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已至,馬哈木自然知道正麵對拚不敵明軍,因此瓦剌軍隊收縮迴防,與明軍玩起了躲貓貓,這些年的打法也都是如此。


    如果是小規模作戰,明軍越過邊境幾十裏找尋一番無果後自然會返迴。


    但五十萬大軍到此,這是為數不多的大戰,耗費人力物力,怎可能因為你躲起來就不打了。


    要找到瓦剌主力,與他們決戰。這是朱棣定下的作戰方針。


    可是眼前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就是了無人煙的大漠,上哪找該死的瓦剌軍成了明軍首先要麵對的難題。


    “諸位,瓦剌聞風而逃,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們的老巢,與之決戰。現在我們麵臨著幾十年來常見的難題,就是找不到瓦剌的安營地。諸位將軍有什麽好的辦法,議議。”朱棣指著掛在牆上的地圖道。


    “大帥,末將以為我軍可一分為三,分別從瓦剌的草原三麵進發,他們斷然不會隱居大漠,多半在草原,我軍搜尋過去,定能發現目標。”周天正道。


    “我覺得此法不妥。大帥,我們與元人作戰數次,深知他們的打法。同樣,敵人也知道我們的部署。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瓦剌隻能退卻躲避。可一旦我軍分散,敵人舉兵各個擊破,實屬危矣。”平安思慮後說道。


    “平將軍所言不虛,我與元人作戰多年,馬哈木可以說是老對手了。如果我軍分之,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朱棣看了眼平安,認同道。


    二人早些年並肩作戰,後來又成為對手,再到現在再次並肩作戰,極其富有戲劇性。


    “那怎麽辦,如果馬哈木一直躲著,我軍豈不是要跟他長久耗在這裏。”周天正道。


    眾將聞言皆在思索,的確如周天正所言,要是瓦剌一直避而不戰,他們也沒有好的辦法。


    “大帥,諸位將軍,我倒是有個想法。”一直未說話副帥朱權此時打破寧靜。


    “哦,十四弟有何妙計,且說來聽聽。”朱棣聞言立即說道。


    朱權並未理睬朱棣的熱情,而是走到地圖前說道:“人都要吃飯,瓦剌也不例外。糧食好帶,堅持幾月甚至半年年也不成問題。但是水沒法多帶。”


    “帶的少了不夠喝,多了又重,況且也沒有那麽大的器皿來存儲。人三天不吃飯可以,但是三天不喝水可不行。尤其對於以放牧為主的元人,他們的牲畜更是需要大量水。”朱權認真分析道。


    “我們不需要漫無目的尋找,隻需要在草原上僅有的幾條河流、湖泊等地搜尋,定然能找到瓦剌的本部。”朱權道。


    眾將聞言均恍然大悟,直言朱權說的有道理。就連朱棣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哈哈,十四弟智慧非凡呐,我們都沒有想到。如此一來,我軍行進就有了方向,不怕找不到瓦剌。”朱棣高興道。畢竟他是一軍主帥,戰事順利的話他是最能得利的。


    反之,若是出現差池,他也是第一責任人。


    “寧王剛也說了,現在局勢明了,我軍就沿著河道向北縱深。周天正!”朱棣道。


    “末將在!”周天正抱拳道。


    “本帥命你抽調五千火槍騎兵為先鋒,與大軍保持五十裏路程,前麵打探。發現敵人莫要輕舉妄動,迴報大軍。”朱棣命令道。


    “遵令!”周天正道。


    “諸位將軍都去準備吧,三個時辰後大軍開拔。從現在開始,本帥希望各位都能刀不離手、寢不卸甲,一舉拿下瓦剌。”朱棣道。


    “遵令!”眾將抱拳迴道,而後疾步離去準備。


    朱權也跟隨眾將離去。朱棣看著朱權離開的背影,他才發現這個弟弟似乎並不隻是有勇無謀。


    以前隻聽說寧王作戰勇猛,但沒聽到過他有什麽謀略,北元覆滅那場戰爭就是例子,三線作戰隻有朱權這邊受到重創。所以在起兵之初,朱棣才有了奪他兵權的想法。


    但從這些日子的反應來看,事實並非如此。也許是經曆過一些事,人成長的快了;亦或者以前隻是朱權可以表現的外象。如果是後者,那此人還真是城府深的可怕。


    正如朱棣所想,朱權真的頭腦簡單嗎?不,或許他有缺點,比如過於自信,讓朱棣鑽了空子。但他比誰都聰明,要不然能在音樂、茶道、宗教、曆史等方麵均有建樹?


    準確來說朱權的政治敏感度很高。他早感覺藩王必定會成為皇權的眼中釘,因此早早便申請來到遼東這塊苦寒之地。皇帝也是人,我替你守著這塊鳥都不來的地,你還好意思殺我?


    在與皇帝、兄弟、朝臣等他人的相處中,朱權留給世人有勇無謀的假象,如此一來,皇帝對他就不會有什麽顧忌,畢竟肢體建達、能打仗的人雖不多,但朝廷絕對有。


    而既會打仗,又有謀略的人,放眼大明可沒有幾人。這種人要是有造反的心思,那真是不好對付。


    萬幸的是朱權並不癡迷皇權,他有著這個時代忠君的思想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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