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煜帝越聽越揪心,兩個老東西老了,還真是糊塗了,他一早就知道夏國公和白國公投靠了寧太後,想著他們扶持過自己,又是老臣,也沒見他們在朝堂上正麵迎合過寧太後一黨就沒有放在心上,原來是悶聲幹大事啊。


    白國公是真沒想到夏國公會把罪名甩給他,什麽叫做三十萬金錢子是自己借給他的,他哪來那麽多的錢,這不都是上麵給的麽,且那些錢都是給了燁州的人去養私兵了。


    寧太後不是說那些朝廷上攤下來的錢不都已經洗白了麽,怎麽可能還會查出這些事情?


    溫言川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覺得不如讓長司院的人重新去查一遍,大皇兄每天都有那麽多案子要處理,也難免會搞錯,夏國公和白國公可都是老一輩重臣,不會糊塗至此的。”


    祝星冉轉身看向了溫言川,“平王,顯著你了?你是在質疑大皇兄辦案不實,隨便擬的名字在冊子上的?”


    溫言川聞聲看向祝星冉,內心的不滿已經達到極限,這祝星冉一上場就給他來了份大禮,左想右想自己也沒得罪過這女人,怎麽就不是在針對他,就是在針對他的雅兒。


    大皇子溫憬琛冷冽的看向了溫言川,“老五?”


    溫言川上哪敢得罪他這個大皇兄弟啊,最起碼現在不是對峙的時候,就對祝星冉說道:“祝星冉,本王又沒跟你說話,本王是在跟父皇說話。”


    昭煜帝看溫言川還敢光明正大的嗆祝星冉,就嗬斥道:“老五,你放肆!”


    溫言川心裏不服,但麵上不能表現出來,“父皇勿怪,是兒臣失態了。”


    溫執玉從重活一次,每次見到溫言川都想拿著北冥劍把他砍死。


    溫執玉開口道:“五皇兄,阿冉是我的未婚妻,也叫父皇為父皇,而且阿冉說的不錯呀,你就是在質疑大皇兄的斷案能力,看來京都府衙的大牢都沒把五皇兄你管老實。”


    溫言川的臉鐵青,他最討厭別人在他麵前提起京都府衙大牢的事了,還有那個頭牌花魁靈胭,現在都還能好好待在紅怡青樓裏,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關鍵自己還不能弄死那個頭牌花魁靈胭,他意識京都裏的人自然會以為是他做的。


    說他五皇子溫言川堂堂一介平王,睡了人不給錢,惱羞成怒坐牢,迴來後居然還將人家頭牌花魁給弄死了,他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小半子的清譽算是沒了。


    “老七,你。”溫言川連責怪的話都不能說出來,誰叫他這個七弟在父皇眼裏最寶貝。


    在他身邊站著的四皇子溫祈安,小聲道:“五弟,還是少說點話吧。”


    溫言川側過臉看了一眼四皇子溫祈安,那表情仿佛就在說,就你最沒用,隻會嘴上說幾句話。


    昭煜帝坐迴了龍椅,單手揉了揉太陽穴,微眯著眼,“不用再重新調查,長司院沒幾個有用的人。”


    在台下的溫言川怔了怔,難道父皇他知道長司院有皇祖母和他的人了?


    祝星冉就喜歡看溫言川這副擔驚受怕的樣。


    昭煜帝又道:“就按這冊子上的名單處理,該革職革職,該流放流放。”


    昭煜帝這話一說出口,知道內情,且多少手上沾了點貪汙錢的官員都心裏亂作一團。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這是任由澈王殿下處置他們嗎?知道害怕了的小官主動跑上前跪了下來,他不跪,還好這一跪就引得其他的官員蠢蠢欲動。


    這名主動上前跪下承認小官,是八品文戶遊曉知,昭煜帝對他印象頗深,因為他寫的一手好字。


    “皇上,臣知道錯了。”遊曉知哭得比夏國公還慘,手還不停的捶打著地麵,痛罵自己被錢財所迷了眼,對不起自己穿的這身官服。


    昭煜帝聽著這比戲裏麵唱的還真的哭喊,抬起頭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哭流涕的遊曉知,“你貪了多少?”


    遊曉知見昭煜帝問他話,便迴道:“皇上,臣絕非有意收下那些錢的,一共二十金錢子。”


    昭煜帝沒好氣的甩了甩袖袍,“二十金錢子就能把你給收買了?朕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說還有誰貪了朝廷發下去的金錢子!”


    祝星冉在一側偷笑,遊曉知是她前幾日閑著的時候,在昭平大街上遇到的,這個人做事圓滑頭的很。


    雖是寧太後和溫言川那邊的人,但為官還是比較清廉公正的,手上沒沾過人命,也沒為寧太後和溫言川做過什麽壞事。


    是底層官員的小蝦米,也是見風使舵,順大溜跟著寧太後和溫言川為伍的。


    說來也有些可憐,他口中所說的二十金錢子,要不是為了家裏母親治病,想來也不會收下那貪汙的錢。


    祝星冉已經給了他一百金錢子,讓他跟在自己身邊,把他娘交給了穆若風治病,正好穆若風在為薑氏看病,順便一起診治診,一舉兩得。


    遊曉知叛變站到了祝星冉這邊,祝星冉交給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光明殿上反水,遊曉知隻知道四五個小官貪汙了多少,也不知上圖那些官大的貪了多少。


    所以祝星冉就把那幾個重臣貪汙貪得多的名字列在白紙上,遞給了遊曉知,讓他背一下,在光明殿上大聲說出來,這幾個重臣名字可都沒寫在大皇子溫憬琛遞上去的冊子裏,這幾個屬於做的比較隱晦的,還是寧太後與溫言川的親信大臣。


    遊曉知並沒有先說出還有誰貪汙了朝廷發下去的金錢子,而是先為自己辯解道:“皇上,臣貪汙了那二十金錢子是因為家中貧困,家中母親重病,實在沒錢了才拿了二十金錢子,也不怕皇上笑話,臣今年二十有五了都還沒取娶,每月發下來的俸祿全都給母親看病了。”


    昭煜帝鬆了口,“情有可原,朕不會治你的罪,你說說還有哪些人貪汙了錢。”


    有了昭煜帝這句話,遊曉知安了安心,磕了三個頭,說道:“謝皇上,有二品文戶馮大人,他貪了一百萬金錢子;三品文戶劉大人,他貪了五十萬金錢子;還有二品文戶李大人,他也貪了五十萬金錢子。”


    聞言朝臣們一片唏噓,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三位重臣居然也會貪汙朝廷發下來的錢。


    昭煜帝青筋暴起,站了起來,走到了台下,周身的空氣都仿佛充滿了皇家的威壓。


    這邊夏國公和白國公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白清楚,二品文戶馮越,二品文戶李長和三品文戶劉亦倏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和夏國公白國公的說辭一樣,“冤枉呀,皇上。”


    昭煜帝一步一步的走向三人,目光森然,帝王威壓在此刻盡顯,這三人是輔佐過兩代君王的重臣,昭煜帝是真沒想到,連這三個人都沒能守住本心。


    在遊曉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溫言川就死盯著他,遊曉知注意到了溫言川在看他,想著自己有鎮國公主撐腰,就扭頭迴盯著溫言川。


    祝星冉饒有興趣的看著昭煜帝和幹著急的溫言川。


    溫執玉也不知是從何時起,從文官一列走到了武將一列,他來到了祝星冉身邊,“阿冉,你可算是送給他一份大禮了。”


    祝星冉眼角微勾著笑意,“見麵禮,自要好好準備。”


    昭煜帝冷厲道:“三位是老臣了,朕不想多費口舌,自己說吧。”


    除了三品文戶劉亦沒說話,二品文戶的馮越和李長一直在為自己喊冤。


    溫言川終究是沒閉住口,湊到昭煜帝身側,“父皇,您不能僅憑一個小官說的話就懷疑三位忠臣。”


    遊曉知聽溫言川說他是小官,就道:“平王殿下,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小官也是官,小官也是皇上下旨封的,小官也是經過認可的。”


    遊曉知說完話,將手在袖口中摸索了一會,走到昭煜帝麵前把手中的白紙遞給了昭煜帝,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三位大人收這些錢是在什麽時候。


    怕不夠有說服力,遊曉知又道:“皇上,您可以去讓二品財戶的蔣大人去查查這些錢從何人手所出,又從何人手所收,這麽大的錢,如果連財薄上都沒有留下痕跡的話,就隻能說明背後之人勢力滔天,要麽就是官官相護。”


    二品文戶馮越是個急性子人,他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拎住了遊曉知的灰色官服衣領子,大聲質問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汙蔑老夫的?”


    昭煜帝有些上火,直接一腳踹在了二品文戶馮越的腿處,把二品文戶馮越踹得倒在了地上。


    二品文戶馮越這才注意到自己在幹什麽,跪下連連對昭煜帝磕頭,“皇上,您得相信臣啊,臣做了這麽多年的二品文戶,怎麽可能會貪財呀?”


    二品文戶馮越還是那麽死鴨子嘴硬,昭煜帝斥道:“正是不能憑一張白紙上寫的東西就潦草的定了你們的罪。”


    轉過身看向夏國公和白國公,“你們真是讓朕寒心,都去清白刑宮待著,正要看看你們拿那麽多錢是幹什麽去!”


    昭煜帝又走到溫言川麵前,“老五,你這麽袒護這些臣子,要不朕這位置給你坐吧。”


    溫言川趕緊為自己辯白道:“父皇,兒臣絕沒有那個意思。”


    雙膝跪了下來,又說道:“父皇,兒臣隻是覺得光憑大皇兄查出來的這些,和剛才那個小官呈上來的白紙,就這麽定了,這些臣子的罪名,兒臣覺得父皇這樣做會寒了,這光明殿上所有朝臣的心。”


    祝星冉低笑出聲,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這個溫言川總是否定他大哥溫憬琛辦案不力。


    大皇子溫憬琛也走到了溫言川身前,似笑非笑道:“老五,你大皇兄,我辦了這麽多年的案,還真是第一次讓別人在辦案這件事上說三道四,不然清白行宮的宮主給你當吧,既然父皇都要把位置傳給你了。”


    溫執玉也接道:“五皇兄,還不趕緊謝恩啊。”


    其他與這事不沾邊的文官和武將都在下麵掩口輕笑,他們是真的一點不奇怪昭煜帝會說出這種話,也不奇怪昭煜帝會在光明殿上打臣子,因為昭煜帝自從登基以來就沒少在光明殿上動武上。


    溫言川氣都不敢順喘,臉都給憋紅了,他到底倒了什麽黴,不是坐牢,就是在朝上被人莫名針對。


    還有那個小官遊曉知,從哪冒出來,是他這邊的人嗎?他反水幹什麽。


    溫言川顫抖著身子,抬起頭看向昭煜帝和大皇子溫憬琛,“父皇,是兒臣不該說那些話,但還是請父皇,不要那麽隨意的處置了那些大臣。”


    武將這邊進去看熱鬧了,文官這邊紛紛用鄙視的眼光看著,跪在地上的夏國公和白國公等人。


    昭煜帝聽到溫言川還在說自己隨意,反手就給了溫言川一巴掌,直把溫言川扇的暈頭轉向。


    昭煜帝轉過身,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到底還有多少人拿了朝廷發下去的錢,自己站出來,冊子上寫的都很清楚,後續還會讓琛兒查下去,現在承認的都可以降輕一些罪,死不承認還在光明殿上裝模作樣的,被逮了出來直接誅九族。”


    誅九族,這三個字都出來了,那些手上自己貪了點兒朝廷錢的人全都跪了下來,放眼望去近一小半的人。


    這次,不止文官那邊有貪汙人員,連武將這邊也跪下去四個,品階也不低。


    祝星冉沒太大意外,溫執玉則靜靜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臣子,腦子裏在想著皇叔溫承明的事。


    昭煜帝圍著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然後掃視一遍。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寧太後和老五的人了,昭煜帝也猜到了被貪汙的錢是拿去幹什麽了。


    大皇子溫憬琛問道:“膽子可真大,貪了點小恩小惠的也就罷了。”


    話鋒一轉,問著二品文戶馮越和李長倆人道:“兩位大人說說吧,錢幹什麽去了?”


    二品文戶馮越和李長原還想著繼續矢口否認,但看著那麽多人都站了出來,質認了罪名,又想了想大皇子溫憬琛兇名在外活閻王,再看了看他們所投靠選擇的五皇子溫言川還暈著呢。


    二品文戶馮越先說道:“錢、那些錢都交給了太後娘娘的弟弟了。”


    見況,二品文戶李長也說道:“對!那些錢都給了寧緒。”


    溫言川暈著的腦袋,聽到寧緒兩字後立馬清醒,急忙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兩個重臣怎麽會乖乖的把錢交給他?你們當父皇是傻子。”


    昭煜帝深吸一口氣,扭過頭看著這不爭氣的溫言川,反手又給了一巴掌,“朕沒有你這麽蠢的兒子。”


    又道:“平王溫言川在大殿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貪臣,辱罵自己的父皇視為不孝,就禁足在平王府內三個月!”


    溫言川又清醒了,“父皇!兒臣知道錯了,請父皇不要把兒臣禁逐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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