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了。」不待他開口,她搶先一步道:「你明天就要啟程了,之後興許十天半個月沒法兒見麵,你可不許念我!」


    因為在乎他,她變得柔軟而脆弱,也明白自個兒這跳脫規範的行為也許會帶給他和爹親困擾,但……隻要一想到之後會有一段時日無法見麵,她的心便覺煎熬。


    就算再剛強的男人,隻要瞧見心愛的女子揚起笑弧,聲音軟綿嬌甜地示好,也會化為繞指柔。


    他壓低嗓音,柔聲問「你沒被你爹訓話吧?」


    她搖頭。「爹沒欺負你吧?」


    殷淮聞言,險些失笑出聲。「你當你未來夫君是豆腐做的?」


    「話可不是這麽說,爹他在軍中可是大魔頭……」


    殷淮輕擰她的鼻頭,低笑出聲。「我沒事,我很好,正午的日頭正烈,你快點迴去吧!」


    秦思眷戀地拽著他的手輕喃。「答應我,千萬要為自己保重,我等你迴來。」


    這難分難舍的情形有些熟悉,猶記得去北方那迴,兩人也像這次這般不想分開。


    「放心,我會為你保重,順利的話,待我歸來,推算應是在端午前後,你再同高平偷偷師,親手包粽子給我吃?」


    之前他們總是偷偷摸摸地見麵,去的地方有限,相處的時間也有限,對彼此的喜好更是知道的不多。


    不經意聽他這一說,秦思一張粉顏瞬間變得認真無比。「你喜歡吃粽子?」


    他望著她,隻覺那張小臉讓他的心悸動不已。「我隻是想吃你親手做的東西,想跟你一起過節。」


    冥王寨的寨眾雖然感情好得像兄弟,但怎麽都不及有個家、有個心愛的人陪在身邊一起過節來得美好。


    認定秦思後,想要有個家的感覺越發強烈,也因此他更加期盼能藉未來嶽丈大人給的機會,好好地大幹一迴。


    「我可以帶你上東城大街,那兒好吃、好玩、新奇的玩意兒不少……」說到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坦承。「我手拙,除了包紮傷口比較拿手——」


    意識到自己在臨行前說了不吉利的話,她趕忙捂住嘴,一臉懊惱地看著他。


    不過殷淮卻壓根兒不在意,隻是堅定且深情地看著她。「思兒,隻要有你在身邊,在哪裏或吃什麽都無所謂。相信我,我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許你一個未來,你且耐著性子等我迴來。我保證,這一次我會給你幸福,不是眼淚……」


    那一次分離後再相見的結果並不好,也成為烙在彼此心底難以抹滅的陰影,因此他會更加珍惜此刻,將他們的未來確實地攢在手心裏,再不放手!


    殷淮的話讓她心中溢滿甜蜜,感動不已。


    她踮高腳尖,雙手環住他強壯的頸子,主動吻住他的唇。


    感覺她嬌嫩帶著點蜜味的唇貼上,殷淮心頭一陣騷動,甚至想奪迴主權,好好加深這個吻,品嚐她的甜蜜。


    但他可沒忘記,他們此刻還在訓校場上。


    不過秦思哪裏管得了這麽多,太多次的離別讓她對他即將離開的事實抱著極大的不安與恐懼,她深怕再次失去心愛的男子,貪婪而笨拙的硬是要吻他。


    殷淮有些啼笑皆非地任她吻著,直到彼此的氣息用罄,才依依不舍地放開相銜的唇瓣,調整紊亂的氣息。


    「好了,我該迴去了。」待唿吸恢複平順,他抵著她的唇啞聲道。


    離情依依,分別在即,秦思卻是怎麽也舍不得放開情郎,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才由懷裏掏出藥香囊親自為他戴上,仰頭對著他道:「我等你。」


    殷淮輕撫她的嫩頰,深深看著她含情的細致眉目,禁不住又俯身吻了她的眉心後,才毅然決然轉身離開。


    秦思目送著情郎頎長強壯的背影,想著將有一段時間見不著他,倏地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這麽掉落下來。


    但她終究忍住了,為了他們的未來,殷淮勇敢地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所以她也會堅強,等待他凱旋歸來!


    【第十章】


    翌日,殷淮跟著由秦繼遠組成的精銳騎兵打先鋒,先行上陣會敵,三日的突擊效果立見真章,雖小有損傷,但結果終究沒有讓人失望。


    殷淮歸心似箭,沒想到在迴京途中,竟然遭遇埋伏。


    唯一通往京城的林道上不見人影,但突如其來的漫天箭雨,卻讓幾個騎兵措手不及,紛紛中箭落馬。


    追隨秦繼遠作戰多年的路甚武乃是精銳騎兵的主帥,見狀遂揚聲高唿:「自找掩護!」


    話聲一落,騎兵們立刻擺動韁繩,迅速四散開來,以手中的兵器打掉那如雨般的攻勢。


    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擋下箭雨,卻又見到百來名穿著外族兵服的士兵從林間四麵八方衝出。


    瞬間殺聲四起,本來已圓滿落幕的任務起了變化,林木叢生的郊道頓時成了戰場。


    殷淮頭一次隨軍上陣,雖然前幾日的情況兇險,還是讓他們克服了,可他卻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埋伏將他們殺得措手不及,為這一場惡戰再度掀開序幕。


    他心裏感到愧責,這時眼角驀地瞥見一把形似彎月的利刃朝路甚武背心飛擊而去,他不假思索地從馬背上躍起,在空中疾翻了半圈後穩穩落在路甚武身後,順勢踢掉那把彎月利刃。


    雖然他與路甚武相識的時日不長,可在這場戰役早已成為同生共死的兄弟;除此之外,他還是精銳騎兵們的主心骨、嶽丈大人的心腹,更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倘若死在這場戰役上,未免太可惜了!


    路甚武雖然敏銳地捕捉到身後有動靜,可當他迴頭時,隻見殷淮棄馬飛身落在他身後,他心一凜,側眸問:「怎麽迴事?」


    「那外族主帥身上有暗器!」


    路甚武濃眉一蹙,想開口再問,眼角餘光卻瞥見數道銀光又從四麵八方襲來。


    「殷兄弟小心!」他立即揚劍,擊去飛射而來的暗器。


    殷淮為路甚武擋掉那一枚彎月暗刃,卻沒閃過迎麵而來的暗器,而路甚武雖然擋掉了幾枚,可其中三發卻啪啪啪地分別擊中殷淮的胸口、肩膀以及腰腹。


    他隱約可聽見暗器嵌入骨肉的聲音,額前迅速冒出冷汗,傷口一片濡濕。


    一片混戰中,路甚武還不知殷淮中了暗器。而殷淮受了傷,加上劇痛,身勢不穩,在思緒即將墜入黑暗之際,他似乎瞧見秦思用那雙含嬌帶媚的美眸注視著他,對他說——


    淮哥,我等著你迴來!


    淮哥,等你迴來,咱們去逛東城大街,那兒好吃、好玩、新奇的玩意兒不少……


    淮哥,我想你……


    秦思怎樣也沒想到,當她得知殷淮的消息時,不是他穿著一身英武盔甲凱旋歸來的喜訊,而是他遇襲命危的噩耗。


    聽說他們原本打了勝仗,卻在迴京的途中遇上埋伏,而他為了救路甚武而受了傷。


    殷淮倒下後,精銳騎兵隊被激怒了,變得悍勇無比,以數十人抵擋百人,一舉殲滅外族的突擊。


    人人身上皆掛了彩,尤以殷淮傷勢最重,先行被路甚武快馬加鞭送到驛站找大夫。


    冷昱風輾轉由秦繼遠那裏得知消息,他壓根兒不信任其他大夫的醫術,直接找上秦繼遠要了兩匹可日跑百裏的寶馬,又命小鹿子整備好行裝、藥材,準備天一亮就趕到驛站去救人。


    天還未亮,秦繼遠火速調來寶馬,兩人才準備離開,卻見秦家大小姐已經收拾好包袱,準備與他們同行。


    秦繼遠看著女兒一身便裝,蹙眉厲問:「你這是做什麽?」


    「我也要去。」


    聞言,冷昱風俊秀的眉頭打結。「我是趕過去救人,你是趕過去掉眼淚嗎?」


    若非情況特殊,且冷昱風此時直挺挺地坐在馬上,她一定毫不淑女的狠狠踢他一腳!


    她強忍著淚水,堅定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守在他身邊,所以,我要去!」


    這個男人言而無信,說什麽會為她保重,結果竟是這樣……


    她又氣又急又憂心,恨不得巴圖爾馱著她飛過千山萬水,讓她可以馬上就見到他,守在他身邊。


    冷昱風看了秦繼遠一眼,後者沈默了片刻才道:「我派幾個人與你們隨行,保護你們這一路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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