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後頸傳來刺痛。


    和臨時標記大不相同。


    陸起繁的利齒刺進周知蒙柔軟的腺體,將強烈的信息素注入。


    周知蒙這才知道陸起繁平時在他麵前,有多收斂自己的信息素,看著陸起繁緊緊箍著自己的手,手背上青筋隱現,周知蒙隻能打著哆嗦,然後忍痛喊停。


    結束之後,周知蒙渾身都是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神空空地望著天花板。


    就這樣,完全標記了。


    他和小起有了終身的契約。


    很突然也很順其自然,他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定義這件事。


    陸起繁終於滿足,他抱著周知蒙,半刻都舍不得鬆手,一次又一次地喊著“卷卷”。


    周知蒙真的困極,他還坐在陸起繁懷裏就已經睡著了,臉頰貼著陸起繁的肩膀,睡得很香,陸起繁不敢動,隻稍微往後仰,生怕吵醒懷裏的人。


    可周知蒙睡到淩晨四點,去完洗手間一迴來又被陸起繁圈進懷裏,陸起繁問他:“卷卷,明天有課嗎?”


    周知蒙沒反應過來,眼神呆呆的,像是夢遊,他說:“沒有。”


    話音剛落,睡褲就不知所蹤。


    後來臥室裏傳出好幾聲哥哥,也不知道是誰喊的。


    第40章


    “是臨華公寓吧,地段還不錯,”林知繹看了看四周,然後轉身對鍾曄說:“小起還挺會挑,交通方便,旁邊還有商場。”


    “他哪裏會挑,估計是怎麽貴怎麽來。”


    周淮生把車停在一個空車位上,解開安全帶:“這個點,兩個小孩應該都不在吧。”


    鍾曄看了眼手表,說:“應該不在,十點半,咱們這時間倒是掐得正好,做好飯再通知兩個孩子迴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陸謹承按了按太陽穴,“你兒子說不定能給你一個驚喜。”


    “他估計都沒迴宿舍,是這意思吧?”鍾曄笑了笑。


    “別說不迴宿舍了,我猜他這幾天都沒去學校,我聽秘書說,這小子昨天迴了趟望城,找瑞達投資的經理談了一下午,想遊說他們投資風暴車隊,他倒是大手筆,投資一個賽車車隊得上千萬。”


    林知繹無奈道:“你這兒子未免也太有主意了。”


    他看向陸謹承和鍾曄,“他做這些事從來不和你們商量嗎?”


    “借錢的時候商量過。”陸謹承迴答。


    林知繹搖了搖頭。


    鍾曄對陸謹承說:“投資這件事,你讓瑞達的經理先不要答應他,不能事事都由著他來,幾千萬可不是小錢。”


    “知道,但我想著還是看他的表現,如果他有這方麵的能力,能把經理提出來的風險點放在心上,自己去想辦法解決,那我還是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的。”


    “嗯。”


    林知繹注意到周淮生表情不太好,輕輕揪了一下他的袖子,“阿淮?”


    周淮生覆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


    因為小起剛上大學,周知蒙也是開學沒多久,再加上小起又悶不吭聲地買了房子,幾個大人想了想還是約了個時間,一起過來看看孩子們,幫他們置辦置辦家具,周淮生還特地做了一些周知蒙最愛吃的醬菜,都封裝好帶了過來。


    鍾曄手上有鑰匙和門禁卡,是他之前跟陸起繁要的。


    走在路上,林知繹忍不住說:“我怎麽也想不明白,你倆對小起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父母恩愛,不愁吃穿,這孩子怎麽會越長大越叛逆呢?”


    “也不是現在才叛逆,你不記得他小時候在幼兒園打同學的事了?剛上幼兒園那陣子,我是三天兩頭去給人家家長賠禮道歉,他爸嫌丟人不肯去,都是我去的,賠笑賠得臉都僵了。”


    陸謹承插話:“上中學每次帶家長可都是我去的。”


    鍾曄沒搭理他,繼續說:“還有我記得卷卷上小學一年級那天,他以為卷卷拋下他去別的地方玩了,直接從幼兒園溜出來,一個人穿過七八條馬路,跑到卷卷的小學去找卷卷,非要把卷卷抓迴幼兒園。”


    林知繹笑出聲來,“是是我記得,卷卷迴家跟我哭,說小起朝他的同學揮拳頭,害得他的同學都不敢和他玩了。”


    鍾曄同樣無可奈何,“我也分析了原因,一是小起剛出生那兩年,我身體不好,他爸爸照顧得多,你也知道他爸這個人,嘴硬心軟,尤其是對孩子,孩子其實都很敏感的,小起可能一直到現在都覺得他爸不愛他。”


    林知繹愣了愣。


    “還有就是他奶奶太慣他了,怎麽皮怎麽鬧都哄著他,每次我好不容易把他教訓得服帖一點,暑假去他奶奶那裏待一個星期,立馬打迴原形。”


    “都怪別人?他自己沒問題?”陸謹承說,“成天跟一群不學習的玩在一起。”


    林知繹說:“一直這麽任性確實不行,對了,我最近看一個科普新聞,說是信息素等級特別高的alpha性格都有點走極端。”


    鍾曄歎了口氣:“可是現在誰都管不住他啊,你看看他多大能耐,一個人跑去德國比賽,一個人買房,一個人去談投資……他現在壓根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滿腦子都是‘我想做的我就一定要做到’,其他的都不顧。”


    林知繹退到周淮生身邊,接過周淮生手裏的袋子,另一隻手攬住周淮生的胳膊,安撫道:“阿淮,我們說好的,不能急,孩子都長大了,卷卷臉皮又薄,說多了反而不好。”


    “知道。”


    周淮生讓林知繹走在裏側,有樹蔭擋著陽光。


    這邊的兩個小家夥還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快到日中了,周知蒙還沒有完全醒,精力旺盛的陸起繁又開始把手往他睡衣裏伸。


    周知蒙嫌煩,一甩手甩到陸起繁的臉上,想把他推開,陸起繁收迴手,“嘶”了一聲,周知蒙立即緊張地轉過身,捧著陸起繁的臉問:“劃傷了嗎?”


    陸起繁笑:“沒有。”


    他總是這樣,濫用周知蒙對他的心軟,再肆意作惡。


    周知蒙都覺得自己快被陸起繁馴化了,他看清了陸起繁,卻看不懂自己了,他明明是抗拒的,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縱小起,從小起十八歲生日那晚到現在,一直循環往複,直到昨晚,他終於還是違背了爸爸的囑托,釀成了不可挽迴的後果。


    他現在腦袋裏一片混亂,完全標記不是小事,也遮掩不住,肯定會被發現的。


    周知蒙有氣無力地瞪了陸起繁一眼,“根本不想搭理你,誒呀不要親了,你離我遠一點。”


    “卷卷餓不餓?我去做早飯。”


    周知蒙搖頭,“吃不下。”


    他推搡著陸起繁,陸起繁卻不依不饒地抱住他:“卷卷我昨晚很克製了,都沒有——”


    話還沒說完,突然傳來一聲咣當門響,嚇得周知蒙差點從床上彈起來,陸起繁將他摟住,“不怕,我去看看。”


    鍾曄關上門,彎腰在鞋櫃裏翻了翻,沒看到多餘的拖鞋,剛起身說:“算了,先不換了,待會兒打掃。”


    沒有人迴應他,鍾曄怔了怔,順著陸謹承的視線望過去,客廳的沙發上搭著陸起繁的外套和褲子,周知蒙的黃色雙肩包在地上,拉鏈開了,幾本書散落出來。


    衛生間的燈還亮著,臥室門也沒關。


    空氣中飄散著濃鬱的生椰拿鐵的香味。


    下一秒,陸起繁從臥室走出來,睡衣紐扣都沒有係好。


    “小爸,周叔叔林叔叔,你們怎麽來了?”


    房裏傳來一聲咕咚的悶響,大概是周知蒙嚇得摔下了床,林知繹首先反應過來,直接邁步進了房間,周知蒙被困在被子裏,正焦急地把自己扒拉出來,準備換衣服,他穿的是陸起繁的睡衣,領口很大,剛解開一顆扣子,林知繹就衝了進來。


    周知蒙嚇得眼淚一瞬間噴湧而出,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掉。


    他害怕到了極點。


    昨晚陸起繁一邊撒嬌一邊咬住他後頸,將信息素源源不斷輸入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恐懼。


    林知繹眼前一黑,勉強鎮定下來,蹲下來抱住周知蒙,“沒事沒事,小爸爸在呢。”


    周知蒙一低頭,林知繹就撥開周知蒙的卷發,查看了他的後頸,果不其然,腺體上有一個鮮紅的齒印,是完全標記才會有的深度,林知繹強壓下不適,連帶著被子,把周知蒙抱進懷裏,“跟小爸爸講講,好不好?”


    “昨、昨天發情期忽然來了,沒有帶抑製劑。”


    周知蒙死死低著頭,完全不敢看林知繹的臉,他的情緒逐漸從恐懼轉化成愧疚,他小聲地哭:“小起……小起也沒有強迫我,但是……”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或者全推到小起身上,都不對。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沒關係的,告訴小爸爸。”


    周知蒙搖頭。


    “好,乖乖躺好,再睡一會兒,小爸爸來處理,”林知繹把周知蒙扶到床上,去衣櫃裏翻出一條新的毛毯,蓋在周知蒙身上,然後輕聲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摸了摸周知蒙的額頭,“還有點燙,小爸爸待會煮點薑茶。”


    周知蒙抱住林知繹的腰,哭著說:“小爸爸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小爸爸能理解,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有些事情順其自然,你又總是不好意思拒絕小起,小爸爸知道的,這件事的責任在小起身上,卷卷不怕,沒有怪你。”


    林知繹安撫好周知蒙,然後撿起地上的衣服,出了臥室,關好門。


    陸起繁已經被陸謹承扇了一個耳光,現在正跪在地上挨訓。


    林知繹把周知蒙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裏,點了快洗烘幹,然後迴到客廳。


    他麵色凝重地看向陸謹承和鍾曄,“完全標記了。”


    鍾曄心裏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他下意識望向周淮生。


    從望城出發到現在都沒怎麽說話的周淮生,此刻站在餐桌旁邊,臉色鐵青。


    氣氛降低至冰點。


    陸起繁默默起身,走到周淮生麵前,“叔叔。”


    周淮生揮拳砸向他,陸起繁絲毫沒躲,硬生生承受下來,周淮生一句話沒說又是一拳,這迴力度更大,陸起繁直接往後摔倒,後背砸在鞋櫃的尖角上。


    一瞬間的劇痛讓他疼得臉色發白,但還是忍著,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然後走到周淮生麵前,說:“對不起,叔叔。”


    “這句話你半個月前才說過,當時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周淮生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鍾曄心疼,但也不敢攔,他索性不去看了,坐到林知繹身邊詢問周知蒙的情況。


    “沒什麽大事,就是嚇著了,還有點發燒。”


    “我去煮點薑茶。”


    鍾曄經過陸起繁身邊的時候,終究還是沒忍住,蹲下來,痛心疾首地說:“沒有人要求你十八歲就得多成熟,周叔叔和林叔叔都體諒你才十八歲,所以你做什麽他們也都包容原諒你了。


    “可是卷卷不是你的賽車事業,想怎麽就怎麽,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完全標記對omega的身體影響有多大?經過完全標記,抑製劑對他的作用就會大大減弱,發情期的時候,你要是不在他身邊呢?你去國外比賽,或者卷卷去國外留學,你能保證你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嗎?更不要說,完全標記容易懷孕,這是你林叔叔明令禁止的事。”


    “跟他說什麽說?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承諾都做不到,連下半身都管不住,還算什麽男人?”陸謹承把鍾曄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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