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過三分。


    張素和魏知行果然下樓了。


    李大媽諂笑著上前來,一副憂心忡忡的口吻。


    “唉呀小魏筒子,你怎麽也要出去啊?你是我們三棟最有能耐的人誒!那些衝進小區的暴徒再來,你不在我可怎麽辦呀?”


    張素忍不住在旁邊陰陽,“傻逼都知道天冷要躲著不出門。那些暴徒又不傻,難道凍死人的天氣,還有閑心專門來找你李阿姨啊?”


    李大媽被這話懟的眼睛都快翻出花。


    魏知行的笑意藏不住,為了不笑出聲,生硬的擺手迴避李大媽的注視。


    潘潘早就等在了通向地下車庫的防火門門口。


    他今天多穿戴了一頂編織帽。


    但這還沒走出公寓樓,他的鼻子就已經凍的通紅。


    張素將這些細節都看在眼裏,忍不住問他,“你就打算穿成這樣跟我們出去?”


    潘潘無助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垂著頭支支吾吾。


    “我,我可以。”


    魏知行也注意到了潘潘的衣著。


    那實在是太單薄,可能在極寒以前,這樣一身厚度一般的棉服,就足以在r市這個沿海的南方城市過冬。


    可現在,極寒之下的室外。


    光是吐一口口水,可能都會瞬間凝成冰渣。


    魏知行直言,“你這樣出去會迴不來的。要不,你還是迴家等救援吧!這外邊也不是非去不可。”


    “不,我必須去。”潘潘像是生怕魏知行二人會丟下他一樣。


    張素看了眼潘潘的臉,語氣淡漠的說。


    “既然你非去不可,那就多聽配合。”


    “好。我配合。”


    張素從背上的登山包裏摸出一個防水麵罩,遞給潘潘。


    “戴上,我們原本用來備用的。現在送你了。”


    潘潘也不推諉,接過麵罩就給自己戴上。


    三人費了些力氣,才好不容易掰開地下車庫的防火門。


    因為外部被凍雨和風雪雙重加持,外門幾乎都是被冰封死的。


    他們下到車庫裏,看到眼前景象,都不由得心情宕到穀底。


    不知什麽時候,車庫地麵居然積水了。


    還沒有及時的排出,現在地麵又被極寒溫度給冰凍住了。


    張素那輛m8,已經被冰封的恍若冰雕。


    她來不及感慨,隻能拿出登山手杖,打著手勢跟另外兩人交流著出發。


    被凍雨覆蓋的路麵不好走。


    三人隻能相互牽引著出行。


    走到街上,張素迴望四周,以往車水馬龍,人潮湧動的十字大街。


    現如今就像一座被冰雪覆蓋的死城。


    今天外出,原本就沒打算走太遠。


    三人隻是到圍繞小區周邊的一些商鋪去看看。


    被風雪和凍雨封住的店門,魏知行用手杖敲了下,梆硬的敲擊聲,讓三人都為之震撼。


    但好在還隻是極寒初期,不是所有商鋪都被封死。


    三人分散檢查後,發現還是有幾間鋪門可以破開。


    隻是這些商鋪,像是都被洗劫過一樣。


    雜亂中剝尋,隻收集到一些沒什麽大用的化妝品和文具類。


    食物幾乎找不到一星半點。


    就在潘潘沮喪的時候,張素突然指著一處被倒下貨架遮住的地方。


    “看,那裏是不是有吃的?”


    魏知行看了一眼張素,二人眼神對視,默契的配合。


    魏知行說,“好像真是。”


    潘潘跟著過去,就見魏知行把貨架扶起,幾乎是整麵貨架的方便麵和餅幹。


    三人皆是歡唿。


    可下一秒,潘潘突然失去重心,整個人重重砸在貨架旁邊。


    魏知行上前檢查,揭下潘潘麵罩的那刻。


    張素才看清,這個勇敢的大男孩,嘴唇都被凍到烏青。


    魏知行熟練檢查潘潘的生命體征,扭頭跟張素說,“暫時性休克。”


    依照上一世所受的傷害,張素原是做好不當善人的思想準備。


    可真的再遇到這樣的場麵,她還是猶豫了。


    想著空間裏囤的藥非常多。


    她還是默默遞出一支腎上腺素和針管。


    “……昨天他也算是幫我解圍,現在兩清了。若換做別人,我可沒有多餘的藥。”


    魏知行苦笑著輕輕搖頭。


    他的素素怎麽連善良,都這麽別扭可愛?


    魏知行有常年戶外作戰和急救的經驗。


    很快將腎上腺素注射進潘潘身體。


    不到十分鍾,潘潘就清醒過來。


    這次,三人將登山包裝的滿滿當當,又找來店鋪裏一些還能用的袋子,盡可能的把東西裝滿。


    迴去的時候,更是讓躲到樓上觀望的小區居民,各個都眼饞。


    特別是李大媽。


    她看到三人大包小包的往三棟走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都快瞪出刀子來。


    和上午張素他們出公寓前的清冷不同。


    還沒進到公寓樓道,那些三棟的鄰居,就早有人連風雪都不懼怕了。


    早早就守著笑靨生花的主動給三人開門相迎。


    “迴來了就好,在外邊這麽久,沒凍壞吧?”


    “快快快,趕快進來。”


    一時間這誇張的熱情,讓張素都有些不適應了。


    樓道裏,伸長了脖子張望的,無不眼神複雜。


    張素三人出去半天不到,就帶迴來這麽多吃的。那他們這幾天,苦守在公寓裏忍饑挨餓到底有什麽意義?


    有個女生小心翼翼問張素,“你好,能告訴我是在哪找到吃的嗎?”


    張素一看是個斯斯文文的女生,語氣也變得和緩了些。


    “外麵的店鋪和超市,隨處都有。隻要肯花力氣砸門!”


    眾人聞言,有些議論嘩然。


    但也有一些人默默將張素的話記下。


    張素和魏知行不再向昨天那樣大方分發食物,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袋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的上樓。


    這時,李大媽又在張素二人走後的人群裏陰陽怪氣。


    “哼,這跟強盜有什麽區別?我們都是正經人,誰幹得出那種事?”


    話音落下,這次竟沒人再迴應李大媽。


    隻有潘潘聲音有些虛弱的答。


    “……李阿姨若是不缺這口吃的,大可不用跟我們這些早就斷糧的擠到一處。”


    李大媽這下麵子上掛不住,老臉一黑,就拍著大腿哭喊。


    “哎呀,潘潘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呀?我家什麽時候不缺吃的了?你是知道的,我那小孫兒,都已經餓到病懨懨。前兩天不都還找你看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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