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問?」她將空杯交還給喜竹。


    「小姐方才又哭又叫的,怎麽喊都喊不醒,有點像老一輩的人說的中邪,嚇死我了,我都想去叫奶娘過來了。」喜竹放下空杯,為她擰來一條濕布巾讓她淨臉,心有餘悸的說著。


    「我沒有作惡夢,我是夢見我……」現代的父母了。


    她夢到她迴到現代,看到爹地跟媽咪,他們收到了她的小紙船,知道她沒死,她在空中對著他們大喊我就在你們身邊,我也迴來了,你們看看我,可是不管她怎麽喊,他們始終沒有聽見。


    許願荷包將她的小紙船送迴了現代,要是許願荷包也能將她送迴去,不知道該有多好?


    不過話說迴來,這一切都隻是夢,許願荷包怎麽可能將小紙船送迴去,更不可能將她送迴去……說到許願荷包,她的荷包呢?


    昨晚要睡覺前,她不是還掛在手腕上的嗎?這會兒怎麽不見了?


    她趕緊起身將棉被枕頭都翻過來找了一遍,卻都沒有看到。


    「小姐,您在找什麽?」喜竹不解地問。


    「我那荷包,乞丐婆送我的那個,你有看見嗎?」


    「小姐,你不是把它跟桌上的筆墨放在一起嗎?」


    「筆墨!」


    「是啊,你把那荷包跟筆墨放在一起,我方才把它們收進櫃子裏了,我這就去拿。」喜竹趕緊將許願荷包取來交到她手中。


    楚綾記得很清楚她睡前才將這荷包掛在手腕上,怎麽可能會自己跑到桌子上去?她疑惑看著手裏的荷包,昨晚她將小紙船塞進去時是鼓鼓的,怎麽今早卻是乾扁的?


    她打開一看,裏頭什麽都沒有,她的小紙船呢?


    「喜竹,你有打開過這個荷包嗎?」


    喜竹停下整理床鋪的動作,看著她搖搖頭,「沒有,小姐,你這荷包裏頭不是沒有放東西嗎?」


    既然喜竹沒有打開過荷包,裏頭的小紙船怎麽會失蹤?總不會是她半夜夢遊,自己把小紙船拿出來的吧。


    「喜竹,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會夢遊嗎?」如果不是她夢遊,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原因,總不可能有宵小什麽的半夜闖入吧。


    喜竹搖頭,「小姐以往連作夢都很少,怎麽可能夢遊,像方才小姐那怎麽都叫不醒的模樣,還是第一次呢。」


    喜竹是何靈的貼身丫鬟,她要是會夢遊,喜竹i定會知道的。


    所以這裏頭的紙船不是她夢遊時遺失的,那就有可能被偷走,如果真的是被人偷走,到時她附身的事情被揭穿,她也隻能隨機應變了。


    唉,當時應該用英文寫的,這樣就算被發現,也不用太擔心。


    就在她懊惱之際,奶娘端著早膳走了進來,「小姐,怎麽一大清早醒來就唉聲歎氣的?」


    「奶娘,你怎麽下床了,我不是讓你在床上躺著,好好休養嗎,你怎麽還到小廚房準備早膳?而且你的腳還沒好全,這樣走動很容易造成第二次傷害。」


    「小姐,老奴整天躺在床上,躺得骨頭都快硬了,您就讓老奴下床走走,且老奴這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踩在地上也不痛了,您別擔心。」奶娘將早膳放到桌案上。


    「奶娘,我知道你心疼我們姊弟,怕我們姊弟吃得不香,怕我們穿的衣裳不乾淨,可是你的身體真的不能再操勞,一定得好好的調養,你想要起來稍微活動我不反對,不過煮飯灑掃洗衣這些粗活就別做了。


    「奶娘,現在我們不缺銀子了,在你身體完全康複之前,大不了我們天天買外食迴來吃,屋子髒些就髒些,這樣還可以讓前麵那些女人不敢來找我們麻煩,你說是吧?」


    「是啊,奶娘,你要好好保養身子,才不會糟蹋了小姐的一片苦心,你也希望長命百歲看到少爺考取功名、娶妻生子吧?」喜竹見奶娘十分猶豫,馬上朝奶娘的軟肋下手,奶娘最大的心願,就是代替死去的夫人看著少爺娶妻生子。


    這話一出,奶娘毫無招架之力,隻好點頭,「老奴知道了,小姐,老奴不會辜負小姐的一番苦心,老奴還要看著小姐嫁人、看著少爺娶妻生子,日後到了地下,才能跟夫人稟告。」


    「這就對了,奶娘。」楚綾接過奶娘遞過來的調羹,滿意的先吃了口粥。


    奶娘坐到她身邊,指著其中一碟小菜,「小姐,這盤水芹菜是今早現摘的,老奴做了你喜歡吃的辣涼拌口味,你嚐嚐,可下飯的。」


    「好,我正沒什麽精神呢,這辣味口感正好給我提提神。」楚綾馬上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送進嘴裏,又辣又香的,讓她的精神確實振作了一些。


    她這麽一說,奶娘馬上看向她,擔心的問道:「小姐,您昨晚沒睡好嗎?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奶娘,小姐是作惡夢了,好恐怖,我怎麽都喊不醒。」喜竹趕緊替她解釋。


    「小姐一向不太作夢的,怎麽會突然作惡夢了?」


    「也不是惡夢啦,是夢到我娘了。」楚綾這樣說也沒有錯,隻是她夢到的是她現代的娘。


    奶娘安靜片刻,歎了口氣,有些難過的低喃,「那有可能是夫人在想念小姐跟少爺了……」


    「我娘在想我跟湛宇?」


    「肯定是這樣的,否則小姐不會無緣無故夢到夫人的。」奶娘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浮出的淚花。「老夫人特別迷信,說她還活著,夫人是晚輩,家裏供奉她的牌位不吉利,是在詛咒她,一個孝字壓下來,侯爺隻好將夫人的牌位先送到仙泉寺寄放,待老夫人百年之後再請迴來。」


    又是這個迷信又老眼昏花的老太婆,要不是她執意要原主的爹讓杜媚兒進門,更將中饋交給她,原主姊弟倆就不會受這麽多苦。


    一天到晚在寺廟修行有什麽用處,她一心想著死後要前往極樂世界,卻從來沒有醒悟,因為她的昏庸,誤信奸人,將自己的家製造成一個人間小地獄。


    對這個何老夫人,楚綾實在沒什麽好感。


    奶娘邊說邊掉淚,「這一放都十年過去了,侯府沒有一人去祭拜過,杜姨娘更不可能命人準備供品去祭拜,這幾年小姐跟少爺過的日子比府裏的下人還差,加上少爺年幼走不了遠路,也就一直拖著,可憐夫人在地底下,一個人孤零零的……」


    聽到奶娘這麽泣訴,楚綾對原主的娘也深感同情,心頭不知怎地浮現一片酸楚,這也許是何靈自身體裏發出對母親的愧疚與不平吧。


    奶娘擦擦眼淚,望著小姐,幽幽地道:「小姐,現在少爺長大了,我們身上也有銀子了,不如租輛馬車,帶上供品,到仙泉寺去祭拜夫人吧,您看如何?」


    「當然好,我這麽多年沒有看到娘,也怪想她的,趁著湛宇休學在家,我們一起去,不過,需要過夜嗎?如果需要過夜,我得想個法子讓杜小三同意我們出門。」


    「小姐,仙泉寺不遠,就在城郊,一天來迴即可,不需要告知杜姨娘,免得她又要來找您跟少爺的麻煩。」


    「一天可以來迴就好辦了,今天先把要祭拜娘親的供品買齊了,再去租一輛馬車,明天一早就出發。」


    「就這麽辦。」


    【第四章 是財神也是痕神】


    卯時左右,楚綾等人便搭上租來的馬車,到了仙泉寺,大約是辰時。


    仙泉寺在城郊,一般前來禮佛的香客沒有這麽早到,整間寺廟裏除了做早課與灑掃的師父們,就隻有他們這一組香客。


    奶娘跟喜竹將帶來的供品擺到供桌上,而後楚綾接過喜竹點好的清香,領著何湛宇跪在佛像前,向佛祖誠心祈求。


    隨著她與何靈這身子愈來愈契合,她想,再迴到現代已是不可能了,她隻能祈求佛祖保佑她現代的父母身體健康、一切平安,也請佛祖能夠將已往生的何靈帶往西方極樂世界,或者讓她早日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像這一世這樣受苦難。


    已經按著姊姊吩咐,向佛祖許好心願的何湛宇,將手中的三炷清香交給喜竹,插到香爐裏,他看姊姊還在祈求,便一個人在大殿裏閑晃,看到大殿角落點著一長排的平安燈,他好奇的走上前看。


    過了一會兒,楚綾拜完了,她將香交給喜竹插進香爐後,左右看了看,便走到弟弟身邊,「宇兒,走了,我們要去找釋覺住持,請他安排為娘親辦一場超渡法會。」她會知道釋覺住持,當然也是聽奶娘和喜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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