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這樣的曲子定然是音律上的大家。這首曲子隻要傳出去絕對能在青史上留名,我就不信這樣的人物會為了區區幾兩銀子歪了自己的脊梁骨!我以為此子音律上的才華超過你我,你我怎能因為一時的不能確認就壞了此子前程?傳揚出去,我們青山書院的名聲才是真正被糟蹋了!」


    隻是陰長生想得太理所當然,他認為音律大家都很有風骨,不會幫人作弊寫曲子,所以江天舒一定有出色的音律才華,但是他沒想到幫忙作弊的人隻是一個小婢女。


    無瑕從石新月那裏拿到考題之後,她整整絞盡了三天的腦汁。


    兩位教習為了一名考生撕破臉皮真正是新鮮的事兒,在場的考生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兩個輔助考試的學生,真正手足無措,勸誰也不是。


    女教習終於說道:「這首曲子著實陌生,我們確實沒有聽到過,但是就此判定這首曲子是這位考生所做,的確也是疑慮重重。依我看,不如判一個三等如何?」


    「怎麽可以?音樂不是和稀泥!」陰長生勃然大怒,「這等曲子如果給不了一等分數,老夫就辭了這個主考之職!省得等幾年之後這首曲子傳遍天下,人家說起青山書院的陰長生有耳朵卻聽不見音樂,那時我才真的丟了老臉!」


    「你以為你辭了這個主考之職就很了不起?」長胡子教習已經站了起來,說話間就往門口走去,「老夫早就想要辭了這個副主考了!要將一個五音不全的紈絝分數定為一等,先等老夫辭了青山教習的位置再說!」


    那女教習忙站起身,攔在那位長胡子教習前,「楊先生莫急,咱們再好好商議……」


    「有什麽話好說?」說話的是陰長生,「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有他這樣的人留在青山書院,青山書院難出樂理方麵的人才!他辭職也好,辭職了從此天下太平!」


    「幾位先生……能否聽在下一言?」作為此事的主角,江天舒終於說話了,「學生對於音樂著實一竅不通,方才這首曲子學生確實是胡亂唱的……隨便給學生一個分數吧,不論何等,學生都心服口服。」


    眾人萬萬想不到江天舒竟然主動退讓。


    陰長生指著江天舒歎氣搖頭,「我現在倒相信你不是做詞作曲的人了,做出這樣詞曲的人定然心性堅毅,豈是你這樣一遇到事情就和稀泥主動認輸的人能寫出來的?這首詞曲到底是何人所作,你給我介紹一下可成?」


    長胡子教習嗬嗬笑道:「陰長生,你想要討好雍王世子,卻不想人家是一個懂事的。世子放心,就憑著你這人品,老夫會多給你加幾分,絕對不會是墊底分數。」


    江天舒拿出了一首絕世好曲鬧得兩位教習吵架的事很快就傳揚開來,眾人都不相信江天舒有什麽作曲的能力,最後認定江天舒花錢賄賂主考,卻沒想到過不了副主考這關。


    等江天舒迴到馬車上,他哀怨的告訴無瑕,「你的曲子是好,但是我唱歌的本事不成,鬧了半天才落了一個四等。」


    無瑕卻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五等,謝天謝地。」


    雖然說是謝天謝地,無瑕還是發了愁,不知這個四等會不會影響總成績。


    第二天的考試,江天舒的成績很優秀,拿了兩個一等。數科一等也就罷了,江天舒的數科本來就不弱。至於書科能得一等,這裏有石先生的猜題之功,也有無瑕的督促之功,當然更重要的,還有江天舒的運氣。


    隻有一萬兩銀子,石先生雖然很有本事,也不能弄到所有出過的題目,事實上書科出了五道題目,石先生猜中兩題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可剩下三道,江天舒居然全對!


    之前無瑕是督促江天舒背誦過相關題目,但是無瑕也沒有逼迫江天舒一定要全背下來,更不曾檢查他的背誦情況,但是無瑕沒想到江天舒隻背過兩遍就全記住了!連她也隻記得幾條大概,但江天舒竟然將所有的要點都答對了!


    無瑕看著江天舒,越看越不覺得江天舒是天資超群之流,何況他如果天資超群,哪裏會被自己管得死死的?但是不是天資超群卻有這個運氣,無瑕實在好嫉妒。


    更讓無瑕嫉妒的在後麵。


    策論那科,江天舒竟又考了一個一等。


    當無瑕得知策論的題目時,登時就傻了眼。石先生是猜測過幾道題目,但是很不幸,沒有一題猜中,她努力迴想卻記不起自己曾經給江天舒分析過類似的題目,原以為江天舒定然要交白卷了。


    卻不想江天舒摸了摸腦袋說:「這個題目不大難啊,我記得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裏看到過,分析得挺有道理的,我就記住了,寫文章的時候就變化了一下……」


    無瑕聽完江天舒的講述,愣了整整一刻鍾後才小聲地問:「那個……世子,你身上有沒有帶著護身符?老太妃有沒有給你上廟裏拜過神?又是拜了哪家神仙?」


    現在江天舒有三個一等,一個四等,甚至還略勝江天淩一籌。


    重點是剩下的射科和禦科,如果這兩科都能上二等,那麽江天舒的分數就穩穩能上,如果這兩科的分數在三等以下,那麽江天舒就沒有任何指望。


    可是剩下這兩科都是江天舒的弱項,這幾個月無瑕每天拿出兩個時辰督促江天舒練習騎馬射箭,馬背他倒是能歪歪扭扭的爬上去,但是隻能爬上最溫順的小母馬,偏偏好馬都是有個性的,憑江天舒的能力實在馴服不了那些有個性的馬。


    而射箭……江天舒是有些力氣,一百石的硬弓居然能拉開射個三、四箭,但也就隻能射個三、四箭,後麵弓就拉不圓了,箭射出去,歪歪扭扭,半路落地,根本不可能命中目標。即便那三、四箭都命中靶子,而且都是正中紅心,也隻能拿到一個四等成績。


    江天舒眼巴巴看著無瑕,「這事兒你得想辦法,否則我還是考不上。」


    無瑕咬牙道:「你怕死不?」


    江天舒縮了縮脖子,「我怕死,你先說。」


    無瑕說:「我有種藥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你的臂力。」


    江天舒哈哈大笑,「好啊好啊,這種藥我喜歡!」


    無瑕說:「可是這種藥有副作用,我在猴子身上用過,那猴子過了三天就死了。」


    江天舒登時傻眼,放低了聲音,「都這種緊要關頭了,你能不能不開玩笑?」


    無瑕說:「我後來調整了用藥的量,之後的猴子都沒死。」


    江天舒怯怯的說:「那要試試看嗎?你用藥一定要輕一點……」


    無瑕煩惱地站起來,「我怕藥用輕了起不了效果……嗯,我想到辦法了!我去給你準備一副手套。」


    江天舒驚喜的問:「什麽辦法?」


    無瑕卻不肯說,讓江天舒恨得牙癢癢。


    【第九章 求勝利不擇手段】


    青山書院今天打開大門,隻要能拿出承天府開立證明身分文書的人,都能進青山書院看最後兩場考試,正因為如此,在眾人見證之下最後兩場考試更具公正性。


    考場的三麵已經搭起了階梯式的高台,階梯上有座位甚至還提供茶水,不過這些座位是要收費的。


    無瑕與江天舒早早就進了場,還沒有站定就聽見了一陣歡唿聲——竟然是四科一等的高材生,玉樹臨風的四皇子江天嘯到場了。


    江天嘯顯然是一個很注重形象的人,今天與那日的打扮又不相同,白衣黑發,對比鮮明。發型很簡單,隻用繩子束成一縷,上麵戴了一個紫金環,發梢被風吹動,微微飄拂,顯得風流瀟灑,且他騎在馬背上的身形很是英姿颯爽,讓無瑕也不由得朝他多看幾眼。


    在場無數少女的眼睛開始冒精光,無數少婦低頭惋歎,無數老婦指指點點,還有無數男人自慚形穢。


    江天舒轉過頭對無瑕哼了聲,「不許看!」


    無瑕也哼了一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憑啥不許我看?」


    江天舒說:「憑他說過想要將你弄去當側妃,你也說過,泥地裏的草根配不上參天大樹,你還說過要我與他不要走太近,就憑這些。」


    無暇撇了撇嘴,「天上的明月很美麗,我每天晚上都要看上幾眼,但是我絕對不會夢想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得了,不看就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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