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眯起眼審視雲皎,在腦中過濾所有的港城名媛,印象中沒這一號人。


    足夠囂張,也足夠膽大。


    若是沒有足夠的底氣,怎能麵不改色地站在他麵前?


    他黑道出身,氣勢肅殺,惡名遠揚,港城貴族都告誡過孩子遠離張溫,就連他自己的孩子們都對他敬而遠之。


    可雲皎就身姿挺拔地屹立在那,任其打量,和他對視時,眼神清亮,毫不畏懼。


    雖然掃了他的興致,但張溫伸手壓下蠢蠢欲動的保鏢們,調笑道,


    “你想給他出頭?喜歡他?”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嬉笑聲。


    今天有不少粉絲來劇組探班,有人先入為主,以為雲皎是慕白粉絲,挖苦道,


    “追星的粉絲,怪不得這麽莽!”


    “有這心思多用在你爸媽身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戲子而已,鏡頭一開光鮮亮麗,鏡頭一關爭著爬床,也就騙騙你們這些小姑娘。”


    “你把他捧成神,轉身就給張哥當狗啊!”


    張溫的狗腿子狐假虎威,將在場的演員貶得一文不值,有人動了動唇,選擇沉默,敢怒不敢言。


    畢竟還有人比他們更慘,直接被指名道姓,


    “哈哈哈哈,當年張可不也挺倔,你看他現在那個騷樣。”


    張可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憤怒,垂下眼再看向張溫時,淚盈於睫,撒嬌道,


    “張總,你看他們......”


    張溫似乎並沒有多生氣,隻擺擺手,嬉笑道,


    “小家夥臉皮薄,別鬧他了。”


    聽著這些汙言穢語,慕臨川想衝上前捂住雲皎的耳朵。


    他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但不想雲皎因為和自己在一起遭受同樣的侮辱。


    他緊張地注視著雲皎的神色,她很平靜,無悲無喜,直到有人說了一句,


    “你心愛的哥哥可是有金主的,輪不到你出頭。”


    雲皎唰得一下迴頭,露出一抹危險氣息,質問道,


    “金主,誰?”


    她惜字如金,慕臨川秒懂,連連擺手,將頭搖成撥浪鼓,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


    “隻有你。”


    他居然當眾承認了!


    雲皎愕然後,滿意地衝他挑眉,態度緩和,輕哼,


    “算你識相。”


    慕臨川見她陰晴不定的模樣,摸不著頭腦,他怎麽惹著她了?


    自從被識破能力後,他隻能讀出她的表麵心思,雲皎不會給他時間深究。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她?不是說慕白金主是老頭嗎?”


    “騙人的吧,慕白虛構一個靠山自保。”


    “他還挺聰明,那些幕後大佬咱聽都沒聽過,誰會細究,這麽多天,都傳他有金主,也不知道是誰。”


    “可慕白是帶資進組的,身份能捏造,錢又不能憑空出現。”


    “興許就是個土財主,她那麽年輕,沒準偷家裏的錢養野男人。”


    張溫也不信,他雖然瘋,但也有顧忌,心裏有譜,哪些人不能招惹。


    港城三大世家,霍家林家藍家,就連霍家養女孟優優他都考慮一遍,確認不是這三家的人。


    於是,將雲皎劃入無足輕重的無名之輩。


    尤其雲皎說普通話,興許是大陸那邊的土財主。


    張溫明知故問,


    “你是他金主?”


    “沒錯。”


    “敢問小姐名諱?”


    “雲皎。”


    沒聽說過!張溫肆無忌憚,徹底放下心,


    “人你可以帶走。”


    雲皎拉著慕臨川向外走時,卻被一群黑衣保鏢攔住,一旁的米勒不動聲色地活動著手腕。


    就在他想走近時,老大突然咳了一聲,雖然二人並未對視,米勒訕訕地將抬起的腳落迴原地。


    看這架勢,今天不能善了。


    雲皎直入主題,索性在張溫對麵坐下,語氣平靜,仿佛對這樣的場合習以為常,


    “你的條件。”


    她坐下時,張溫愣了一瞬,一向他坐著旁人站著,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另有後招。


    他坐在主位幽幽說道,


    “雖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但你的狗惹了我不痛快,既然你要把他領走,總得把賬算明白。”


    他每說一句,雲皎眉頭就皺緊一分,


    “他不是狗。”


    “嗤,隨你。”


    張溫招手,身後小弟給他點煙,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也就你這樣的小年輕還把他們當個寶。


    我說小妹妹,你是包養還是倒貼啊?”


    “少廢話。”


    要不是蜜獾的任務尚未完成,雲皎才懶得和他費口舌。


    張溫倒了滿滿一排紅酒,每杯都滿得要溢出來,


    “你們掃了興,今天把我陪好喝高興了,就放你們走,否則——”


    “啪!”


    雲皎狠狠揮開鹹豬手,殺意一閃而過。


    心中默念:名單名單名單!逼供也不是不行?要不先斷他幾根手指,看他招不招?


    他隔著桌子伸手,想要摸雲皎的臉,挨打不怒反笑,邪笑道,


    “否則,你們倆一起留下來。那句詩說什麽來著?一雌複一雄,雙飛入紫宮。”


    “要不要叔叔教教你什麽是雙飛?”


    “住口!”慕臨川的嗬斥聲被無視。


    張溫一向愛刺激,偏好男性也是尋求馴化同性的征服感。


    而雲皎,是他今晚的狩獵目標,他很久沒遇上這麽桀驁的女人了,還這麽鮮嫩可口。


    看著心上人在別人身下輾轉承歡,不知道這對小鴛鴦誰會哭得更慘些?


    他可太好奇了!


    張溫吆喝道,


    “一會兒都別走,好戲還沒開場呢!”


    絡繹不絕的起哄聲,


    “哦~還是張哥會玩!”


    “別看了,喝啊!”


    “喝什麽啊,我看要不直接認輸吧,省得遭罪!”


    雲皎看了眼時間,搖的人還沒到,她坐下談條件不過是拖延時間。


    沒想到這老登胃口還挺大。


    “嗬。”雲皎冷笑,站起身,端起一杯酒,慕臨川跟著也拿起一杯。


    她撚著高腳杯在手中把玩,語氣輕柔,


    “想把我灌醉啊?”


    張溫笑意還未綻開,兩杯涼酒兜頭潑過來,


    “你踏馬找死!今天誰也別想走!”


    雲皎睨了慕臨川一眼,還挺默契,知道跟我婦唱夫隨,徹底冷下臉,


    “癢了就拿鞋底子拍拍,一大把年紀到處犯賤!”


    去他大爺的名單,這可是他上趕著選逼供的!


    決定動手那一瞬雲皎就毫不猶豫,一個橫掃,直奔張溫下半身中心。


    要不是他躲得快,一腳就能廢了他!


    劈裏啪啦!


    新的一批酒瓶酒杯再次被打翻,暗紅色的酒液肆虐。


    張溫大手一揮,


    “給我上!”


    暗處又衝上來一批保鏢。


    雲皎招招狠戾,幾乎一擊必中,確保打倒的人絕對爬不起來,她拿著打碎的酒瓶當武器。


    “都別動!”


    擒賊先擒王。


    碎酒瓶懟在張溫脖子上,雲皎毫不留情,故意紮破了他的皮膚,傷口濺上酒液,蜇得他生疼。


    刺痛讓張溫冷靜幾分,跟著喊,


    “都別動!別動!”


    他麵不改色,指著不遠處說道,


    “看看那邊?”


    慕臨川僵在原地,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腦門,就藏在他身後黑衣保鏢的袖中。


    張溫雖然受製於人,神態自然,


    “不想要你的小情郎了?來,朝這紮,看是你的玻璃碴快,還是我的槍快。你不會以為在場隻有一把槍吧?”


    場麵陷入僵局。


    張溫勝券在握,


    “我還是那句話,今晚不給爺陪爽了,誰也別想走!”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藍景燃吵吵嚷嚷地小跑進來,


    “哎喲,張總,這是幹什麽?”


    邊說邊指了指帶槍的保鏢,衝張溫使眼色,還不快收起來。


    門口腳步聲淩亂,聽起來有很多人,匆匆往這趕過來。


    藍景燃趕在他們進來前和稀泥,


    “誤會,都是誤會!霍小姐,你怎麽跑這來了?可讓我們好找!”


    他試圖奪下雲皎手中碎酒瓶,雲皎卻又用了幾分力,紮得張溫咬牙切齒,


    “賤人,你敢!”


    作為盟友,藍景燃無奈地閉了閉眼,從牙縫擠出話,


    “她姓霍,姓霍啊。”


    腳步聲越來越近,藍景燃不得不閉嘴。


    雲瀾一馬當先,接話道,


    “賤人罵誰?”


    他身後是林嘯和宋之榆,以及林嘯的客人。


    雲瀾眼神晦暗不明,原來阿皎久久不歸席,是又被狐狸精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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