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訥訥迴頭,月慕山氣得尾巴都炸毛了,顯然是對她的所作所為極度氣憤。


    換做任何一個男孩子,在公共場合被欺負都會憤怒的。


    色狼被熱心群眾抓住會被打斷腿的,葉曉曼心虛地掃過月慕山臉上被她打出來的巴掌印,獻殷勤:“我有治跌打的藥,你要嗎?”


    月慕山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她小心靠過去,拿下月慕山沾在頭發上的稻草。


    她把藥遞給他,他沒有接。


    她硬著頭皮挖了一點藥膏,幫他上藥。


    他側過臉,避開了。


    月慕山第一次生這麽重的氣。


    氣他為什麽要迎合。


    更生氣明明是被強的情況下……


    他會對她誠實地反應。


    他抱著一大團稻草,把從腰部而下的軀體遮蔽得嚴實,不讓尷尬被任何人發覺。


    “阿慕受到的傷害,是跌打藥能補償的嗎?”狐妖握緊拳頭氣憤地說,“你將來到妖界開庭時,最好帶上你那破藥!”


    真不要嗎,那她又省錢了。


    葉曉曼撤迴十個靈幣的補償。


    月慕山胯下,遲遲沒有下去。


    他轉過身,背對她,悶聲說:“離我遠點。”


    月慕山垂頭喪氣。


    月慕山妖不僅遲遲沒攻略下來,還將他推得越來越遠了。


    她烘幹身上的法衣,朝月慕山靦腆地一笑,知道月慕山正煩她,撓撓後腦勺,遠遠地走開。


    為了避免再做出缺德冒煙的事,她坐下後,給自己喂了安眠丹藥。


    不一會,“zzzz~”


    狐妖鬱悶:“她就睡過去了?她怎麽還睡得著的?”


    “切!”左右兩邊的獄友見沒有熱鬧看,罵罵咧咧地散了。


    “阿慕,你還好嗎?”狐妖要把月慕山扶起來。


    月慕山打開他的手。


    狐妖沒有生氣,他覺得月慕山是落下心理陰影了,同情地走開,“她沒得手,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別太難過了。”


    “安靜。”


    “……哦。”


    月慕山垂頭喪氣。


    月慕山妖不僅遲遲沒攻略下來,還將他推得越來越遠了。


    第二天上午,工地上終於來人了。


    鬼卒們將犯人們趕進牢車,十人一輛,運往最近的礦場。


    犯人們終於離開折磨人的監獄,大口地唿吸著外頭的新鮮空氣,平複躁動的情緒。


    葉曉曼頭重腳輕,搖搖晃晃地跟著隊伍上了牢車。


    一到車上,她就撿了個角落,難受地睡下。


    監獄裏高濃度的怨氣對人族傷害巨大,她發起了高燒,身體忽冷忽熱的,吃了些丹藥,好像沒什麽效果。


    她生病的時候就是扛,昏睡,靠自身的免疫力。


    月慕山和狐妖跟在葉曉曼的身後上車。


    月慕山很細心,第一時間發現了葉曉曼的異狀,他看到她萎靡地蜷縮在角落,選擇了她身邊的位置。


    “櫻桃醬。”


    他還在生氣,不想叫她姐姐了。


    葉曉曼一動不動。


    狐妖蹲在她的另一邊,戳戳她的肩膀,手指感到她透過衣服的高熱體溫,“嘶,她生病了。”


    他接到月慕山責難的眼神,辯解說:“她是扛不住怨氣才得病的,才不是我昨天潑她水的緣故。”


    葉曉曼附近的獄友聽到葉曉曼病了,都自動離她遠一點,怕被她傳染。


    狐妖撇撇嘴,人族的體質到了鬼界會變得虛弱,染病了很難好,病拖久了會演變成重病,落下病根子。


    更嚴重的結果狐妖沒說,孱弱的修士再去挖礦,下到地底沒幾天就會死。


    旁邊的兩個獄友發現葉曉曼貌似活不了多久了,殷勤地湊過來問候她,“喂,你需要幫忙嗎?”


    葉曉曼在鬥場連贏11場,在異鄉人裏一戰揚名,很多人都記住了她的麵孔,更記得她從店長手裏拿到了100萬塊靈石的獎金。


    他們問完話,葉曉曼側躺著,緊閉雙眼一動不動,似乎昏迷了。


    他們不懷好意地說,“你趴著很辛苦吧,我來幫你翻個身。”


    說著,手要伸進她懷裏搶她的財產。


    “靠!”


    他們的手在中途被打掉了,附帶留下幾條深深的血痕。


    “滾。”月慕山抬起眼睛,暗黑中帶著碧綠的貓眼,瞳孔變成尖銳的一條線。


    他身在高位,自帶不怒而威的氣場,那兩個趁機行兇的,捂著傷手,被他震懾住,不敢再造次,退迴去。


    “嘖,好兇的貓妖。”


    “你最好別落單了。”


    狐妖威脅地齜出獸牙,朝他們哈氣。


    “全體肅靜!”鬼卒站在囚車旁厲聲吼,蠢蠢欲動的囚徒安靜了下來。


    月慕山把葉曉曼被冷汗濕透的劉海撩起來,探探她額上的高溫。


    “姐姐?”


    葉曉曼依舊緊閉雙眼,難受地皺著眉頭,用嬰兒在母腹中的姿勢蜷著,弱小的一團,像倒在髒兮兮街頭的小動物,毛發都蔫蔫的,他那種覺得她很可憐的感覺又出來了。


    他坐下,把她抱起來,她很警覺,被移動的時候努力將眼睛撐開一條縫,現在她是真難受,扁著嘴,兔兔眼噙了一泡淚水。


    看到是月慕山,才又把眼睛閉上,任由他挪動她。


    兩人經過兩場患難,不知不覺把對方當做了值得信賴的人。


    月慕山讓她的頭枕到他的大腿上。


    他把她貼在臉上濕漉漉的頭發撫開,用沒被她撕破的另一隻完好的袖子,仔細擦去她臉上的冷汗。


    看她嘴巴幹裂,又讓狐妖取出水壺,倒出水, 他用棉簽沾水塗抹她的嘴唇。


    “阿慕,你現在真的很像……”狐妖欲言又止。


    “說。”


    “年輕小白臉護理病重的老年金主,為了繼承到不菲的遺產。”


    “滾。”


    “好嘞。”


    狐妖麻溜地坐一邊。


    牢車在兩排鬼卒的護送下,長長的一列,行進。


    路程顛簸。


    葉曉曼的腦袋在月慕山的腿上晃動,牢車一根根鐵欄的黑影投在她臉上移動。


    月慕山說:“你看她平日表現得很強大的樣子,生病的時候就像個孩子。”


    “孩子?”狐妖被月慕山的形容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受不了地搓手臂,“你越來越像金主的小白臉了。”


    葉曉曼低低地咳了咳,含糊地說了句什麽,已經燒糊塗了。


    狐妖又說:“她再病下去有生命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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