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騎一匹戰馬,跟在鬼力赤的身邊,他對於那幾名斥候兵倒是沒產生懷疑。因為他們講的是民族語言,姚廣孝也聽不懂。


    隻不過隨著大軍進入明軍的攻擊範圍,姚廣孝莫名其妙感到不安。朱棣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盯著他時,姚廣孝更覺得不舒服。


    山高不見野物,林深未見飛鳥。鬼力赤此刻也有些疑惑,山間靜謐幽深,按理說當有飛禽走獸的蹤跡,怎麽如此安靜。


    正當他遲疑時,忽然一聲炮響迴答了他。在韃靼大軍進入包圍圈後,朱棣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盡管下雨受潮,影響了大炮的使用,但明軍經過篩選,還是有部分能用的炮彈。想到這應該是最後一戰了,朱棣便下令將剩餘的炮彈全部打光。


    因此,在第一聲炮響,炸彈在韃靼大軍中落地開花,帶走幾名士卒生命後,鋪天蓋地的炮彈緊隨其後,如雨點般傾瀉在韃靼軍中。


    韃靼大軍本就毫無作戰準備,被突如其來的大炮轟了個稀裏糊塗,紛紛亂了陣腳,各自躲避逃命。


    倒是有韃靼將領通過喊叫收攏亂軍,讓他們聚攏在一起,準備應對襲擊。可這樣的布置無疑正有利於大炮的攻擊。一炸就是一片,不分高低貴賤。


    鬼力赤從遲疑中迴過神,他知道這是明軍的伏擊,可是自己明明派了斥候先行查探,就算山林再能躲藏,大軍應當能被發現才是,明軍是如何躲藏的?


    到現在鬼力赤都沒有懷疑斥候,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他如何也想不到,朱棣竟然會用瓦剌降卒冒充他的斥候。


    無論鬼力赤能不能搞清楚緣由,現在都已不重要了,當下重要的是如何作戰。


    好在明軍的炮火有限,轟炸了一會兒後便停止了,總算是給了韃靼喘息的機會。此時韃靼軍中紛亂,鬼力赤不斷組織部下收攏士卒,形成陣型應對大戰。


    到了這個份上,朱棣自然不會給他們重整旗鼓的機會。


    於是,在炮火停歇的第一時間,周天正所率騎兵一衝而下,向著驚魂未定的韃靼大軍衝去,萬馬奔騰、殺聲震天。


    韃靼大軍還未從之前的炮火中反應過來,就看到麵前的山坡上衝下無數明軍騎兵,更是慌亂不已。因為現在他們沒有人可以擋住明軍的鐵騎。


    作為韃靼主要戰力的先頭騎兵先是受到炮火轟炸,死傷無數;接著馬匹受驚、士卒紛亂,使得他們被衝散,陷入自己的大軍中無法衝出。


    不過鬼力赤發現明軍騎兵後,還是第一時間組織了弓弩手進行了阻擊。但是我們之前說過,騎兵不僅貴在機動性,還在於其裝備。


    弓箭對於輕騎尚且可以造成一定傷害,但對於重甲騎兵來說,根本不可能造成麻煩。明軍的騎兵雖不是重甲騎兵,但護甲也是經過反複鍛造,擁有一定的抵禦能力。


    況且倉促間組織的部分弓箭手,數量有限,形不成有效的殺傷力,對於順坡而下的騎兵來說,造成的殺傷力微乎其微。


    明軍騎兵在付出數百人的傷亡後,如願衝入了韃靼陣中。戰馬嘶鳴碰撞,騎士揮刀自如,韃靼本就紛亂的大軍瞬間便被衝成幾部分,首尾不相顧。


    在騎兵衝如敵軍陣營的時候,姚廣孝就知大勢已去,雖不甘心但無可奈何,他憑借出色的身手躲避騎兵的衝殺,向著後方奔逃。不過戰場此時已經亂成一鍋粥,幾十萬人無頭緒的亂竄,他一時半會兒被擋住,艱難前行。


    韃靼大軍已經潰散,開始向著兩翼逃竄。此時按照事前安排,兩翼埋伏的大軍衝出,舉槍向著迎麵而來的韃靼士卒射擊。


    一時間槍聲不斷,無數韃靼士卒倒在明軍的槍下。


    朱棣見此情形,果斷下達全軍進攻的命令。戰鼓擂響,剩餘明軍唿喊著衝向敵軍。朱棣一馬當先,身先士卒進入戰場廝殺。


    鬼力赤砍翻幾個明軍士卒後,看到四麵全是壓上來的明軍,而自己的兵幾乎都跟無頭蒼蠅般胡亂衝撞逃跑,他明白今日遭了明軍的算計。


    忽然他想到了這次大軍出動,都是受那個和尚蠱惑,要不然也不會兵敗。


    “那個妖僧呢?”鬼力赤憤怒的喊道。


    “向後麵去了。”身邊親衛答道。


    鬼力赤聞言,向後望去,果然在人群中發現了姚廣孝的身影。特別好找,整個戰場中禿頭素衣的也就隻有他一人。


    “快,吹號撤兵,能跑多少是多少。”鬼力赤對身邊親衛說完,便催動胯下戰馬,向著姚廣孝追去。


    韃靼的號角聲響了起來,這是撤退的命令。原本一些殊死抵抗的韃靼士卒聽得此聲,立即開始撤退。


    不過縱觀整個戰場,與其說是撤退,倒不如說是逃跑。因為撤退是有序的,斷後、設阻都的考慮到。


    但仗打到這個時候,韃靼根本沒有再組織的能力,於是眾多士卒隻能撒開兩條腿,各跑各的。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每日堅持跑步鍛煉的好處了,不僅可以強身健體,關鍵時刻還可以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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