雷彪非常認同:“旅帥,我也明白這樣不行。可要怎麽打?”


    “怎麽打我也不清楚,你得去問亨利教官。我這裏有兩點改進意見,你先執行看看,以後的事情再說。


    首先,放慢速度,炮擊偏差大的要及時重新校準射擊目標。這是練兵,力求盡量精準,不管速度。其次,你這次兩炮位之間的間距隻有10米。這次對方的大炮被我們敲掉了,所以沒影響,如果對方有炮,爆發炮戰的話,這麽近的距離非常危險。


    以後炮隊布置炮位時,兩炮之間的距離不要低於20米,這次就算了。”


    雷彪一聽就明白了,便立刻去布置落實。炮聲很快稀疏下來,炮擊的精度有所提高。炮兵們如此這般,認真地不斷重複整個充填、炮擊的流程,隨著炮擊的精度越來越高,炮兵的信心也不斷提高。炮擊持續了半個時辰,共計發射60多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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