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同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劉芬梅怒斥,揚揚手中寶劍。


    “嗬嗬嗬……小丫頭,莫如此兇惡。姐妹仨過獨木橋,一個一個來。急躁啥呀?”


    白胡子老頭嗬嗬笑道,緩慢又行前幾步,約距五十步遠。


    劉娟梅怒罵道:“諒你也非善類,偷偷摸摸。快快離開,休怪我姐妹手中劍無情。”


    “嗬嗬嗬……小娃娃,一個個兇巴巴的幹啥子哦?老哥哥本就站在那裏,是爾等雛兒不文雅,怎反倒指責起吾之錯?”


    白胡子老頭負手而立,不急不躁,宛如盯著碗中肉,要何時下口就何時下口。


    “信口雌黃,黑白顛倒,滿嘴胡說,我們明明瞧得清楚,附近無人,是你後來……後來……”


    後來偷窺,劉春梅不敢說出來,已經急得心浮氣躁,現在更是臊得臉紅,你爺爺的,姑奶奶還怎麽做人?


    “對對對,黑白顛倒,哈哈哈……吾看到三個圓盤黑白顛倒。”白胡子老頭緩慢向前走來。


    “二妹三妹,休跟這個恬不知恥之老匹夫囉嗦,剜了他的狗眼。”劉娟梅覺得給人偷看簡直是奇恥大辱,不剜了他狗眼不解恨,早把古叔叔叮囑的‘不魯莽行事’拋諸腦後。


    三女躍升空中,頭下腳上,三劍齊指,‘彩鳳投梧’,一取眼珠,一取喉嚨,一取後頸,前後退路封死。


    “叮叮叮……”三劍齊柄斷裂,三女落地後握著光禿禿劍柄,呆立當場。


    白胡子老頭“嗬嗬……”跳出三女圈外,負手臨風,仙風道骨,手中拿著揮麈恣肆無忌。


    “怎麽樣?三個小美妹,與老哥哥我同行,可保護你們一路平安。”


    “休想,二妹三妹我們走。”


    一招下來,劉娟梅知道非此人敵手,再糾纏下去,隻有自取其辱。


    三姐妹騎上馬背,催馬往草原飛奔。


    一裏地,那個白胡子老頭悠閑的站在前麵,負手含笑。


    越過他,繼續急速往西催馬。


    二裏地,那個白胡子老頭悠哉悠哉佇立,負手嗬嗬。


    越過他,繼續催馬出長城。


    三裏地,白胡子老頭哈哈大笑,傲視蒼穹。


    氣得三姐妹銀牙咬碎,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調轉馬頭,往東向薩爾虎城迴去。


    一裏地,二裏地,三裏地,不見那個白胡子老頭站在前麵。三姐妹長舒一口氣,打馬也沒打得那麽急了。


    “啊啊啊……”


    落尾後麵的劉芬梅突然啊啊大叫,大姐二姐迴頭,一股寒意侵入腳底。三妹劉芬梅的馬屁股上穩穩站著那個白胡子老頭,笑眯眯靜靜看著花容失色的三個美女,得意洋洋。


    劉芬梅猛勒馬韁,一陣烯聿聿嘶鳴,馬兒人立而起,想把他甩下馬背,轉頭看去,馬尾不見有人,劉芬梅籲氣喘沫。大姐二姐卻在前邊看得明白,那個白胡子老頭站在馬頭上,馬兒前蹄落地時,他又站在馬尾上,紋絲不動,氣定神閑。


    三女見暫無性命之憂,催馬向東,想著進了薩爾虎城,人多的地方看他能奈我何?


    從未時開始狂奔,直至天黑,再到下夜三更。白胡子老頭在三匹馬屁股上跳來跳去。


    跟這個說說話:小丫頭,你長得好看,老哥哥帶你迴‘哼哈’道觀。


    又跟那個說說話:小妹妹,累不累?累的話老哥哥抱你。


    再跟後一個說說話:小姐姐,別跑了,一顫一抖的,看得老哥哥我頭暈目眩。


    卯時,馬兒再也受不了,口吐白沫,栽倒在地。白胡子老頭上去“叭叭叭……”三掌斃了馬命,口唱:福生無量天尊,太乙真人顯靈,救苦救厄幫助給三個小娃娃無辜累死的馬兒脫災脫難……


    三女又氣又惱,你纏夾不清,色心昭然若揭,怎把罪過推到我們姐妹頭上?他倒成了好心善人?


    “喂!老頭子,你究竟意欲何為?”劉芬梅喝道。三姐妹坐在一荒地上,氣急浮喘。


    “嗬嗬……小娃娃終於跟我說話了,你的聲音真好聽。叫我老哥哥,別叫我老頭子,我身體棒棒的。”白胡子老頭沒迴答她意欲何為,真是一個天真爛漫的丫頭,老哥哥意欲何為都不知道。心想:我要慢慢的感化你們,乖乖的跟我迴道觀,讓你們去了就舍不得離開。


    “你走遠一點,我三姐妹要喝水了。”劉春梅道。


    “你要喝就喝嘛,我瞅著又不會少一塊肉。還有,別你呀你的,都叫我蔣哥哥,這樣悅耳些。”白胡子蔣哥哥站著不動,盯著三個人喘氣帶動的部位。


    “二妹三妹,別理他,我們收拾包袱走。”三姐妹憋著,去馬屍上撿起包裹搭在肩上,偷偷抽出藏在包袱裏的匕首別在腰上。


    天光泛白,前頭有一小鎮,三女想進去。白胡子蔣哥哥幻起身影擋在三姐妹麵前,雙手成爪,凝立不動,高低對齊,誰要是往前硬闖,剛好進入爪罩。


    往荒郊野嶺走,他的爪就放下,一會跟在這個身後說:小美美,肚子餓了嗎?蔣哥哥有幹炸雞腿,又脆又香。


    一會跟在另一個身邊說:小漂漂,內急了沒?蔣哥哥幫你守著,別人不敢靠近。


    又轉到第三個身旁道:小亮亮,走得累了吧?來,蔣哥哥背你。


    三姐妹往東往西往南他就雙手屈爪等待,往東北走的時候,他就放下鬼爪,跟在身前身後,嗦嗦叨叨。


    這個白胡子老頭正是蔣堯佑,他的道觀也不是‘蔣堯佑道觀’,而是叫“哼哈道觀”。他現在趕三女往哼哈道觀方向走,震暈了她們,霸王硬上弓沒意思,跟屍體沒什麽分別;自己浸淫八十二年小溪小河,要的就是一份情趣,幹巴巴的索然無味,意興闌珊。


    蔣堯佑三急的時候,當著三女大愛無疆,嚇得三姐妹尖叫著跑到前頭躲起來,利用這個時間差小愛有疆。幾次之後,蔣堯佑故意又急,當她們蹲下埋伏的時候,他就浮在頭頂,逼得三女夾斷半節,扭扭捏捏繼續趕路。


    一天下來,也不知走了多遠,夜幕降臨,找到小河,蔣堯佑才讓她們停下歇息。


    劉娟梅三姐妹累得趴在地上,幹糧啃不下,一夜一天的驚嚇加上走路,胃氣反脹,毫無食欲。白天蔣堯佑不給她們休憇,停下就雙手成爪,慢慢挨近,一反擊,他又輕飄飄飛縱從容,根本沾不著衣。


    蔣堯佑丟給劉娟梅三姐妹三條魚,一小捆木枝,見她三人手握匕首對準心口,時時提防自己,蔣堯佑搖頭訕笑,我要得之,何需費吹灰之力勁?


    三姐妹的那個小鍋背著累,跟很多可有可無的家什都棄在荒野,隻留幾件換洗衣物、茉莉花香水和一個瓷杯。摸摸索索點燃篝火,烤熟了魚拿著發怔,實在沒胃口。突然想起路上遇到的八個女孩,她們手無縛雞之力,又無馬匹,若遇厄運,豈不是有死無生?想自己三年多幾萬裏行程,以為已經所向披靡,哪想到在這個‘蔣哥哥’手裏有如小雞鬥老鷹!


    趁著夜色,肚腹掏了個盡空,不喝水也不吃食,戰戰兢兢輪流守夜到天亮。絞盡腦汁都沒想到一丁半點脫身之計。


    由於沒有過多飲食,路上很輕鬆,換來的是肚子痙攣,疼痛劇烈。咬牙堅挺了一天,路上’蔣哥哥’口齒伶俐,花樣百出,惹得三女怒發衝冠,氣衝鬥牛。晚上一捆木杈一隻小雞丟過來,三姐妹已經餓得頭暈惡心,腳步虛浮而至神思恍惚。


    第三天,三人捂著肚子走路,花容憔悴,形體枯槁。劉芬梅說:“大姐二姐,不如自刎了罷?已經三天沒漱洗,渾身難受,又是一天天的汗味,餿臭難聞,小妹實在頂不住了。”


    “頂不住也要頂。”大姐劉娟梅說:“現在自刎,這個死賊把我們三姐妹吊在樹上展示咋辦?做了鬼都是羞辱。二妹三妹,咱三姐妹別吃東西,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惡魔自然就會對我三姐妹失去興趣。”


    “大姐此計甚妙。”二姐劉春梅說,“三妹,堅持住,聽大姐的話。”


    三妹劉芬梅恨恨的說:“這個死古叔叔,屁古叔叔,若是給我遇到,非狠狠的煎了他,榨幹他。”


    “所以要堅持住,三妹。”大姐劉娟梅說,“皇天不負有心人,總有一天我三姐妹會實現夢想的。”


    第四天,蔣堯佑蹦到三姐妹麵前:“小心肝兒,小寶貝兒,吃些東西吧?到前麵碰到墟鎮,我買兩匹馬,咱一起騎怎麽樣?”


    “滾開!”劉娟梅有氣無力的吼了一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扮俏兒郎。”


    “好呀,好呀!小姐姐,你撒給我照。哎喲,你看你看,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兔子,怎麽感覺好像癟塌塌的?”


    三女不理他,手握匕首,對著自己的心窩。他若施強,即刻插入,讓他前功盡廢。殺是殺不了他,晚上一起身,他就在兩百米處說:小妹妹,別耍花招,你蔣哥哥我十天半個月不睡覺都沒事。


    第五天,雨水霏霏,路過一村莊,看似有家酒肆。劉娟梅雙目噴火的說:“我姐妹要進去吃點東西,順便梳洗更衣。”


    “嗬嗬嗬……”蔣堯佑笑道,“這就對了嘛,三位小妹妹迴心轉意了?去去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前幾天的兔子給我活迴來。”


    進去酒肆裏麵,三姐妹沒有洗漱更衣,蔣堯佑要跟著,說:你們是不是想從後門爬走?


    點了些小食,蔣堯佑又是詠詩又是唱歌:小妹妹美呀……蔣哥哥為你搽唇畫眉呀……


    “滾……”三姐妹同時怒吼。


    “嘿嘿嘿……三位小美人,雖然沒有前幾天那麽漂亮,但是我蔣某人看上眼的,就沒有不手到擒來。過我手的成千上萬,你們三個算個屁啊,比你們漂亮又嫵媚的,我多得是嚐過。再不聽話我就上藥了,讓你們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天天求著老子。嘿嘿……到時候老子還懶得理你們呢。告訴你們三個,若不是順路迴道觀,路上打發下寂寞,我實在沒那麽大的耐心陪你們玩四五天。好吧,你們看著辦,聽話還是死扛到底,由你們選擇。”


    可能是一聲“滾”,惹惱了蔣堯佑,麵子上掛不住,所以說了一大摞話。


    三姐妹聽了他要下藥,嚇得點了的吃食不敢動筷。死就死吧,餓死了一幹二淨,雞飛蛋打。


    “嘿嘿嘿……考慮的怎麽樣?老哥哥我看到黑白顛倒的時候,知道你們還是童女,所以才耐著心好言歸勸,齊享仙福;不然,真以為你們能活到現在啊?第一天就搗爛了你們,晚上拋屍荒野喂野狼。你們看著呀,蔣哥哥如何手到擒來……”


    蔣堯佑話音未落,手中拂塵一揮,劉娟梅三姐妹右手握著的匕首就到了他手裏,並給他一搓,三把匕首絞在一起,丟在地上“咣咣”聲響。


    劉娟梅三姐妹急得拚出淚水,起身就想撞牆而死。


    這時,門外雨水中走進五個人,四女一男,自顧自尋了張桌子坐下,男的大聲嚷嚷:“店家老伯,有什麽最好吃的拿過來嚐嚐。”


    劉娟梅三姐妹兩眸子放光,天下再也沒有什麽事比得過,此刻的心情來得快活,日日夜夜相思的,千裏萬裏追尋的人兒就這麽俏生生出現在自己麵前,無聲無息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三姐妹眼裏。


    激動和淚水混合在一起,三姐妹想衝過去,想撲過去,想馬上煎了他。蔣堯佑伸爪攔住,三姐妹急喊:古叔叔,是我們,娟兒,春兒,芬兒,快救我們。


    這時候天塌下來也不怕了,有古叔叔頂著;這時候所有的委屈和苦難都化成了一腔溫水,慢慢複蘇了全身的勁頭。


    “哈哈哈……”蔣堯佑看到一個瘦高的小俊生帶著四個更水靈靈的妹子,根本不把這個小子放在眼裏:“誰來了都救不了你們,什麽古叔叔,叫得甜膩膩的。哈哈哈……老天對我真不薄,這四個妞兒更豔麗,誘得老哥哥我馬上翹向天。要是……要是……哈哈,哪還了得?來來來,口水都丈二長了!”


    那個纖瘦懸鼻男幽幽的說:“你叫蔣堯佑是吧?”


    蔣堯佑挺驚奇,仔細看這個後生哥,陌生得要緊,他如何知道自己大名的?莫非是師兄師弟們的後輩?問道:“汝如何識得吾名?”


    “剛剛經過大路邊時,聽到你自稱蔣某人。”小後生哥淡定的說,連眼皮都沒抬起來看蔣堯佑一次,自與四個鮮花般的人兒眉來眼去。


    蔣堯佑見他坐在位子上,從容不迫,在腋下掏出兩個圓窟窿的鐵器放在桌子上不知是幹啥子用的。說道:“就算如此,吾亦未自報家門,汝又如何猜得?”


    “你徒兒程新增說的,他現在已經在陰曹地府,還有你三個徒孫也在那裏等著你。”小後生慢悠悠的品著茶,慢悠悠的說。四個小姑娘則不知喝的是什麽,像瓊漿,像玉液,一臉喜氣,光豔明媚。


    蔣堯佑瞧得心火難耐,眼珠轉來轉去,瞧得最多的還是那個最小姑娘,他媽的,老子過手萬千,自詡嚐盡天下美肴,卻哪一個比得上這個小妞兒,若是老子有幸得到,即刻就死也值。你看她那雙眸,顧盼生輝,朱唇點點,皓齒娥眉,白耦般的雙手,還有腿……他奶奶的,腿看不到,穿上了裙子,還套上了褲子,又是長筒靴,非剝掉不能窺全豹。惹得蔣堯佑想幻起身形倏的一聲馬上按她在地,尷尬的笑笑:“你吹牛吧?我徒兒除我與少林釋懷方丈外,也是世間第三大高手了,你休想蒙我!”


    “信不信由你,我不想跟你說話了。麻煩告訴我一下,你師父和你的老巢在哪裏?”


    小後生哥把玩著那副鐵器,就從沒見過有人會使這怪模怪樣的兵器,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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