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春雨貴如油,晚春的小雨洗刷著的京城略有些渾濁的空氣,普通人也因為這場及時雨而心情舒暢。


    而八寶山殯儀館的氣氛卻是格外的悲傷,人們三三兩兩的站在門外,訴說著對穀老的哀思。


    大部分人都沒有打傘,任由如酥的小雨拍打在身上。


    穀常關門弟子司馬颯站在孝子的位置上,不斷的迴禮。


    穀常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家,因為年輕時的傷,一直沒有後代子嗣。


    前些年妻子也因病逝世,在靈堂裏為他送終的基本上都是他帶過的學生。


    不斷的有人來殯儀館鞠躬獻花,人們鞠躬之後也沒有走,而是談起穀老生前一些讓人深刻的事情,或是趣事、或是功績...


    “穀老一生坦蕩,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


    “對啊,要不是穀老,我們的戰鬥機不可能發展的如此快,我聽說已經研製出第...”


    “噓,這種事自己知道就好。”


    “這個研究項目是穀老生前主抓的,唉...”


    “嗤~”遠遠地開來了一輛勞斯萊斯,雖然是豪車但在京城也不少見,唯獨引起眾人注意是勞斯萊斯車後的車隊。


    隻見五輛車組成的車隊,迅速的停在停車位上。


    車剛一停穩,後麵幾輛車上就下來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迅速的站在車前。


    此時勞斯萊斯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的不像話,另一個倒是正常,留著半長不長的頭發。


    勞斯萊斯後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男人身材修長,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雙懾人的眼睛。


    來人正是從美麗國匆匆趕來的李青。


    “那人是?”


    “不認識,應該是來為穀老送行的。”


    “你...你們不認識他,但肯定聽說過他的名字。”


    “別賣官司!”


    那人極其小聲的說道:“領頭的那個就是新世界的李青。”


    “嘶~”


    人們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在場人基本上都是體製內的,早就聽說過李青的大名。


    尤其上段時間與突厥的衝突,就沒有人不知道。


    普通人也就看個熱鬧,他們這群人可知道那場海戰背後就是這個男人主導的。


    “媽呀,他...他就是李青?”


    “怪不得,你們沒感覺到嗎?他身後的那些人都是見過血的。”


    那群人的眼神,顯然與保鏢有本質的區別,眼裏若有似無的殺氣,這可不是在保鏢訓練營能練出來的。


    李青抬頭看了看門外站滿人群的靈堂,直接推掉了張東秀為他舉得黑傘,任由雨落在他的身上,“走吧!”


    他率先朝著靈堂的方向走去,後麵張東秀、烏鴉及其他的小弟也丟掉手中的傘,緊緊跟在他身後。


    李青拾級而上,本來有些擁擠的靈堂前因為他的到來,瞬間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看到門前貼著一副挽聯:


    名垂青簡,功耀紅旗,萬古常懷英烈;


    氣壯丹霄,人脈黃土,千秋共仰儀型。


    但讓李青動容的是裏麵掛在穀老遺照兩側的一副挽聯:良師益友教書育人鑄輝煌,自強不息科研創新建功勳。


    闡釋了穀老一生的功績,了解穀老的人知道,他最自豪的兩件事,一件是桃李滿天下,一件是為國家在飛機動力方麵進行了創新。


    看著遺像上穀老笑靨如花,李青不由自主的想起兩人幾個月前的話語。


    即使李青看慣了生死,心裏還是忍不住發酸。


    這樣一位國之棟梁還是走了。


    李青不顧其他的人的眼光,直接朝著穀老所在的水晶棺走去。


    水晶棺裏穀老相貌栩栩如生,但妝容還是掩蓋不住死灰色,身上沒有穿壽衣,而是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中山裝,胸部以下蓋著鮮豔的國旗。


    “老師以前交代過,後事一切從簡,不要大操大辦,不許買壽衣,就穿他最喜歡那件中山裝...”


    司馬颯來到李青身邊解釋道。


    李青聞言微微點了下頭,手扶著水晶棺道:“穀老,我來送您一程,為您上炷香!”


    李青聲音有些冷冽。


    ‘上炷香?’所有人一愣,對於李青的話一點都不明白。


    因為是比較官方的儀式,靈堂裏根本沒有像傳統的葬禮一樣擺著香爐。


    人們來吊唁也隻是鞠躬而已。


    “東秀!”李青直接叫了聲後麵的張東秀。


    張東秀聞聲一招手,隻見一個小弟雙手抱著香爐,輕輕的放在遺像前,另有一個小弟把兩根白色的蠟燭點燃,放在香爐左右兩側。


    李青伸了伸手,身後的烏鴉遞出三根香。


    走到靈前,借著靈台上的燭火點燃了三根香。


    “穀老,我有空會去嚐一嚐研究院的紅燒肉。


    咱們倆之間的約定,是你輸了。但你歲數大這次讓著你,你放心飛機我一定搞到!


    你我雖然相識甚晚,但意氣相投。本來我還想,如果你有子嗣的話,我保他一世富貴,現在看來你確實清淨。


    那阿青這裏隻有靈前一炷香,伴你上雲霄!”


    李青嘴角帶笑,如同與老友聊天一般,把心中的所思所想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所有知道李青身份的人,都沒有覺得話有什麽不妥。


    別說一世富貴,以李青的能力,三世富貴都能做得到。


    李青說完把三根香放在額頭,恭敬的三鞠躬,然後直接把香插在了香爐裏。


    後麵的小弟也跟著三鞠躬。


    司馬颯立馬還禮!


    “穀老...生前有什麽交代的嗎?”李青開口問道。


    他想盡可能的幫穀老彌補遺憾。


    司馬颯搖了搖頭,“其實...老師在強撐著身體參觀完瓦良號後,就昏迷過去,一直沒有醒來。所以也沒有留下遺言,但我整理他遺物的時候發現一封給您的信。”


    說完他從兜裏拿出一個密封的信封,上麵寫著三個字:給阿青!


    李青接過信封,看到這三個字,鼻子有些發癢。


    又一個叫自己阿青的人走了。


    拍了拍司馬颯的有些消瘦的肩膀,“希望你能繼承穀老的遺誌,有任何需要聯係我。”


    說完直接帶著一眾小弟走出靈堂,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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