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林中走馬觀蹉跎,夢裏風衝見冽河。


    又坐梁山交椅上,天雄頻念義忠歌。


    一揮十月年終近,潛過金軍隱刃戈。


    隻待新雷第一戰,統籌地利與人和。


    話說林衝正遇見一個人,引他到水泊梁山前,這人是誰?眾位看官不必心急,本迴自有交代。當時林衝又驚又喜,問道:“哥哥卻在這裏快活,我當以為你在……”話未說出,那人忙來阻止,答道:“休說,休說,你且隨我來。”於是就在泊邊尋一艘船。那船不大,似一葉扁舟。二人都上船來。那人請林衝坐在前排,自去後麵撐船。看看正渡過水泊,水麵波光粼粼,兩邊蘆葦翩翩,不似林衝初上梁山景象,沒有人皮鼓,也無鬼魅形,確實天光一派祥和。行至金沙灘前,二人下船,徑上山來。先是走過山寨,又是路過三關,都是桑階古道。略過斷金亭,轉過點將台,再到忠義堂前,卻見那替天行道的杏黃大旗,隨風飄蕩。林衝見了,歡喜道:“這旗怎地還在?”那人答道:“在的,在的,這旗一直在的。”說了,推開忠義堂大門。林衝入內看時,真個一塵不染,左右排列各個頭領座位,不曾有變。林衝見了又喜,連說幾聲好。再看那人便走到林衝那把交椅前,謂之道:“兄弟,請坐。”林衝想也不想,當即坐了,看看一切如舊,正在感慨。突然想來,問道:“哥哥,怎地從六合寺出來的?”那人道:“出來的,出不來的,都是俺。”林衝不解其意,隻覺深邃,不疑有他,又問道:你一人在此孤單,如何不去尋公明哥哥?”那人道:“俺不願欺瞞於你,我若去尋公明哥哥時,恐與天王哥哥相似。如今天孤星已然歸位,專等眾兄弟到此。”林衝聞言,終知其意,當下垂淚。如此說來,眾看官皆知這人是誰,正是那拳打鎮關西、倒拔垂楊柳、圓寂六合寺的天孤星花和尚魯智深。


    卻說那個伴當,見林衝去了許久未歸,便來尋找,隻見林衝躺在草裏,周圍並無清溪。伴當見狀,忙來攙扶,探過鼻息,才知林衝早已魂歸天際。伴當登時哭嚎,不知哭了多久,心思道:“自頭領上山以來,曾隨頭領納投名狀,火並王倫,後尋招安,致此不曾相離,如今一時不在身側,導致這般事情,我如何自處。”正思量之間,要拔劍自刎。忽有人聲道:“兄弟不必如此,且代我去與公明哥哥作別,隻說:‘辜負兄長一片願心,小弟不能練就那無敵之師,少罪則個。’切記、切記。”人聲散去,那伴當自然聽得出是林衝聲音,心中道:“小的定當遵命。”當即止哭,拜了四拜,背了林衝屍身,將在馬上馱迴京城。


    那伴當把此事細細地報知宋江,宋江聞言,登時昏倒。幸有盧俊義在旁,忙來扶住,吳用便來捋胸順氣,半晌緩醒。宋江睜眼哭道:“我兄弟半日前還在談笑,如何這便撒手而去,當年吾師智深去時,便感心悲。如今賢弟上任在即,隻與功名一步之遙,如何修得這般因果。”吳用卻聽得,先伏宋江坐定,便來勸道:“世界萬物皆有命數,凡人怎能不老不死?想必此乃林衝兄弟的命數,你我強求不得。哥哥寬心,當為大事著想,勿壞了身子。”宋江捶足頓胸道:“既如此,何須預言的夢,都在團聚多好!”盧俊義勸道:“兄長不可這般想,當以大局為重。”吳用又來勸說,寬慰許多。宋江垂淚寫了書劄,一麵整理林衝遺物,一麵上報朝廷。新皇聞聽亦是悲心,憫然下旨,教厚葬林衝於忠武軍,追封其上任陰差到此。天雄星豹子頭林衝,享年四十九歲。後來建立廟宇,當地百姓都來許願,每每靈驗,香火絡繹不絕。有一首《甘露歌》為證:


    守望一挑槍在手。山間應醉酒。疑是心寒雪未消。今日是何朝?


    此刻英雄當盡興。都無惡可並。萬裏晴天明處來。真教笑開懷。


    將軍上任忠武裏。義氣魂成水。爐廣滿香雲紫飛。唯有故人知。


    再說自新皇登基,大宋國以南方為主,養精蓄銳,整備軍馬、料草、器械、等物,不敢怠慢。然北境則被金軍蠶食,大宋靖康元年一月初旬,朝廷遣郭藥師率軍四萬五千迎戰,雖阻緩金軍攻勢,仍不能匹敵。完顏宗翰引軍直赴太原府,一路攻入忻州、代州。後來宋軍進駐三河縣,與金軍隔河對峙,不一日,朔州、武州降金。眾宋軍將領逃離太原大勢已去,郭藥師隻得撤退。幸得諸多將領死守,京城不曾有失。看看將近一年,正是大宋靖康元年十月一日。淵聖皇帝臨朝,天子曰:“如今金軍來勢洶洶,大宋自朕統掌以來,北境狼煙未曾停歇。眾愛卿當同朕一齊,為國家效力,共赴國難。”慷慨陳詞以畢,又問軍務。有殿帥太尉盧俊義出班奏道:“這十月間,臣等謹遵李大人進言,厲兵秣馬,統籌大軍,全國上下有精銳九萬、禁軍十二萬、土兵十五萬,都是健壯士卒,共計三十六萬。其餘老弱、民夫、散兵遊勇等,統籌三十萬有餘。”天子大喜,乃曰:“如今乃國家生死之戰,朕意,著宋江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統籌天下兵馬,無論皇親貴胄、禁軍民夫、任卿調配。必要與金一戰,克日起,點兵點將,尋日出征。”宋江出班謝旨。有詩為證:


    一拜朝堂誌卷雲,乾坤統領勇舒紛。


    史書一頁存千古,天下誰人不識君?


    隻說宋江領旨,調令軍馬:梁山軍領十八萬大軍,一路自發兵到大名府,抵住東路金軍;河北、江南將領引十八萬大軍,一路自發兵至隆德府,抵住西路金軍。對金國宣稱:舉全國之力,揮師一百六十萬,抵敵金國。此事傳入完顏杲耳中,完顏杲笑道:“區區宋國,何來一百六十萬之軍?定是虛數謊報的軍情。”完顏宗翰道:“元帥所言極是,他若敢來,便叫他有來無迴。”卻有遼國降將烏利可安道:“聞報宋國新任皇帝深得民心,又命宋江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宋江此人我曾與之交戰,其人知人善任,手下能征善戰者忒多,元帥不可小覷。”完顏宗翰笑道:“你一亡國小將,被那宋江嚇破了膽,卻來我這大國胡吢,還不退下!”完顏杲則勸道:“善聽下屬之言,乃利上司之本。他如此說,不可不防。”完顏宗翰這才不言。完顏杲道:“且下書一封與完顏宗望知道,也好防備。”烏利可安領命去了。


    書信傳至東路金軍右副元帥完顏宗望處,當即完顏宗望引眾商議。此時完顏宗望引東路軍已攻破河北河間府,而完顏闍母則為先鋒,亦攻至趙州。分兩路來打北京大名府。因此帳前隻有元帥右監軍耶律餘睹並那個書生與幾員大將在此。完顏宗望道:“都元帥下書,說大宋命宋江為帥,揮大軍到此,叫我等務必小心。你等有誰知道這宋江何許人也?”那書生道:“小生知道此人,曾是宋國一員押司小吏,因犯了事,落草梁山泊為寇,糾結許多亡命之徒嘯聚山林,後受那宋國朝廷招安,返來攻打四處草寇,才做得這個位置。”完顏宗望道:“聽先生這般說,不過水窪草寇,也無甚過人之處。”那書生又道:“本是如此,隻是這一夥人共一百八將,自稱上應天罡地煞繁星降臨。”完顏宗望道:“以神鬼之事,長自家信徒,好不可笑。”耶律餘睹卻道:“元帥萬萬不可小覷這等人,當年便是他這梁山一軍,殺得我遼人大敗虧輸。就連我國第一位上將軍也死於他麾下之手,不可不防。”那書生道:“正是,宋江此人平平無奇,胸無大財,亦無大能,隻憑他幾個手下,略有能耐。”完顏宗望問道:“是哪幾個?”那書生屈指數來,就把關勝、林衝、秦明、唿延灼、花榮等人說來。耶律餘睹道:“還有一個大將,便是盧俊義,武功不可估量。”完顏宗望果然是謹慎的人,聽了這般說詞,忙寫信與先鋒完顏闍母處報知。


    再說完顏闍母收了書劄,看罷問道:“元帥下令教我等小心為上,你等以為如何?”仆虺道:“我曾聽聞宋江的名號,我意不能小覷,當先取趙州、邢州、洺州,便可與大名府隔河相望,屆時與之對敵可也。”完顏闍母認其理,乃從之。當下攻打趙州,那趙州守備見了金軍,一個個望風而逃,隻留下一座空城。未兩個時辰,完顏闍母輕鬆取得趙州,而後一路南下,相繼攻克邢政、洺州,一路上皆無抵抗,那宋兵無非逃走投降。於是引大軍都到洺州肥鄉就近駐紮,直逼大名府。完顏闍母大笑道:“就這等兵卒,換個統領,又能強到哪裏去?”蒙刮道:“整頓一日,便可拿下大名府,屆時功勞卓越,可喜可賀。”正說之間,忽有探馬來報:“有一夥宋軍渡河到此,正在平原處列陣。”完顏闍母道:“卻是甚麽旗號?”那探馬道:“打一麵宋字旗,號書‘天下兵馬大元帥’。”仆虺道:“卻是宋江的兵馬。”蒙刮道:“我等也不是懼他,隻是連克兩座大城,許多小城、縣莊。當下軍隊勞累,正要歇息,怎能抵敵?”完顏闍母道:“他不來打我,我也不去招惹他。且加強守備,隻待整頓一日,次日再做計較。”如此兩軍遙隔百十裏紮寨。


    再說宋江一彪人馬,那大元帥旗下卻不見宋江。卻是關勝、柴進等將領。關勝道:“公明哥哥把這麵大元帥旗幟托付於我,萬不可丟失,以免有損大國威儀。縱然身死,旗幟當得以保全。”柴進道:“哥哥不必擔心,我聞報說,金軍一日連克兩州,必然勞累,不敢來戰。我等隻要擺開陣勢,唬他則個便好。”關勝道:“隻怕唬不住這夥蠻夷,我等身後便是北京大名府,萬不能有絲毫閃失。”徐寧道:“哥哥許久不打仗,怎地膽小起來?”宣讚道:“謹慎一些也無妨,還請將軍下令。”關勝便教宣讚、郝思文引軍於北側清潭鎮就近紮營,自領徐寧於西南側紮寨,互為犄角之勢,柴進則與劉唐在後,往來運輸糧草。史進、陳達楊春三人為合後,救應往來。眾人領命去了。


    要問宋江何在?卻說當時整備得當,正要出發,有青麵獸楊誌來見宋江,便道:“哥哥,小弟自齊州上任以來,練兵不輟,也與當地鳳凰山好漢徐進等人有些交情,如今他那裏匯聚十萬民眾,雖稱不上是精兵,也是抗金的義軍,若哥哥能親自走一遭,招安這些人馬,何愁不能蕩平胡虜,掃清環宇。”宋江聞言道:“兄弟所言既當,愚兄這便與聖上稟明,降旨招安,我必親往。”又謂盧俊義道:“兄弟,統兵大權暫且交付與你,可與二位軍師商議決斷,待我迴來,辛苦則個。”盧俊義道:“兄長哪裏話,能替兄長分憂實屬小弟之幸。”如此商議一些備細,宋江便親往大內,請陛下招安,一切順利。又引數個兄弟,哪幾個?一個是青麵獸楊誌、一個是小李廣花榮、一個是黑旋風李逵。四人頒領聖旨,望齊州去了。宋江如何招安,不在此迴之內,後麵便見分曉。


    當下盧俊義等送走宋江,又引一百三個兄弟出征,行至半途,北境頻迴戰報,失守城池愈發多了。盧俊義聽得戰報心下難安,問兩位軍師道:“不知如何是好?”吳用撚須思索一番,乃道:“金軍迅猛,看路數正是想速克大名府,這般便有機可乘。我有一計,可使金軍退兵。”盧俊義道:“計將安出?”吳用道:“可先率一軍,用公明哥哥旗幟抵住金軍,他必以為我大軍到了,不敢前進。”朱武聞言,問道:“話雖如此,隻是唬他一時,又能如何?”吳用道:“後計在此,且聽我說。”又說出一個計來。眾人聞言大喜,盧俊義忙吩咐左右依計行事,因此關勝在先去抵敵金軍。


    是日深夜,要說盧俊義引秦明、索超、單廷圭、魏定國帶兵兩萬,又有張橫、張順並引水軍五千,繞過洺州都到邢州大陸澤上。原來這邢州東邊有一片湖澤,恰如梁山泊,港汊繁多,水路四通八達。盧俊義等為繞過陸上盤查,走水路逆行而上,就見許多船隻都在中央漂浮。一艘船上,盧俊義幾個頭領都在,魏定國掌燈,單廷圭點指輿圖道:“此處蓼水直通邢州,可先水路裏去,再尋低窪處決堤,便可水淹邢州。”眾人聞言大喜,單廷圭又道:“隻是水量較小,恐不能一發淹沒大城,亦不能行船。”張橫道:“無紡,淤泥裏他馬匹也走不得遠路,我等南方士卒沙灘爛泥都走得,也不怕他如何。”當下商議定了,眾人望邢州而來。正是:大宋反擊第一戰,將由水軍開先河。不知盧俊義等攻城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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