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果不出您所料,曹操果然沒有選擇繼續圍城。”陳到也是鬆了一口氣,起碼不用去應付曹軍的搜捕了。


    “曹操生性多疑,很多時候反其道行之即可。即便是他麾下謀臣眾多,他終究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得出的結論。”


    反正在陳辰的記憶裏麵,在郭嘉死後,就沒有幾個人再說服過曹操改變主意。


    就拿赤壁之戰來說,期間眾多謀士非是沒有人給他出過主意,小心火攻,但是曹操一個都沒有聽進去。


    荀彧不行,荀攸不行,賈詡不行,程昱也不行。


    事後,曹操那句“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其實更多的是在說,郭嘉勸自己,一定能聽進去。


    也不知道是郭嘉太過善於和領導溝通,還是因為其他的謀士都沒有辦法和曹操心意相通。


    “其實,我更在意的是蔡瑁。”陳辰氣定神閑。


    “蔡瑁不過一小人,乃是曹操用來謀奪荊楚之地的工具,統領何必如此在意?”陳到頗有些好奇。


    “子龍,你說說?”陳辰看著一旁站立,不動如鬆的趙雲。


    “雲見識淺薄,哪能猜透軍師的想法。”


    “子龍,若是欲獨領一軍,必須要有自己的判斷才是。為帥者,知天時,察地利,懂人性,識人欲,曉人心。若無法做到,那始終還隻是一員將才,或是一員猛將。子龍甘心?”


    趙雲眼神放光,從軍者,哪個不想獨領一軍?


    “那雲便說一說淺見?”


    陳辰抬手示意他繼續。


    “曹操軍隊,以北方士卒為主,手下最精銳之虎豹騎,一人雙騎,戰無不勝。其餘步卒亦是在北方征戰多年,即便是有南方人士,也早就習慣了陸戰。然南方與北方不同,南方少馬,且少開闊之地。即便是地形平緩之處,也是水網密布,此種地形,沒有衝鋒餘地,其麾下虎豹騎之戰力無法保證。”


    趙雲頓了頓。


    “末將嚐在北方統帥過白馬義從,若是虎豹騎如白馬義從一般,皆是弓弩嫻熟之輩,於南方之地尚有可為。可惜,虎豹騎更善衝陣,而非騎射。”


    “若是曹軍想要在南方戰場繼續所向披靡,則主力必為水軍。無論是把虎豹騎的精銳訓練成水戰之師,還是把北方步卒訓練上船,亦或是從南方新募士卒,皆需時間。以及善於水戰之將領。”


    “料想曹軍陣中多是北方將領,應當無人長於此道,否則曹操的水師必然早已練成。故荊州水師統領便成了他必須要爭取到的人。是以派遣如程昱這等地位之軍師重臣,先入襄陽,也必定是為了將蔡瑁收入麾下,助其訓練水師。(既視感: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軍師此番略施小計,便能除去曹操一大臂助,雲佩服。”


    陳辰鼓起了掌。


    “我言子龍乃帥才,非戲言爾!”


    “隻是在知曉了軍師的目標之後進行的反向推論而已,說到底還是軍師厲害。”


    趙雲這幾天幾乎是寸步不離地保護著陳辰,而陳辰這幾天的安排也都沒有背著他。


    所以他非常深刻地認識到了,什麽叫用腦子也能殺人。


    懂人性,曉人心。


    這六個字上麵,應該沒有人能比軍師更厲害了吧……


    “主公,襄陽圍城之勢已解,料想啟明和子龍應該無礙。”諸葛亮收到斥候迴報的第一時間就過來找劉備,好讓他放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茶不思飯不想的劉備,心裏的石頭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主公,府外一人,自稱襄陽城東風想要求見。因其未有身份證明,故先行通報。”守門士卒進來請示。


    “快請!”劉備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忐忑不安,就擔心聽到什麽壞消息。


    來人相貌平平無奇,一言不發,向劉備行禮之後,遞上一份帛書,然後轉身離去。


    劉備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東風的細作了,對此也是見怪不怪。


    控製著有些顫抖的手,翻看著帛書。


    良久之後,鬆了一口氣。把帛書遞給了諸葛亮。


    “孔明,你看看吧,啟明有事需要你配合。”


    諸葛亮接過之後,越看眼睛越亮。


    “啟明厲害!如今蔡瑁已死,我軍獲勝之機平添兩分。”


    “蔡瑁果真如此重要?”劉備對此還是感到有些疑惑。


    “果真!”諸葛亮重重點頭。


    “主公,如今既然啟明安好,亮也要去安排其餘事項。”諸葛亮思量著陳辰的安排。


    “兩日之後,亮便會帶著黃老將軍引少許兵力去往江東會師。於這江水之上與曹操一決雌雄!”


    入夜,襄陽城張允的府邸之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家主,外麵有一個自稱是你潁川舊人的前來拜訪。”


    張允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家丁。


    “什……什麽潁川舊……舊人……嗝……”


    “老爺我就沒有去過潁川……嗝……”


    “讓他打哪來,迴哪去……嗝……什麽阿貓阿狗都……都敢來攀親戚……”


    家丁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又走了迴來。


    “老……老老……老爺……客人說您貴人多忘事,非要見你不可……這不……”


    家丁的話還沒說完,別被張允厲聲打斷。


    “狗東西!打擾你家老爺喝酒!嗝……看我不活劈了你!”


    說罷,歪七八扭地站起了身,一把摔了酒杯,作勢要去取自己的佩劍。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股來自於脖頸之間的涼意,讓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好……好漢,好漢饒命……您這是求財呢?還是……”


    說著說著就緩緩地閉上眼睛跪在了地上,這個動作顯得尤為熟練。


    張允知道,大部分的強人都忌諱他人認出自己的容貌,為了不給對方撕票的借口,眼睛閉的那叫一個嚴實。


    “一不為財,二不為名,三不為權,四不為勢。”


    這個聲音聽著就很年輕。


    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強人應該是比較好糊弄過去的……


    但是,接下來的話,讓張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隻為替你的舅舅劉表,來討要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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