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都傻了。


    我們好心幫你,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監生們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呃,那個蘇兄,我還要迴去吃飯,對,我父親等著我迴家吃飯呢。”


    “啊呀,我也是,家裏的活還沒做完,我得趕緊迴去了。”


    “我忽然想起來我家的柴火還燒著呢,我得迴去滅火了,晚了房子就燒著啦。”


    大家夥不約而同的都開始找借口。


    就連楊慎也麵色古怪。


    “那個,咳咳,蘇兄,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咱們還是細水長流嘛。”


    蘇策憋著笑,搖了搖頭,剛想開口。


    門口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怎麽迴事,今天家裏客人格外多啊?”


    他有點納悶,心裏犯嘀咕。


    還沒等他去開,大門就被一腳踹開。


    為首者,赫然是那天急著賣地的壽寧侯。


    蘇策表情立馬變得慎重起來。


    國舅爺登門,興師問罪,可不好處理啊。


    是時,張鶴齡從步輦上下來,微微仰著頭,背著手上前一步,霸道的開口道:


    “蘇策何在!”


    “我給你個麵子,讓你把地契還迴來,你竟不肯?”


    “我看你是給臉不要,專找不痛快!”


    說罷,一擺手,身後幾個打手就氣勢洶洶的往前壓。


    一幫惡家丁,各個都是一臉橫肉。


    一看就是平常沒少欺壓百姓,似乎做起來這種事順理成章,竟是極為熟稔。


    但沒等蘇策說話。


    周圍的監生們就都義憤填膺的圍在他身旁,都死死盯著張鶴齡。


    正所謂法不責眾。


    若是隻有一兩個人,興許他們還會畏懼壽寧侯的淫威,不敢正麵起正衝突。


    可現在是一群人。


    還都是國子監的監生,家裏多數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換句話說,就是一幫“二代”們。


    怎麽可能還會怕他?


    “無恥老賊,你出爾反爾,有何臉麵還敢上門來?”


    “對!壽寧侯平常為非作歹,沒人治你,可真當我們也是朝中那些臣子們一樣怕你嗎!”


    “告訴你,今天你來了就別想跑了!”


    監生們各個都是慷慨激昂。


    他們可不是什麽當了多少年官的老狐狸。


    做起事來,在興頭上,說話做事,絕對不會考慮那麽多後果。


    年輕人,主打的就是一個衝動。


    蘇策都有點迷茫了,壽寧侯針對的不是自己嗎?


    咋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們好像吃了多大的虧一樣?


    但他心裏這麽想,嘴上絕對不能這麽說。


    眾人都輪番痛斥一番之後,蘇策在最後,才沉穩的說道:


    “壽寧侯,我敬你是皇親國戚,又身居侯爵之位,還是長輩,不願與你起衝突。”


    “可奈何你三番五次的來找我的麻煩。”


    “今天我就明確告訴你,這地契,想從我手裏拿迴去,絕不可能!”


    蘇策在中間被十幾人圍著,眾星拱月,氣勢無雙。


    一時間,好像氣勢上還穩穩壓了對麵一頭。


    壽寧侯以前欺壓過多少人,從來沒見過今天的場麵。


    一幫子乳臭未幹的小屁孩,也配和自己大唿小叫。


    知不知道你們爹在我麵前都隻有被欺負的份?


    “你們敢如此對我說話?”


    “我看都是活膩歪了!”


    一邊的建昌伯張延齡也叫囂道:


    “哥說的對,我看你們就是活膩歪了!”


    張譽也叫囂道:


    “對,活膩歪了!”


    三個複讀機大唿小叫。


    蘇策隻覺得他們有些吵鬧,嘲諷拉滿,高聲道:


    “你們到底要不要搶地契?”


    “沒事的話,你就趕緊走吧,我們還得學習課業。”


    “耽誤這麽多人,你擔待的起嗎?”


    蘇策吃準了壽寧侯就算有天大的膽子。


    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裏頭公然毆打監生,搶走自己的地契。


    其實,他算的還真在點上。


    張鶴齡感覺自己肺都快氣炸了,但卻又無可奈何。


    一兩個人的話,怎麽都好說。


    拖到小巷子裏,蒙上頭,狠狠揍一頓就了事了。


    可如今人一多,事情就複雜起來了。


    要真讓侍從們把監生給打了。


    他們家裏人聯合起來,去皇帝陛下那裏參自己一本。


    絕對要吃大虧。


    阿姊能把他們叫到宮裏,臭罵好幾天。


    他是壞,但不傻。


    張鶴齡看見蘇策的笑,他就恨得牙根癢癢。


    “好,好小子!”


    “有本事你就守著地契過一輩子,寸步不離!”


    “別讓我逮住機會,倒時候有你好受的!”


    張鶴齡氣火攻心,憋得像是胸口堵了塊石頭,隻能冷笑著放狠話。


    他不相信,蘇策能得意多長時間。以後他隨時都可以派人上門來搶走地契。


    這群學子又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蘇策家裏。


    想要法子,怎麽可能沒有?


    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拿不到手的。


    你今天囂張,明天就讓你求饒!


    蘇策目送著張鶴齡離去。


    忽然有了一種想哼小曲的衝動。


    “~~”


    “蘇兄,你哼的是什麽曲子?”


    “為何以前從未聽過?”


    攆走張鶴齡,監生們有種打了勝仗,凱旋歸來的快感。


    “我就說。那老小兒就是紙糊的老虎,仗著皇後殿下,狐假虎威罷了,哪有什麽真本事?”


    “還是咱們蘇策厲害,眼光獨到!”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蘇兄了,告辭!”


    蘇策樂嗬嗬的,攔下了他們,說道:


    “別急啊,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你們多拿點習題再走吧!”


    “我那還有一遝子,正好一人五本,來來來,誰都不要搶,人人有份!”


    一時間,小院裏哀嚎四起。


    .....


    壽寧侯迴去路上,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以前從來都是有欺負別人的份,哪有自己被欺負的份?


    思來想去,總覺得不能咽下一口惡氣。


    管家看出來老爺煩悶,陰揣揣的說道:


    “老爺,要不小的讓人去蹲蘇策幾天?”


    “等他哪天放學迴家路上,咱們敲他的悶棍?”


    他嘿嘿一笑,接著道:


    “到時候,人也給老爺拿來,地契也重歸舊主。”


    “讓老爺狠狠出口氣!”


    張延齡也搭話道:


    “對,幹他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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