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前,諸葛亮迴家之後,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老丈人坐在堂中喝著茶。


    “賢婿迴來啦?”黃承彥笑眯眯地看著諸葛亮。才氣,人品,相貌,皆是上上之選。對自己的女兒也是沒得說。


    “嶽父今日得空?”諸葛亮見禮之後,也坐了下來。


    “沒空也要有空哦,這襄陽城內,有些人著急咯。”黃承彥不急不緩,半開玩笑地抿了一口茶說道。


    諸葛亮神色一凜。


    黃承彥繼續道,“這襄陽城內的世家大族,先前在玄德公攻城的時候,也算是出了大力的。如今荊州之事塵埃落定,他們自然也動了些心思。”


    黃承彥雖然也算是荊州世家的一份子,但是和絕大部分的世家不同,他算是很早之前就選擇了隱居式的生活。雖然和大部分的世家都有聯係,但是在實際利益分配上麵,黃承彥並沒有參與太多,大部分情況下都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所以,既然黃承彥能夠找上女婿的門,來說這個事情,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這幫子世家大族,已經找過了黃承彥,甚至隱隱透露出了一些威脅之意。


    諸葛亮的臉上極其罕見地浮現出一股怒氣。


    “賢婿不必太過介懷。以老夫所見,此事在這個時候提出,其實是好事。”


    “還望嶽父給小婿解惑。”


    “玄德公新得荊州,諸多政令此時還未徹底通達。此時恰是考慮如何與各大世家相處的最好時機。問題若是一直引而不發,長遠來看,對於玄德公的大業有百害而無一利。隻是,孔明,你需要仔細想清楚,你自己是站在什麽立場上的。”


    諸葛亮拱了拱手,表示受教。


    黃承彥見狀,知道自己這半個兒子是個有悟性的。也不再多說,飲盡杯中殘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搖頭晃腦地走出門去。


    “世間多紛擾兮,隱於山。俗物拋去兮,樂於水。哈哈哈哈哈哈……”


    隻留諸葛亮一人靜坐堂中。


    夜色降臨,光線漸暗,燈光之中,諸葛亮的臉色晦暗難辨……


    ……


    “所以,孔明問益州之事,意在荊州?”劉備看著陳辰,有些好奇的問道。


    從校場迴來之後,明顯感覺到諸葛亮狀態有點不對勁的劉備拽著陳辰,兩個人一起進了議事堂。


    “怕是荊州世家這邊給到了孔明不少的壓力……主公,不如就趁此機會,把世家的問題一並解決了?”


    劉備有些好奇,“啟明打算如何處理世家?”


    陳辰沉吟了一會兒,“荊州世家,盤根錯節,互相之間的利益糾葛太過複雜。若不是之前我借曹操的手,殺了一批,恐怕這些個世家也不會願意這麽快就接受我們。”


    劉備點了點頭,陳辰算計蔡瑁張允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為之奈何?”


    陳辰翻了個白眼,這貨最近返祖有點嚴重啊……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淪喪,還是外置大腦太好用,導致的退化返祖現象……


    “對待所有的世家,絕對不能一棍子打死。再者,諸多的世家利益不盡相同,所求也不一。那麽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拉攏一批,分化一批,打倒一批。”


    劉備嘴裏咀嚼著最後十二個字,越琢磨越有味道,於是,他開口說道。


    “為之奈何?”


    “主公啊……有的時候,咱還是要自己想想的吧?萬一有一天,我和元直他們突然不見了,你怎麽辦呢?”


    “嗯?”劉備一下子就警覺起來,“啟明意欲何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若是有一日,啟明欲離我而去,還請務必告知備……好讓備好好地送一送啟明……”


    陳辰突然不說話了,心裏有點堵。


    原本的世界裏,劉備送徐庶離開的時候,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


    “好了,主公。辰哪裏也不去……”


    “那就好那就好……”


    這尼瑪自己選的主公,還能怎麽辦,寵著唄……不動腦子就不動腦子,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以主公之名望,可親自前往拜訪各個荊州世家。之前我和孔明向主公推薦的優秀的世家子弟,主公正好可以趁此良機納入麾下。”


    “這一類的世家,我們大可以將他們捆綁到我們的船上,休戚與共。”


    “那些搖擺不定的世家,我們就可以采用一些手段了。用利益吸引住他們,慢慢影響他們,慢慢削弱他們,如此一來,這一類的世家也可為我所用。”


    “最有一部分較為頑固,帶頭找茬的……”陳辰臉色一狠,豎起大拇指,對著脖子一劃。


    劉備理解了陳辰的意思,眼裏一閃而過的掙紮,很快就被堅定取代。


    “需要將世家完全抹去嗎?”


    陳辰搖了搖頭,“這個也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早前就說過,即便是生產力大幅度的提高,百姓的思想覺悟得到大幅度的開化,世家的誕生依舊無可避免。這個世界,總有一部分人能夠抓住不是機會的機會,成為人上人。圍繞在他們四周的,自然也是雞犬升天,成為新的利益團體。”


    “既如此,堵不如疏,隻要能夠為家國做出貢獻,讓世家存在又何妨?但是若有一天某個世家的存在,威脅到了執政的安全,觸碰了一些不該觸碰的地方,那麽,直接滅了他,又有何難?更何況,未來某一天,主公,我,孔明,身後站著的,才是最大的世家……”


    劉備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的……“既如此,啟明準備如何動手?”


    “恰好,在我們西進用兵之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便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把水攪渾。待主公出征之後,這幫按耐不住的人,一定會跳出來。剩下的事情,我相信孔明和元直一定是能夠處理得當的。”


    “那該從哪裏入手呢?”


    “自然是從各世家大族安身立命,最重要的兩個地方了……”


    陳辰湊到了劉備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起來。


    寒冬臘月,年關將近的襄陽城,似乎正在醞釀著一股席卷一切的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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