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偏僻得都沒地了,屈原的《懷沙》,這放在童生試帖經裏完全的壓軸題。


    “懷質抱青,獨無匹兮,。。。明告君子,吾將以為類兮。”


    許行豐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都不用反應就答了出來,這絕了呀。


    而山長現在眼裏的光已經完全不隱藏了。


    “好呀,好呀。”


    說完便又是新一輪的考問,一題比一題變態。


    而平平、安安二人眼睛都不帶眨的,每次都是山長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便連著對上了。


    許行豐自己在心裏做答,好幾次都沒兩個兒子反應快,不得不再次感歎兩個兒子天賦太過妖孽。


    “你們二人四書五經完全是倒背如流呀,想來平時沒少用功吧,可否告訴山長你們二人,是幾歲開始啟蒙?又是每日學習多少個時辰?四書五經背記用了多久?”


    許行豐感覺大事不妙,趕緊擠眉弄眼,想著兩個兒子低調些,千萬別把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給說出來。


    但山長同堂長在,擠眉弄眼又不能太過明顯,最後果然平平、安安都沒瞧見。


    二人明顯也不知道謙虛為何物,一五一十將自己的情況如實給說了出來。


    “迴山長,我們兄弟二人都是四歲開始啟蒙的,每日倒也沒比別人多學習,就族學什麽時候上課我們就上課,下課就下課,也不會另外學習。


    至於四書五經,四書背起來容易,四書我們兄弟二人就五歲的時候放秋假,在家集中在五天內背完的,五經確實厚上許多,是六歲花了一整個春假背完的。”


    許行豐聽著這話,心裏不停念著完了完了,這迴真解釋不清了,看山長和堂長二人表情就知道了,嘴巴都能塞下鴕鳥蛋了。


    “你們五天就將四書背完了?一個春假將五經背完的?沒有誆山長我吧。”


    “真的呀,我們不誆人的。”


    許行豐看著兩個兒子一臉這不是很簡單的樣子,真想拍死自己,他怎麽出門前就忘了叮囑這事呢,隻怕不出明日,滿京城都是他有兩個神童兒子的傳言了。


    “你們如何背的?”


    “就看呀。”


    “許侍郎,你家兩位公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你怎麽剛剛也不告訴我們。”


    許行豐看著山長看著自己兩個兒子狼一樣的眼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麽迴答,最後隻能幹巴巴地說忘了。


    “忘了,這樣的事如何能忘。”


    許行豐想說他是真忘了呀,要是沒忘,鐵定不能讓兩個兒子這樣張揚,他想揍人,但看著兩個兒子一副不應該這樣嗎的無辜表情,算了,扇自己吧。


    “許侍郎,你如實告訴我,他們算學如何?”


    山長都懶得考較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山長一副你別再想騙我的表情,硬生生讓許行豐把尚可兩個字給吞了進去。


    山長見許行豐一臉難言的神情,直接轉而問平平、安安兩個。


    “孩子,你們告訴山長,你們的算學如何?”


    “迴山長,尚可。”


    許行豐聽到尚可兩個字,簡直要喜極而泣,兒子居然也知道謙虛了,但~


    “尚可?那山長問你們,你們算學學到哪兒了?平時月考期考錯幾題?”


    許行豐又有大事不妙的預感,但又無可奈何,隻得期盼兩個兒子能繼續懂得謙虛。


    “迴山長,算學學完了,錯題?我們沒錯過呀,算學題那麽簡單怎麽可能錯嘛。”


    許行豐現在不想拍死自己了,想拍死兩個兒子,臉上無辜,別以為他不知道,兩個東西都一肚子壞水,還最是得意。


    今天這出肯定是兩個小東西昨晚就商量好的,就想著出名呢,估計也是被自己在船上說了不服,想著證明自己呢。


    山長現在看平平、安安兩個跟看寶貝似的,滿是驚喜。


    “果真?算學從來沒錯過?”


    “沒錯過呀,爹知道的,山長您可以問我爹。”


    山長聽到這話,果然將目光轉向了許行豐。


    許行豐能怎麽辦,明知道兩個小家夥扮豬吃老虎,還是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許侍郎有時候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你家兩個公子如此優秀,你怎麽可以藏著掖著,明珠難掩光華,合該共賞才是。”


    “山長太過抬舉兩個孩子了,不過是在背誦上比別人多幾分天賦罷了,要是不努力,也是無用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許侍郎不應瞻前顧後。”


    許行豐感覺這祈山長也是會聊天的,這不,他無話可說了,話題終結了。


    “那算學我便不考究了,但時務策還是要的。”


    “你們二人便以水利,文教,疫病三詞為題,各做一篇時務策吧。


    這三者皆是你們父親許侍郎在地方為官時頗有功績的板塊,想來你們應該是切題新穎,言之有物。”


    要兩個九歲孩兒寫這麽宏大的時務策,許行豐想問,山長你良心不會痛嗎,還言之有物,能知道有哪些大點就不錯了。


    平平、安安兩個老老實實端坐答題,山長過去瞧了二人一手地閣方圓的館閣體,滿意地坐了迴來。


    “許侍郎,請喝茶。”


    許行豐端起茶來,淺嚐了一口。


    “如何?”


    啊?許行豐現在哪裏有心思品茶呀,山長還問他如何,他能說剛剛啥味也沒品出來嗎。


    “兩位公子頗有許侍郎你的風範呀。”


    “山長抬舉我,也抬舉兩個孩子了。”


    “抬舉沒抬舉的,許侍郎知道,我也知道的,至於現在嘛,許侍郎心靜些。”


    “靜,靜著呢。”


    許行豐看著兩個兒子寫時務策,比自己當初殿試還緊張,一會怕兒子寫不出來,入不了書院,一會怕寫得太好,明天神童之名真四處傳開。


    許行豐從來沒想過讓兩個兒子當神童,一旦世人對你有了既高期盼,那麽便容不得你當凡人,否則便是詆毀了。


    許行豐雖也望子成龍,但更盼兒子開心順遂。


    隻是許行豐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有些人生來便該光芒萬丈,驚豔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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