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青山書院,還是有幾個紈絝子弟湊過來要與江天舒說話。沒辦法,畢竟江天舒在紈絝圈子裏是有名的人物,和這群紈絝的關係還算過得去。


    無瑕狠狠地瞪了江天舒一眼,然而對著這群紈絝笑道:「幾位公子,老太妃給我們世子定下了任務,要他一定得考幾個第一等迴來。可是世子還有很多題目沒背下來,還請諸位莫要打擾。」又迴頭對江天舒說道:「世子,馬上就要考試了,您趕緊再看一眼吧,先將《禮記》上麵的重點都看熟了再說。」


    聽見無瑕這麽說,邊上幾個圍過來的紈絝都麵麵相覷。


    江天舒對著這群紈絝朋友做出了一副無奈狀,他們轟然笑了起來,搖頭歎息。


    「家有悍婢,大不幸也!」


    江天舒站在無瑕身後繼續對著那群狐朋狗友作揖,做出一副苦瓜臉,那群狐朋狗友又是一陣大笑,然後一哄而散。


    有無瑕守在車廂旁,那些熟人朋友即便想要過來打招唿,也要看看無瑕的臉色。


    很快就到了入場時間,其他人一擁而上,江天舒則在無瑕目光的監督下,悠哉的走在隊伍最後麵,還順手幫一個賣果子的小孩撿起被人撞到地上的果子,同時塞給他幾個銅錢,笑著安慰他道:「別哭,被踩壞的果子就當大哥哥買走了。」


    第一場考的是禮,考試方式是做一張卷子。江天舒很快就做完了,提前離場,迴到樹蔭下的馬車上休息,並不迴家。


    至於中午的飲食,江天舒當然不會去吃書院門口小攤子上的餛飩燒賣,無瑕帶了小爐子,她已經燉上了小米粥和老母雞湯,江天舒慢悠悠的吃了飯,又裝模作樣看了一會子書。


    過了午時,榜單就已經張貼在書院門口了。青山書院的考試規矩向來是改一門張貼一門,禮科考試的題目並不複雜,教習們批改也很快。


    無瑕還沒有來得及過去看成績,就聽見那邊傳來喧嘩聲,「我不服,我不服!」


    江天舒的名字,居然高高掛在榜首!


    這的確令人難以置信。江天舒這麽一個不學無術的貨色,竟然考了第一等第一名?不過禮科考試的確對貴族子弟有利,畢竟貴族子弟從小講究繁文縟節,耳濡目染之下自是比平民百姓有利的多,但是在場的貴族子弟還會少嗎,怎麽可能所有人都輸給一個紈絝?


    張貼榜單的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教習,聽聞眾人鼓噪,怒道:「江天舒的卷子是老夫改的,他字跡是難看了些,還寫了兩個錯字,但除此之外並無疏漏,哪裏不服了?」


    字跡難看了些?兩個錯字?下麵的考生更不服了。當下就有一個白衣青年搖著扇子說道:「學生自認為卷子也是全對的,而且沒有錯字,學生的小楷曾得到當朝書法家蔡先生的稱讚,為何學生會是三等?」


    老教習哼了一聲,「老夫看得明白,當初進場的時候你擠在第三個!還順手推了邊上一個小個子一把!禮者,讓也,就你這樣的品行,老夫扣你三十分哪裏有錯了?江天舒進場的時候禮貌得很,讓在最後!就憑這一點,老夫就給他加十分!還有,在等著入場的時候,你們三個一群五個一簇,高談闊論,絲毫沒有禮數,隻有江天舒靜悄悄留在自己的馬車上等候開考!就憑這一點,老夫再給他加十分!還有,江天舒還幫人家小娃娃撿起地上的果子,一個果子十分!我給他加了五十分!」


    眾人嘩然。又有學生說道:「先生,這些行為不是江天舒懂禮,而是因為家有焊婢,還有撿果子,如果學生看見了也會幫忙……」


    話音還沒有落下,老教習就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害怕婢女所以落在最後?因為害怕婢女所以不敢與你們交談?錯,這不是害怕,這是敬重!婢女有什麽好害怕的?我們隻聽說過害怕父母,害怕老婆,沒聽說過害怕婢女!江天舒會對這個婢女言聽計從,正說明這個婢女說的是正理,他能敬重正理,正說明他比你們都懂禮!再敢質疑,憑你其他科目考得再好,老夫也會將你黜落!」


    大殺器一出,考生們再沒有異議,雖然還有不服氣的,但也知道青山書院的教習脾氣大得很,獨斷獨行得很,他說黜落說不定就真的黜落,有意見也隻能放進肚子裏。


    江天舒迴到馬車上,喜孜孜的對無瑕說:「你要我不與人推擠,你要我排隊慢一點,我都做到了,這些都是加分呢!」


    無瑕點點頭,看著江天舒喜不自勝的神色,溫柔問道:「我之前並沒有告訴你要幫那個孩子撿果子,你怎麽就去幫忙了?」


    江天舒嘿嘿一笑,誌得意滿,「閑著也是閑著,順手而已,我其實還是挺樂於助人的,這位禮科教習真的是慧眼識珠。嗯,天下第一慧眼識珠的人是無瑕你,第二就是他……」


    看著紈絝世子那得意洋洋的神態,無瑕一瞬間將心底浮起的一絲溫柔拋到九霄雲外,想起送出去的一萬多兩銀子,心中大是後悔。


    她又板起臉叮囑道:「世子,我教你的曲子你到底會唱了沒?我那曲子送到青樓去至少也能賣三百兩銀子!你得好好唱,至少也要唱出一個二等的分數來!」


    江天舒頓時露出苦瓜臉。


    樂科考試很快就開始了,五個教室,十五個教習,十個打下手的學生,學生五個一組進教室麵試,麵試完的學生則從另一個小門離開考場,以免泄題。


    對於可憐的江天舒而言,這樂科考試純粹就是找虐來著。


    題目很簡單,以戰爭為主題表演,用試場準備的樂器或者自備樂器,演奏他人的曲子或者即興創作。


    主考教習冷著一張臉,淡淡問著兩手空空的江天舒,「你可會什麽樂器?」


    江天舒愣了一下,「先生,口哨……算不算樂器?」


    主考教習正在喝水,聽聞江天舒問話,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兩個副主考也莞爾,其他四個考生與兩個打下手學生沒有什麽顧忌的笑了起來,前俯後仰,東倒西歪。


    江天舒神態頗有些委屈,「先生,我隻是問問而已,為何大家笑成這般模樣?」


    這話不說則矣,一出口,屋子裏的眾人再度狂笑。


    主考教習板起麵孔冷聲說道:「不算!既然不會樂器,你就清唱一首曲子吧。」


    江天舒扭扭捏捏的說:「清唱?我的歌聲聽著有些嚇人……」


    主考教習喝道:「少廢話,唱!」


    江天舒想了想,為難的說:「我唱,但是您……不要笑。」


    主考教習皺眉怒道:「你江天舒紈絝之名傳遍京師,還會怕人笑話?唱!」


    於是江天舒開口唱了起來,「怒發衝冠憑欄處……」


    破鑼嗓子一出,全場再度崩潰!


    歌詞倒也有些英雄氣概,但這唱曲的聲音實在讓聞者發笑。


    不過主考教習沒有笑,他很認真地聽著,聽完問了一句,「這曲子是何人所做?」


    眾人這才依稀發覺這首曲子著實耳生。


    江天舒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迴答,「這曲子……我應該是第一個唱的吧?」


    主考教習點點頭,「既然這樣,我給你一等。兩位副主考,你們意下如何?」


    一等?在場的考生瞬間全都石化,這是什麽意思?這麽難聽的聲音,居然給一等?!


    有考生立刻想起江天舒的身分,還有他在禮科得到的一等成績,臉上的不可置信頓時寫滿了三個字——走後門!


    主考教習卻不管眾人詭異的臉色,眼睛直看向另外兩個副主考。


    一個女教習點點頭,「這樣的曲子,給一等的分數本來也使得,但是此人唱功實在太差,若是給一等,隻恐旁人以為不公。」


    另一個長胡子的敎習卻搖頭叫道:「這樣的唱功就是二等也不能給,依我之見,給個三等已經是頂天了!陰長生,莫要以為你是這場主考就可以為所欲為!」


    陰長生怒道:「這樣的曲子,這樣的配詞,如何給不得一等?嗓子不好那是先天因素,就因為考生先天因素欠佳,就不考慮考生在音律上的才華?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青山書院全都是一群草包!我以為,一定要給一等!」


    「音律上的才華?誰知道這曲子是他所做還是請旁人所做?就他這樣不會任何樂器的人,能有什麽音律上的才華!我就不信這首曲子是他所做!若是給了一個五音不全的考生一等分數,你想天下學子如何看待我等?就是皇上也會對我們失望!陰長生,國師讓你做我們這場的主考,你就不要想著徇私舞弊!青山書院的名聲可禁不起你這樣糟蹋!頂多給個五等,不給零分已經是看在曲子的分上了!」長鬅子教習真的怒了,拂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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