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議完日常國事。“著翰林院修撰黃子澄、兵部侍郎齊泰、漢中府教授方孝孺即日起入皇孫允炆府教授業課。”當旨意宣讀後,朝堂中嗡嗡地議論聲響起。


    朱元璋冷冷的看著堂下眾臣,尤其是淮西的驕兵悍將,說道:“咋啦,雞窩裏炸毛了?咱就是給皇孫找了個教書先生,你們就這麽大反應,要是咱將皇位傳給他,你們是不是還要造反呢!”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一眾大臣立馬禁聲,請罪道。這也就是在太祖時期,要是換到明中後期,內閣大臣的口水都能淹沒皇帝,還有啥不敢的。例如萬曆當皇帝那會兒,張居正基本就是“皇帝”,他拿人家也沒招。


    “咱想你們在太子薨後心裏都在猜想,猜想著咱歸西後誰當皇帝,你們好依附歸屬,那咱今天就明白的告訴你們,大明朝的第二任皇帝就是咱大孫朱允炆!”不等下麵眾臣作出反應,朱元璋接著命令道:“禮部,即日起你們給咱好好琢磨,務必於九月份將皇太孫冊封事宜辦妥、辦好。”說完掃了一眼大殿中眾臣,直接宣布退朝,後大步離開。


    藍府,管家來報:“老爺,穎國公、等幾位派人來傳信,約老爺在福樓客棧一聚。”


    “荒唐,他們不知道上位已經不滿意俺們了,還要聚一起幹啥,謀反嗎?這要是讓上位知道了,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告訴他們,不去。”涼國公藍玉氣唿唿的說道。


    不大一會兒,管家又來報:“老爺,.......”


    “說了不去,你是聾了嗎,沒跟他們說清楚嗎?”藍玉似乎很惱怒,不等管家說完就大罵,順便一腳踢翻了麵前的凳子。


    “涼國公好大的火氣啊,嗬嗬。”朱允炆從門外走入,恰好看到這一幕。


    “臣見過殿下,不知殿下來,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藍玉對著朱允炆拱手行了一禮說道。畢竟現在聖旨未下,按禮不用行跪拜。但同時從此處也可看出,藍玉的驕橫,在他的世界裏,似乎就沒看得起這個未來的君王,如果換做以前的朱允炆,或許心中會有所不滿,但現在的朱允炆,從曆史的長河中已然知道藍玉的為人,這就是個頭腦簡單(打仗除外,)四肢發達的猛人,你要說他想篡位,嗬嗬,估計他到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想法。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跟國公聊一會兒。”朱允炆屏退左右,如今皇太孫的麵子還是很大的,都知道這就是未來的皇帝。就算錦衣衛安插了眼線,也不知道二人具體說了什麽。而且皇太孫見藍玉,壓根就不用打探,皇帝就能知道交談的內容,誰讓人家祖孫情深呢。


    朱允炆隨意的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端起麵前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涼國公不必緊張,算起來我還要叫你一聲舅爺,雖然我不是常太妃親生,但畢竟從我父親那親情輩分是沒法改的。我屏退左右,也隻有一句話對你說,這是我個人的話,皇爺爺他老人家不會知道的,你命不久矣。”


    蹭,藍玉猛然起身,怒目而視,但瞬間他就想明白了,這不是朱允炆要殺他,而是上位要他死,他能反抗嗎?這輩子跟著上位南征北戰,在朱元璋麵前,他就是個衝鋒陷陣的馬前卒,人家才是運籌帷幄的將帥,論謀劃心計,人家是祖師爺級別,胡維庸、劉伯溫等當世智謀大家都被收拾了,他也就是個幼兒園水平。再者說了,藍玉憑心而論就沒有過反抗朱元璋、反抗大明朝的心思,因為大明的建立也有他的付出,而他這一切也都是朱元璋給他的。藍玉啊,你無處可逃了。


    朱允炆看著表情頹喪的藍玉,他知道這個人雖然驕橫毛躁,腦子卻是正常的,像這種事他結合近幾年發生的種種案件和朱元璋的態度就能明白,梁國公為何變成涼國公,尤其朱標已經死了,還有誰能護著他。其實不管他驕橫與否,其本身的才能就注定了在朱元璋死之前,他必須死。


    “殿下突然造訪,恐怕不是單單告訴下臣這個信息吧。”藍玉恢複神態,慢悠悠的問道。


    “當然,我可沒有那麽閑,跟你明說了吧,你服從於我,我保你無恙。”朱允炆笑道。


    “殿下說笑了,藍某本就是大明的朝臣,自當忠於大明。”藍玉正色道。


    “我知道,但我說的是你要忠於我,這跟忠於大明還是有點區別的。行了,你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今天來也就是讓你知道,皇爺爺那邊我會保你,這就夠了。”說著,朱允炆起身沒理旁邊還在皺眉思考的藍玉,徑直離去。


    奉天殿,朱元璋聽著二虎的匯報,樂了。嘿,娘的,這小子以前就是個讀書用功、至孝遵禮的書生,什麽時候學會這種馭下的舉措了,還屏退左右,就是不讓咱知道唄。罷了,這江山遲早是他的,越厲害越好,也省的咱不放心,還得給他抹平一切潛在的危險。


    “皇上,皇孫求見。”內侍來報。“讓他進來。”


    “孫兒給皇爺爺請安。”朱允炆行禮。


    “乖孫,找咱有啥事兒啊!”朱元璋明知故問道。


    “皇爺爺,孫兒今天未經允許去見了涼國公藍玉,特來向皇爺爺稟報。”


    “哦,你去見他作甚,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丘八。”


    朱允炆上前坐在朱元璋膝下,給老爺子輕輕錘著腿說道:“孫兒知道,皇爺爺是怕孫兒以後鎮不住淮西這幫人,守不住咱這家業,所以想幫孫兒把路鋪平,藍玉他們就必須死。”


    聞言,朱元璋眼神犀利的看向二虎,二虎冷汗直流,連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臣未曾向任何人透漏過,包括皇孫殿下。”


    “皇爺爺,不怪二虎,他未曾跟我說過這些事。這些都是孫兒自己想的,以前父親安在,我不曾想過這些,但自從皇爺爺上次跟孫兒談過心後,孫兒就知道了您的用意。”朱允炆連忙解釋道。


    朱元璋難得正色的麵對朱允炆,不再是平日的溺愛,道:“好,既然你如此聰慧,那你告訴朕,若朕駕崩,你當如何控製他們為你所用?”


    朱允炆也停止了捶腿,正麵看著朱元璋說道:“自古造反都需要兵,否則再優秀的將領都無濟於事,有戰時他們因戰成名,在經曆無數戰爭的磨練後,他們對打仗擁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正所謂一將終成萬骨枯。無戰時他們擁兵自重,導致當兵的隻知將帥而不知國家和聖上。所以驕兵悍將難以控製。”


    朱元璋和二虎同時驚奇的看著朱允炆,他們想不到一向文弱的朱允炆竟然對軍事有如此的見解,且不說其他,光是對戰爭將帥的理解,竟能幾句話就總結的如此精辟。


    朱允炆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若依孫兒,第一,當自封軍隊最高領導者,當然,孫兒自知無指揮才能,這隻是一種控製軍隊的手段,起碼讓當兵的知道他們最高的領導者是誰,誰給他們發軍餉;其次,軍中百戶以上的任命均需上報朝廷,待皇上決定,孫兒知道皇上肯定不知誰能擔任,畢竟軍中職務太多,小的百戶千戶不可能全部知曉,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要發一種軍中的證明,載明某人任某軍隊某職務,加蓋玉璽皇章,且在兵部備案,這樣就可以讓當兵著都能知道他的職位是朝廷給的,而不是將帥給的,就算有反叛之心,兵部一查,明了可見;其三,曆來將帥所長不同,帶領的軍隊作戰也有所長短,孫兒認為將帥需輪換,比如藍玉善急攻衝鋒,傅友德善穩中求進,讓他們每隔三年輪換管理對方的軍隊,參將、親兵也在軍中輪換,可五年一次,這樣,既可保障軍隊的作戰質量,隨便一支軍隊都可做到進可攻、退可守,還能保證軍隊的忠誠,因為就算有人想要造反,他們也沒時間把整個軍隊掌握,達不到上下一心,跟隨的人幾乎沒有;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政治工作一定要做好,額,就是當兵的思想問題。”


    朱元璋呆呆的看著朱允炆,仿佛不認識他一樣,老天爺,這還是那個隻會讀聖賢書的孩子嗎?從軍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朱元璋深知朱允炆這幾點計策的可用性,這可比殺人要厲害的多,殺人隻能殺一部分將帥,而這幾計幾乎將軍隊從將帥到小兵都為自己所用了,誰還敢不聽話。在這一瞬間,朱元璋心酸至極,他為了大明江山,悉心培養了多年的朱標離他而去,對他造成了莫大的打擊,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孫子身上,但是孫子的文弱又讓他擔心不已。這下好了,單憑這幾條就絕對可以控製住這幫丘八。至於政務方麵,就憑他給孫子選的幾個人,絕對沒問題。


    “二虎,嗯?”朱元璋喊了一聲,發現沒動靜,轉眼一看,二虎傻乎乎的還跪在地上,癡癡的看著朱允炆。“你他娘的看啥呢,這麽盯著咱大孫看,哈哈哈。”說著一腳了二虎一個屁墩,頓時樂的哈哈大笑。


    二虎頓時迴過神來,跪地說道:“二虎恭喜陛下,得此聖孫,乃陛下之福、大明之福。”


    哈哈哈...,朱元璋笑的開懷,你個馬屁精,不過咱聽著舒服,咱的孫子就是真龍。


    “二虎,以後咱大孫要你辦的事,務必當咱交代的一樣,還有,把你的那些眼線都撤了吧,暫時不動他們了。”朱元璋吩咐到。


    “臣遵旨”。二虎虎軀一震、激動萬分,答道。他知道這是朱元璋念在他辛苦多年的份上給他榮華富貴呢。


    “好了,你下去吧。”朱元璋屏退了二虎,然後吩咐內侍:“傳膳,今天加個彘肉,咱跟大孫一同吃。”因為豬與朱同音,為了避諱,所以老百姓都叫豬為彘。


    不大一會兒,宮人端著膳食進來,饅頭、一盤豬肉、一隻燒雞、幾份蔬菜類、一份清湯。看著這幾樣菜,朱允炆瞬間感覺以前的電視局都白看了。其實大明開國之後,百廢待興,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現象大量存在,這種經濟現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發展是需要時間的。朱允炆之前就感覺飲食有點單調,但他沒多想,以為是身體的前任主人就是這樣的飲食習慣,現在看來,還是太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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