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這嘔吐,大家哪裏還有心思吃飯,都放下了筷子。


    “快,柱子,你去把柳大夫請來,說不得隻是寒了胃也說不定。”


    許行豐舅舅依言趕緊跑出院子去找柳大夫。


    “娘子,你沒有其他的不舒服吧?”


    “沒有,就感覺不舒服,惡心,頂得慌。”


    “那就好那就好,應該是受了涼,寒了胃,這天悶,晚上可不能為了貪涼就不蓋被子。”


    “沒有呢。”


    可能是隔得近,才一刻鍾許行豐舅舅就把大夫帶來了。


    “快,大夫,麻煩你快幫我女兒瞧瞧,她剛剛吃飯就不停犯惡心,說感覺心窩不舒服。”


    “嫂子你別急,我看看。”


    許行豐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裏忐忑得緊,盯著大夫把脈的動作,生怕他下一秒說出不好的話來。


    許行豐瞧著大夫一會緊皺著眉頭,手又稍微挪動再次把脈,感覺心跳越發清晰了。


    “恭喜恭喜,這是喜脈。”


    “啊?”


    所有人聽到這消息都錯愕了,懷孕了?隔了十八年,再次有孕了?


    許行豐聽到是懷孕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不是腫瘤一類的疾病,但剛鬆的氣立馬又緊張了起來。


    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就跟走鬼門關一樣,自己娘放現在都是高齡產婦,需要注意,何況是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


    放在自己身上的事,許行豐覺得沒有大事,都不怕,但在自己娘身上的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半點差池都不可以有。


    許行豐突然不想再要弟弟妹妹了,怕娘離自己遠去,但也知道娘是絕對不會同意讓肚子裏的孩子受傷害的,一時許行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柳氏聽到自己懷孕了是先驚後羞,自己這都能當奶奶的年齡了,突然又懷孕是怎麽迴事,被別人知道了,可不得說她老玤懷珠,真是丟死個人了。


    她這兩個月沒來月信也沒注意,隻覺得或許是年歲上來了,月信不準也是有的,誰能想到隔了十八年還能再次有孕呀。


    桌上一時安靜,都不知道作何反應,還是張氏出言打破了這份尷尬。


    “柳大夫,我女兒身體底子如何?懷像好不好?”


    “瞧著身體是極好的,懷像也好,但是才兩個多月的身孕,沒滿三個月,要好生注意。”


    許行豐聽到自己娘身體底子好,懷象也好,稍微鬆了口氣,至少現在是無事的。


    “那要開安胎藥不?”


    “不用,是藥三分毒,順其自然便好。”


    張氏聽了大夫這話,這才安心了下來,好聲好氣送走了柳大夫,還給他打了一百文的喜錢。


    張氏瞧著自己女兒女婿兩個都抹不開臉,哪裏會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好了,這懷孕是大喜事,別人快五十懷上也是有的,你這有啥,再說了豐兒和甯兒都沒成家,你這也沒啥羞的。”


    被張氏這樣寬解,柳氏心裏總算是敞亮了些,但總覺得這時候懷孩子有些難為情。


    “多子多福的,有什麽不好,不過你這個年歲再次開懷了,一定要注意聽到沒?別累到了,女婿你也一定要好生看顧她,女人生孩子是要過鬼門關的。”


    有了張氏這般說,桌上這才又熱絡了起來。


    最後晚上在柳家吃完晚飯,柳氏被許行豐兄妹推著在柳家住幾天,等流水席前一日再迴家。


    “怎的,今天這麽晚才迴來,在你嶽母那吃了晚飯吧?阿蓮呢?在親家家裏住下了嗎?”


    “吃了,娘,有個事我跟你說說。”


    “啥事呀,你說呀。”


    “阿蓮懷孕了。”


    “哦,阿蓮懷孕了。。。啊什麽,你說誰懷孕了?”


    許行豐瞧著自己奶奶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同自己妹妹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裏都表達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娘,你沒聽錯,阿蓮她懷孕了,今天中午在嶽母家吃飯,阿蓮犯惡心,請了大夫,這才知道懷孕兩個多月了。”


    “哎喲,這可是大喜事,不行,我明天得給阿蓮做點酸梅子,孕期吃酸梅子最是開胃了。”


    “娘,這個時候你去哪兒買梅子呀?”


    “你就別管那麽多了,你娘我自然有辦法的。”


    不出一會,全家都知道了柳氏懷孕的消息。


    許行豐瞧著家裏歡喜,心裏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大夫說娘底子好,但畢竟年齡大了,最主要古代接生技術原始,還是怕萬一。


    原本打算等明年開春便去州學報道,現在許行豐卻是不能去了,不然天天擔心自己娘柳氏,他得在家陪著。


    還有得找個靠譜的大夫,常住家裏才是,萬一真出了問題,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許行豐躺床上越想越覺得得趕緊把各方麵都安置妥當,防止意外發生。


    第二日許行豐早起做完自己每日的事後,便去李夫子處,宴請李夫子。


    許行豐每迴來李夫子處都是要帶禮品的,這次的禮品是在州城買的。


    李夫子瞧著自己對得意的門生,這些年一步步往上走,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出眾。


    而且自己僅僅是對他有三年的啟蒙之恩,這十多年的年節但凡迴家便禮數周全來看他。


    李夫子隻覺得許行豐重情重義,這些年越發對待許行豐如兒子一般親厚。


    “報子來報喜那晚,我就聽到你得中解元的消息了,夫子我該恭賀你才是。”


    “夫子哪兒的話,無論行豐今日何等成就,全賴夫子多年前栽培。”


    許行豐瞧著李夫子青蔥變白發,這才意識到自己從稚子到弱冠,是越來越強盛,而李夫子卻不知不覺老了。


    “夫子你以後要少動氣,保重自身才是,學生還想你看著我走得更遠呢。”


    “我曉得的,你就別為我操心了。”


    “我聽說誌洲得了童生功名是不是?”


    李誌洲是李夫子的長孫,當初李夫子兒子不愛讀書,李夫子沒有辦法,隻能寄希望於長孫。


    幸好李誌洲不負李夫子所望,今年十五便得了童生,於李夫子而言,總算是有了希望與寄托。


    提起長孫,李夫子的笑容更加溫厚了,他一直期盼家裏能再出個讀書人,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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