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報曉。


    徐天佑和林玄兒提著那箱銀子準備出門。


    院子門一開,隻見西門吹風和葉群城站在門前。


    林玄兒和徐天佑不知他們此來何意。西門吹風和葉群城也隻是站著,卻不說話。


    林玄兒和徐天佑將箱子放地上。林玄兒問道:“兩位這麽早就來寒舍是有什麽事麽?”


    西門吹風臉微紅,道:“我昨天幫你刻字,你工錢沒付我。”


    林玄兒莫名笑出聲,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徐天佑道:“西門大俠怎麽收費的?”


    西門吹風咳嗽了一聲,道:“我以前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麽收費。你們看著給。”


    徐天佑看著雙眼通紅的西門吹風和葉群城,問道:“你們不會在院子門口站了一夜吧?”


    西門吹風和葉群城的臉一陣通紅,卻不迴話。


    徐天佑笑道:“為何昨晚來時不敲門?”


    西門吹風道:“昨晚你們兩動靜太大,怕擾了你們興致。”


    徐天佑和林玄兒倏地臉一陣通紅。


    林玄兒打開箱子,那千兩白銀出現在西門吹風和葉群城眼前。


    西門吹風和葉群城吞了口唾沫。


    林玄兒道:“你看著拿。”


    葉群城道:“這箱錢目測至少千兩,林閣主好魄力,竟然送了這麽多錢給你們生活。”


    林玄兒隨口道:“這是劉知州給的賀禮。”


    西門吹風和葉群城對視一眼。


    西門吹風道:“這錢我不拿。”


    林玄兒問道:“為什麽?”


    西門吹風道:“這錢有毒。”


    林玄兒拿起一錠白銀,跟泄憤一樣狠狠地咬了一口,白銀上瞬間出現了她的牙印。


    ——她此時確實有泄憤的情緒在裏麵,畢竟這一箱白銀讓她昨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林玄兒道:“你看,沒毒。”


    西門吹風道:“我說的不是這種毒。”


    林玄兒問道:“那是哪種毒?”


    西門吹風道:“這種毒無色無味,不會傷人,卻會在無形間汙染人的靈魂。這種毒很甜,隻要碰過一次,便無法收手,也不願收手。”


    林玄兒愣道:“什麽毒這麽厲害?”


    西門吹風道:“貪。”


    林玄兒將箱子合上。


    徐天佑道:“貧而不諂,取財有道。在下佩服。”


    葉群城道:“你們大清早的扛這一箱子錢去幹嘛?”


    徐天佑道:“去募捐處捐給前線作戰軍隊。”


    玄朝丟失朔州後加大了軍費投入,一時間財政虧空。官府便下令在各個城池設立募捐處,希望玄朝百姓能各盡所能,為抵抗遼國出一份力。


    葉群城道:“你們扛著這麽多錢在大街上走難免遇事。但碰到我們,你們不必擔心了。”


    徐天佑道:“為何?”


    葉群城道:“我們決定了當你們的保鏢,護送你們將這箱錢送去募捐處。”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決定的,總之西門吹風也沒有反駁。


    徐天佑笑道:“工錢怎麽算?”


    葉群城的臉一陣滾燙,道:“包一天吃食便行。”


    四人到了募捐處。一官爺坐在那仔細看著捐贈賬目,這越看臉上的笑容越盛。


    徐天佑和林玄兒將箱子放在官爺腳下。


    徐天佑道:“我們捐錢。”


    官爺打開箱子,看著那箱銀子,眼睛都直了。


    官爺道:“敢問公子有要指定捐贈的地方麽?”說著話,他揮手招唿兩名手下將這箱銀子提去倉庫。


    林玄兒目送著那口箱子,心裏五味雜陳。


    徐天佑道:“哪裏戰事最吃緊?”


    官爺道:“寰州。”


    徐天佑道:“那便捐到寰州。”


    四人捐完錢便去了佑玄酒家。


    沈兵和白如鏈早已在門口等候。


    “掌櫃早上好。”


    “老板娘早上好。”


    這稱唿可讓林玄兒心中一甜。她笑的像采到了蜜的蜜蜂一般,道:“早上好早上好。”


    酒家門敞開,這也是佑玄酒家正式開業的第一天。


    西門吹風和葉群城坐在了飯桌前。


    林玄兒道:“兩位客官想吃些什麽?”說罷,她哈哈大笑起來——當老板娘真有趣!


    葉群城道:“兩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壺燒刀子。”


    林玄兒道:“好勒。”說罷,像隻兔子般蹦蹦跳跳地進了後廚。


    葉群城立馬大喊道:“這是抵我們當保鏢的工錢的。”


    西門吹風道:“我刻字的錢要另算。”


    徐天佑打理著櫃台,聽到這話時笑出了聲。


    林玄兒從後廚出來,本想去找徐天佑,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停在了西門吹風和葉群城身旁。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個大男人,問道:“你們整日都是形影不離的麽?”


    西門吹風道:“他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葉群城道:“什麽形影不離,我隻是怕他在和我決鬥之前死在別人手裏。”


    西門吹風喝了口茶,道:“你多擔心自己,想殺你的人不比想殺我的人少。”


    葉群城道:“來再多人我都能應付的過來,但是你……”說罷,他緩緩搖著頭,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西門吹風握緊了劍,道:“要不決鬥提前?”


    葉群城道:“正合我意。”


    林玄兒趕忙道:“你們要決鬥的話請移步他處。”


    西門吹風道:“自然。”


    兩人正欲起身,卻見一背劍少年闖了進來。


    背劍少年自顧自走到西門吹風麵前,問道:“你就是西門吹風?”


    西門吹風道:“正是。”


    背劍少年道:“我要和你決鬥。”


    西門吹風道:“為何?”


    背劍少年道:“因為我要名揚天下。”


    出名的路並不多,而殺了當今高手便是一條路。


    西門吹風道:“是個好理由。”


    背劍少年出手拔劍,葉群城卻如鬼魅般起身,不知何時已出手握住了他拔劍的手。


    葉群城道:“這是天音閣林大小姐開的酒家,你當真要在這動手?”


    背劍少年頭上冒出汗珠,原因並不是因為葉群城的話,而是他竟然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被葉群城握住了拔劍的手。


    ——一個劍客,連劍都拔不出來!


    他苦練拔劍術五年,自認為不論是拔劍的速度亦或是拔劍的角度都已經達到巔峰。


    剛才拔劍,他用盡畢生功力。


    可是他卻連劍都拔不出來!


    背劍少年低頭道:“我敗了。”說罷,便離開了。


    葉群城坐下,此時酒菜已上了桌。


    葉群城喝了口酒,道:“我又幫你解決了一件煩心事。”


    西門吹風夾了塊牛肉,道:“你覺得我打不過他?”


    葉群城看了一眼西門吹風,道:“誰知道呢?”


    兩人似有默契般,隻是默默吃著菜喝著酒,都不再提決鬥的事情。


    此時,一賣報小童路過。


    林玄兒買了一份《江湖日報》。


    這次《江湖日報》上寫的事情並不多。整麵都在講北方戰事。


    現在正值秋季,正所謂秋高馬肥,遼國現在正是一年之中戰力最強盛之時。


    寰州守將司馬璐早在夏初時便提議反攻遼國,奪迴朔州。但接到的命令卻是不能進攻,隻能死守。


    反攻戰機錯失,現下遼國已召集二十萬兵馬駐紮在寰州西部二十裏地,隨時準備攻城。


    林玄兒疑惑道:“為什麽不在夏初反攻遼國呀?”


    徐天佑道:“倘若反攻便不可能再議和了。”


    林玄兒歎了口氣,翻開下一頁,隻見這則新聞的標題是《天音閣閣主之女林玄兒開啟創業之路》。


    這篇報導將她從頭到尾,從內到外都引經據典地誇了一遍。


    林玄兒看完跟個瘋子一樣哈哈大笑。


    可笑著笑著她不笑了,隻見她皺著眉仔細地在報上尋找著什麽。


    徐天佑道:“你在找什麽?”


    林玄兒道:“怎麽沒你的名字?”


    徐天佑笑道:“我又不在意,我隻想低調地賺錢生活。”


    林玄兒道:“不行,不行。有我的名字怎麽能沒你的名字。”說罷,她將《江湖日報》扔在了櫃台上。


    林玄兒嘟著嘴道:“這寫報的人有毛病。”


    徐天佑笑著安慰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天《江湖日報》上有你的名字麽?這不心願達成了?開心點,別被這種小錯漏壞了心情。”


    林玄兒道:“我希望的是有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數年之後《江湖日報》上每期都會有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而到那時,他們都已經不在意這些虛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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