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漢高祖劉邦曾與群臣立下“白馬之盟”,約定“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


    看看漢初那八個異姓王最後的下場。


    所以,天子劉協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在得知曹操要稱王的事情之後,甚至還主動幫著曹操想了些說辭和對策,能夠讓自己心安理得地違背祖宗誓言。


    要是高祖和光武帝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氣活過來。


    劉協向全天下發了聖旨,強行解釋了一波的同時,還表示了這王位非曹操坐不得。


    天子表示,自古帝王,雖然設置官職的名稱不同,爵位等級不同。但是對於朝中建立功德的元勳,是要給他足夠的賞賜,用來光宗耀祖,封妻蔭子的。


    外姓人和皇親國戚,是不會區別對待的。


    想當年漢高祖受天命,創立基業後借鑒古今製度,製定爵位製度,將大漢國土分封給開國元勳以保衛皇室。


    正是因為高祖將異姓進行分封,讓他們在自己封國稱王,所以才能順天命鞏固皇家。


    正是因以此基礎上的分封製度,才能確保君主和臣民和諧共處。


    光武中興時遇到的坎坷也可以說明,百年多來沒有異姓諸侯王是不利於皇家保衛大漢江山的。


    隨後,天子指出,自己無德,繼承了大漢基業卻遭遇天下大亂,群雄毒害。


    想起當年從長安一路踏過艱難險阻來到東方,這一路的辛酸無法用言語表達。


    值此之際,朕唯獨害怕陷於國難,讓先帝蒙羞。多虧上天顯靈,曹操能夠奮不顧身,英明神武地將我在艱難中扶持。


    朕才能保全大漢宗廟社稷,凡是大漢子民,也因此受到曹操的眷戀。


    曹操的勤奮比後稷和大禹有過之而無不及,曹操比伊尹對周公還忠誠。


    正是因為曹操為人謙讓,做事謙虛謹慎,因此之前才特意賜予建立封國的權利。


    當時又害怕魏公總是想要推辭,朕才當時將他封為魏公。這是想要發揚魏公優秀的品德,期望魏公做出更高的成績。


    接著天子又迴憶,想當年韓遂和馬超等人,預謀聯合巴蜀地區犯上作亂,危害社稷。


    是魏公派遣將領,遣雄師將敵人殲滅,並將其老窩屠城。


    渭水一戰,魏公親自披甲上陣,深入險阻。麵對窮兇惡極的敵人,魏公能掃平西陲,將大漢旌旗插遍萬裏,讓我們的文化傳播出去以複興華夏。


    魏公功績宛如堯舜之功,文王武王之興,周公旦與召公奭之輔、大漢二祖英豪之佐。


    再加上天子認為,隻要是聖哲之君,視國家大事為己任的,就會用分封的方式報答功臣。


    從古至今,怎麽會有朕這樣寡德少恩,仰仗魏公為國家辛勞,獎賞卻跟不上的,朕如果一直這樣,有何麵目在祖宗麵前告慰呢?


    最終天子決定,現如今冊封曹操為魏王,命令禦史大夫、宗正劉艾持節帶著策璽和分封儀式用品、金虎符等軍事用品來到魏國。


    命曹操正王位,以丞相職位領冀州牧如初。


    並將之前魏公的璽綬符冊按要求上交。


    ……(水遁!大水字之術!)


    一封詔書下達到各州郡縣,通傳天下。


    這份詔書中的言辭,都快要變成“罪己詔”了。


    足以見得劉協對於曹操到底有多忌憚。


    甚至最後,劉協還特意強調了,不允許曹操跟他再玩一手“三辭”的戲碼。


    短短幾百字的詔書,濃縮之後,其實就隻有一句話。


    “朕求求你,你就做這個魏王吧!”


    可以說,這封詔書幾乎把大漢最後的尊嚴給撕碎揉開,扔在了地上,任人踐踏。


    ……


    陳辰在吳縣和孫權對峙了整整一個半月之後,終於等到了曹操稱王的消息。


    “曹操封王了。”


    大帳之內,陳辰平靜地說出了讓在場武將都有些心驚的話。


    “軍師!這……當真?!”


    趙雲當先出列。


    作為一個最開始懷抱著報效國家的初心下山的武人來說,曹操的舉止無疑是在摧毀他最初的夢想。


    “自然是真的,天子的詔書已經下達到各縣了。”


    陳辰他們身在軍中,並沒有直接收到詔書,但是東風還是第一時間就把情報送了過來。


    帳中眾將此刻都有些沉默,畢竟都是聚集在劉備“匡扶漢室”的大旗之下的,即便是心裏有別的想法,也不能就這麽輕易地展示不是嗎?


    所以站在大漢的立場上來講,天子受辱,甚至發出這樣的詔書,是很難接受的一件事情。


    雖然他們也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總覺得心裏還是有些憋悶。


    “主公那邊……”趙雲又一次開口。


    陳辰想了想。


    這會兒法正應該在劉備那邊……


    “應該很快就會有跟進的手段……如此說來,我倒是要恭喜各位了?”


    營中眾將先是一愣,隨後漸漸地迴過味來。


    眼神之中漸漸湧起了狂熱的神色。


    “軍師的意思是?”關平最先按捺不住。


    陳辰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說到底,戰爭雙方的名分是要對等的。


    先前曹操是魏公的時候,若是劉備貿然發動戰爭,在普通百姓看來,就有一些以下克上的味道了。


    在這個年代,下克上可是大逆不道的表現。


    但是魏公的身份地位和州牧說到底還是沒有太大的差距的。


    畢竟“公”這個位置,在東漢的爵位體係當中本來也是不存在的,天下的普通人對於這個地位的敏感度還沒有那麽高。


    但是王爵那就完全是另外一迴事情了。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劉備還是以一個州牧的身份起兵攻打曹操,即便是以清君側,討國賊的名義進行,也還是在大義上就弱了曹操一頭。


    更何況,以曹操魏王的名義,若是想要招納天下賢才,劉備又怎麽可能去和曹操競爭?


    所以,留給劉備的其實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陳辰倒不是很在意稱不稱王的這件事情。


    他更加在意的是,劉協親手把大漢的祖宗禮法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既然天子都沒有再遵守你們老劉家自己定下的規矩……


    那……我們再拿出點和大漢不一樣的一些東西,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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