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駕到!”


    響徹薄雲殿的唱聲讓鳴翠下意識地想起身,看著仍然沉睡的薄姬,鳴翠隻能小心地輕喚:“夫人!夫人!太子殿下到了,夫人……”


    可中了嫿瓏迷藥的人,就算此時你把她扔進火堆都不會醒來,看著薄姬仍然沒有動靜,鳴翠又不敢私自離開,隻能心急如焚地繼續喊。


    而到了薄雲殿的劉盈則是直接去了劉恆所在的側殿。


    如今的劉恆雖然不到八歲,可也是芝蘭玉樹,溫潤爾雅,看見劉盈來了,立刻笑著走了過來,恭敬地拱手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何須如此見外!恆弟喚孤二哥就行了。”說著還親昵地扶起劉恆。


    自從劉盈中毒體虛成為廢人後,性情大變,曾經最疼愛的弟弟劉如意也成了劉盈怨恨之人,劉盈隻是虛偽,可不是蠢笨,他怎麽可能看不出自己中毒的真相,報不了仇,劉盈可不更加怨恨劉如意,為此,魚藻宮就沒讓劉盈再踏進去一步。


    至於他現在和劉恆感情如此之好,還多虧薄姬這個娘親,薄姬知道劉盈成了廢人性情大變後,就教劉恆去親近劉盈,那是罵不還手,打不還口,風雨不輟,最終是憑借著持之以恆的毅力打動了劉盈。


    而且為了給江郅找不痛苦,劉盈對劉恆那真是恨不得是一母同胞的親近勁,整個漢宮眾人都看在眼裏。


    “二哥!今日怎麽來為弟這裏?本來我還打算做完功課,再去太子宮找二哥下棋了。”


    聽到這話,劉盈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難為你想到孤這個哥哥,也隻有你當孤是兄長,孤今日得了上好的柿果,很是難得,特意拿過來讓你嚐嚐!”


    劉恆聽到柿果,當即笑著應道:“真是多謝二哥,有這樣的好東西還想著弟弟,這應該是南地進獻的貢品吧!等會我一定要多吃幾個!”


    “好!周安,你來給恆弟剝!”


    一旁的周安聽到這話,隻覺得心驚肉跳,雖然他不明白劉盈為什麽將柿果又拿到這薄雲殿來,可他知道這柿果一定有問題,不然八殿下那個時候也不會把自己支使出去。


    正當周安找借口勸說時,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嘴巴動不了,眼睛看著自己速度極快地剝了一個柿果。


    “四殿下請用!”


    “既然如此,那弟弟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劉恆就笑著接過柿果,舉止優雅地吃了起來。


    一個柿果下肚,周安看著自己不聽使喚的手又剝了一個,而且又遞到了四殿下手裏。


    連吃了兩個後,周安感覺到自己身體能動了,可他什麽也不敢說,隻是悄悄地觀察著四殿下。


    劉盈看著劉恆一連吃了兩個,便笑著說道:“沒想到恆弟這麽喜歡柿果,剛剛孤那裏有許多,迴頭就讓周安送來。”


    聽到這話,劉恆臉色一滯,可還是笑著應了下來。


    “那弟弟就多謝二哥慷慨。”


    其實劉恆最厭惡的就是柿果,可在薄姬的教導下,他隻能極盡一切手段和劉盈交好。


    “這點東西,不值一提,你可是孤最愛重的弟弟啊!”


    兩人正笑談著,劉恆突然覺得自己腹部一痛,猛然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直接噴在了對麵劉盈的笑臉上。


    愣怔片刻後,便是驚慌失措的驚唿聲。


    “來人啊!殿下中毒了,快請太醫令!”


    “快去請夫人……”


    “殿下!”


    整個側殿一片混亂,侍候劉恆的宮人絲毫沒有理會劉盈這個太子殿下。


    侍候的周安擰了濕帕子給劉盈擦臉,雖然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了,可衣襟之上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周安!恆弟!恆弟他為什麽會中毒?”


    看著神思恍惚的劉盈,周安歎了口氣。


    “殿下!奴婢已經讓人去請皇後娘娘,此事和殿下無關,殿下隻是被人蒙蔽了。”


    此情此景讓劉盈想到了三年前的中毒事情,一模一樣的手法,不禁讓劉盈瘋狂大笑起來。


    “太子!哈哈哈,他們都是為了太子之位……活該!自食其果啊!”


    劉盈瘋癲地往外走,正好撞到了跑進來的薄姬。


    “恆兒!我兒!”


    薄姬根本沒有看到自己撞到了劉盈,隻是一個勁地往裏麵衝。


    看著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劉恆,薄姬怒怒地喊道:“是誰!究竟是誰給恆兒下毒!”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侍候的奴婢都偷偷地看向劉盈的方向。


    等薄姬望過去的時候,劉盈眼神冰冷,似笑非笑地說道:“薄夫人!虎毒不食子,三年前的魚藻宮,今日的薄雲殿,人不如禽獸也!”


    雖然薄姬心虛不已,可她知道事已至此,她隻能咬碎牙齒,硬著頭皮走下去。


    “太子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夫人已經派人去請了陛下,恆兒是陛下的親兒子,陛下會為恆兒做主的,在陛下未來之前,太子殿下還是先別走!”


    劉盈聽到這威脅之語,毫不在意地應道:“好啊!孤就在這裏等著父皇來!”


    ………………


    “陛下!薄雲殿來報,四殿下中毒了,而且這事還與太子殿下有關,說是四殿下吃了太子殿下送來的柿果中了毒!”


    說完韓饗趕緊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果然下一刻就是帝王之怒山崩地裂,劉邦起身一腳踹翻書案,眼神冰冷,語氣狠厲地喊道:“去查!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之徒在宮裏興風作浪!”


    “諾!奴婢這就去!”領命之後,韓饗急匆匆地往外走。


    “韓饗,派人圍住薄雲殿,不能讓任何消息再傳出來!”


    聽到這話,韓饗心頭寒意上湧,如此動作怕是整個薄雲殿的宮人都活不了。


    韓饗交代下來去,就跟著劉邦一起趕去了薄雲殿。


    薄雲殿裏,劉邦到的時候,太醫令已經到了,看著又是中毒,太醫令麵色瞬間一變,細細診脈之後,太醫令歎了口氣說道:“四殿下中的是蛇毒!此毒極其罕見,應該是來自嶺南!”


    聽到蛇毒,薄姬整個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片刻後,她緊咬著唇,目光灼灼地盯著太醫令問道:“那此毒可有解?”


    “此毒可以解,不過,四殿下中了這毒,此後怕是會癱瘓!”


    話音落地,薄姬直接摔在了地上,癱瘓,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兒子,痛苦愧疚後悔席卷而來。


    “怎麽可能?怎麽會?為什麽會是恆兒啊?”


    薄姬的哀戚質問,整個殿內沒有人敢說話,太醫令搖了搖頭,便專心地為劉恆施針驅毒。


    劉盈看著痛徹心扉的薄姬,心裏很是解氣暢快,想要拿孤做筏子,就該自食其果。


    “薄夫人!恆弟有此劫難,都是托夫人的福氣啊!”


    “不!這不是我的錯!都是太子殿下你做的,是你帶來的柿果有毒,是你給恆兒下了毒!”


    此話一出,整個殿內的人都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一個個瑟瑟發抖跪在地上。


    “哈哈哈,好笑!真是可笑至極!夫人難道忘了嶺南的蛇毒是誰故作玄虛地送到孤麵前來的?如今隻能算做自食其果!想要算計孤,就該後果自負!”


    劉盈真是恨極了這種算計,當初要不是戚夫人算計,他怎麽會中毒變成廢人,怎麽會落到如今地步。


    “不是我!太子殿下你別狡辯了,我們找陛下,陛下會給恆兒做主的!”


    話音剛落,殿外一陣騷動,一隊兵士走了進來直接將殿內侍候的宮人押了下來。


    隨後劉邦走了進來!


    “陛下!”


    劉邦走到劉盈身邊,看著這個兒子,眉頭一皺,聲音冷冷地說道:“迴你的太子宮去!”


    看著劉邦這個態度,劉盈沒有說話,直接帶著周安離開了。


    而薄姬看著劉盈離開,立刻跪到劉邦腳下,聲淚俱下地喊道:“陛下!您怎麽能放太子離開啊?是他給恆兒下了毒!是他讓恆兒變成了廢人!陛下您要給恆兒子做主啊!陛下!”


    劉邦沒有理會薄姬,隻是看著太醫令問道:“恆兒如何?”


    “迴稟陛下!四殿下無性命之憂,不過,以後怕是會癱瘓在床!”


    聽到這話,劉邦直接一腳踹在薄姬的心口上。


    “賤人!你該死!”


    “咳咳咳……陛下!”劉邦重重一記心窩腳直接踢得薄姬吐出了血。


    良久之後,劉邦平複了心中的怒氣,聲音沉沉地說道:“此後你就留在這裏,親自照顧恆兒!”


    “不!陛下!不關妾身的事啊!都是太子殿下給恆兒下的毒啊!陛下您怎麽能把妾身和恆兒都關起來啊!陛下……”


    “好了!朕不是傻子,你做的事情朕都清楚!”說完劉邦抬步就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去看一眼中毒的劉恆,如此絕情冷酷地離開了。


    見狀,薄姬淒厲地喊道:“陛下!恆兒是您兒子!是您的親生骨肉啊!你不能這樣對他!”


    聽著背後傳來薄姬淒厲的聲音,劉邦頭也不迴地說道:“朕可以沒有一個兒子,可大漢不能沒有太子!”


    出了薄雲殿後,劉邦剛好遇上了呂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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