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軍的第二輪進攻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


    無果,在丟下幾千具屍體後,董卓隻能下令鳴金收兵。


    隨著夜幕降臨,外出打掃戰場的冀州軍在焚燒了幾堆屍體後,草草返迴城內。


    經過白日的兩場惡戰,周倉和高順雖然打退了董軍的數次強攻,但城內的冀州軍依然損失不小,


    當然,這都得益於董軍的投石機的轟擊,將多處城垛砸塌,讓城內的弓弩手失去了掩體,暴露在了敵軍的箭矢之下。


    此時的城牆上燈火通明,巡邏的隊伍舉著火把警惕的關注著城外的動靜。


    由於高順在白日裏身先士卒,帶頭拚殺,體力消耗極大,被周倉強行叫去休息了,


    現在城門樓上,隻有周倉坐鎮,檢查著城防。


    董卓軍在進攻之前,他便派數騎快馬趕往懷縣通報,將董卓大軍奇襲河陽的軍情呈報給使君和沮先生。


    在未得到具體軍令時,他也隻能死守河陽,


    畢竟河陽一旦失守,河內郡將失去西邊的屏障,董卓軍便可一路東進,直至懷縣城下。


    退一萬步來說,周倉手握四萬冀州老卒,堅守這河陽城,他還是有信心的。


    但今日不知怎麽的,周倉心中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哪怕白日裏將董軍擊退,可他的心裏依然有一些忐忑。


    “周將軍,今夜月黑風高,目力可及僅有百步,倒是有些邪乎!”一名校尉上前稟報道。


    從這名校尉的語氣裏,周倉也能感受到將士們心中的擔憂。


    畢竟大家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對於戰場的敏銳度是極高的,特別的對危機的預感是極為強烈的。


    “讓將士們打起精神來,再增派一營弓弩手上城牆,就算董軍敢夜襲,咱們也得叫他們有來無迴!”周倉沉聲道。


    “明白了!”校尉應聲道。


    就在這時,城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外的響聲越來越明顯,城頭上的冀州軍將士也都察覺到了城外的異樣,不由凝神朝城外看去。


    但是夜色太暗,城外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沒過多久,城外便傳來一陣陣轟隆之聲,一名眼尖的士卒指著黑夜中的高大身影,不由驚疑道:


    “那是什麽!”


    話音剛落,一支箭矢射了過來,將這名士卒射翻在地。


    “敵襲!敵襲!”城樓上,巡邏隊伍敲擊的響鑼,朝著周圍的袍澤高聲示警。


    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老卒,一聽敵軍夜襲,第一時間便進入到了作戰狀態,取下弓弩,拉弦搭箭,朝著城外就是一輪無差別射擊。


    隱隱間,能聽到城外的漆黑中傳來的哀嚎聲。


    周倉手提長槍,側身在牆垛後,探著腦袋向城外看去。


    隻見黑夜之中,數架高聳的攻城塔車在夜色的掩護下緩緩前進。


    周倉不由瞪大了眼睛,


    說實在的,周倉從未見過這樣的工程利器,當初在堅守廣宗城時,那些官軍也隻是打造了十數架攻城雲梯車,


    可現在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比城牆還要高的塔車。


    眨眼間,董軍的攻城塔車已然抵近了城牆,塔車上開了數十個方形小孔,一支支弩箭從這些孔洞中射出,給城牆上的弓弩手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刀斧手!”周倉高聲怒喝道:“將刀斧手全部調上城牆!”


    這一刻,周倉終於知道自己所擔心的是什麽了。


    董軍白日裏的進攻,隻不過是個開胃菜,就是為了今晚這幾道主菜。


    周倉有一種預感,董軍今晚就要拿下河陽!


    “砰!”塔車上的跳板放下,搭在了城牆之上,塔樓內的西涼軍手持圓盾和戰刀如惡狼一般衝上了城牆,雙方士卒轉眼間便展開了廝殺。


    高聳的攻城塔,要高出城牆丈許,董軍的弓弩手站在攻城塔的塔頂之上朝著下方城牆上的冀州軍進行著點名似的射殺,並且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


    不少城牆上的冀州老卒紛紛中箭倒地,一時間竟未能對跳下城牆的董軍展開有效的抵擋。


    隨著一個個攻城塔的跳板轟然放下,越來越多的董軍士卒湧上了城牆。


    一名滿臉胡渣,身形粗獷的漢子手拿長斧嚎叫著就跳了下來,落在了城牆之上,起身後的精銳士卒緊隨左右。


    這名漢子異常勇猛,一杆長斧在其手中揮舞得虎虎生風,長斧所到之處,盾碎甲破,冀州守軍竟無一合之敵,很快便被殺得節節敗退。


    另外一座攻城塔下,董軍將士還在唿喝著奮力爬上雲梯,向上攀登,在重金的賞賜麵前,他們毫無畏懼。


    有了數架攻城塔的幫助,無數董軍將士順利的登上了城牆。


    敵眾我寡,失去城牆為依托的冀州軍,似乎失守隻在轉瞬之間。


    ………………


    董軍大營中,


    董卓坐在首座之上,帳中戰將十餘位,分別是上將徐榮、牛輔、胡軫、董越,以及驃騎將軍李榷、郭汜、張濟、李蒙、華雄。


    原本樊稠也是驃騎將之一,白日裏被高順斬殺了。


    “前方戰況如何?”董卓沉聲問道。


    “稟將軍,段煨將軍親自帶人上了,有這八座攻城塔車在,今夜河陽必破!”徐榮欣喜道。


    董卓嘴角一咧,麵露喜色,看向身旁的白發老者,讚歎道:“烏角先生過真乃神人也,有先生相助,咱家何愁大事不成啊!”


    老者輕撫白須,神色淡然道:“河陽一破,懷縣以西便再無阻礙,將軍自是進可攻退可守。”


    “那依先生之見拿下河陽之後,咱家當如何啊?”董卓虛心求教道。


    在穀城時,眼前這名自稱烏角先生的老者主動找上門來說是可以助他完成大業。


    董卓一開始是不信的,但烏角先生以自己性命做堵住,若不能在一日之內拿下河陽城,便任憑自己處置。


    於是在穀城時,董卓便按照老者的要求,花重金打造投石機和攻城塔車的零部件,在白日攻打河陽城時,完成了對攻城塔車的組裝。


    當董卓看到投石機對河陽城牆造成的轟擊時,也算是開了眼界,心知軍中有了投石機這樣的大殺器,恐怕就是強攻洛陽,也不在話下。


    在夜幕降臨時,他第一次看到組裝完成的攻城塔車後,整個人瞬間被折服,對老者更是驚為天人。


    是以,董卓對老者可謂是言聽計從,凡軍中之事都要與之相商。


    麵對董卓的詢問,老者輕蔑一笑,淡淡道:“若袁紹揮師北上與冀州軍主力交戰,將軍便可率兵東進,一舉擊潰河內郡的冀州軍;


    若袁紹軍按兵不動,繼續與懷縣的冀州軍主力對峙,那將軍這可揮師南下,兵寇洛陽!”


    “兵寇洛陽!?”


    不僅董卓一臉的驚疑,帳中一幹將領更是一片嘩然。


    兵寇洛陽意味著什麽,他們當然知道,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董卓和老者的身上徘徊著。


    老者抬眼看向帳中諸將,傲然道:


    “以諸位之實力,又有兩大攻城利器在手,三日內,洛陽必克!


    待董將軍拿下洛陽之後,便可挾天子以令諸侯,行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事,在座的諸位,封侯拜將指日可待!”


    一聽老者之言,在場的眾將領眼神灼熱,連唿吸都比往日粗重了一些。


    老者的話聽在董卓的耳朵裏,就如同天籟之音一般,仿佛這大漢的天下,都將牢牢的握在他的手裏一般。


    ………………


    待副將高順趕到城牆之上時,望著眼前的景象,一臉驚駭之色,口中喃喃道:


    “攻城塔?”


    悍勇無畏的董軍士卒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向城牆,城內的冀州將士也在不斷的向城牆上增兵。


    雙方將士已經殺紅了眼,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槍。


    但董軍士卒這邊不僅有兵力上的優勢,又有士氣的加持,可謂是愈戰愈勇。


    反觀冀州軍這邊,雖然個個驍勇,竭盡全力的抵抗,但逐漸有了頹勢,不過還在苦苦支撐罷了。


    周倉在城樓上,更是殺瘋了,頭盔不知去了哪裏,頭上的發髻已經有些淩亂了,手裏的長槍擊殺著一名又一名的董軍士卒,


    但是,不管他怎麽殺,依舊殺不完!


    看著身邊的親衛一個又一個的慘死在身旁,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


    這種冰冷,就如同夏日裏的寒霜一般,無比瘮人。


    這時,一名悍勇的董軍將領出現在了周倉的視野中,此人滿臉胡渣,身著皮襖,虎背熊腰,甚是粗獷,在其手中不知死了多少冀州兒郎。


    周倉麵色一沉,隨即奔跑向前,提起手中鐵槍,一腳踏空,手舉長槍,朝著眼前一名董軍校尉當頭砸下。


    這名董軍校尉還不知是什麽情況,隻覺一道陰影遮擋住了火光,當他抬頭看去,鐵槍帶著風聲砸在了他的頭盔上。


    “砰!”頭骨碎裂,紅白四濺。


    周倉在亂軍中左右橫突,手中鐵槍如猛龍過江一般,收割著一名又一名的董軍士卒。


    這時,一名親衛抱著兩壇火油在袍澤的掩護下衝到了周倉的身邊,焦急道:“將軍,火油!”


    周倉瞥了一眼親衛手中的兩壇火油,又看向不遠處的攻城塔車。


    當即,


    周倉接過一壇火油,朝著攻城塔車奮力一扔!


    “砰!”壇子撞擊在塔車之上轟然碎裂,火油四濺。


    接著,又是一壇砸在了塔車之上。


    “不好,是火油!”塔車之上的董軍士卒聞到火油的氣味之後,大為震驚,不由大驚失色,高聲喊道。


    緊接著,在一眾董軍士卒的驚唿聲中,一支火把朝著塔車扔了過來……


    “嘩——”


    霎時,猛烈的火焰瞬間席卷了整座塔車頂部。


    隨著火油的流淌,火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塔車的下方蔓延而去。


    片刻之後,整座攻城塔車便被火焰所吞噬,塔車內的董軍士卒被火焰灼燒、炙烤,發出慘烈的哀嚎聲。


    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就連城牆上的雙方士卒都不由得放眼看去。


    不知是誰,又扔了一壇火油過來,不知是力道太小還是故意而為,這壇火油並未落在塔車上,反而落在了塔車的跳板上麵。


    壇碎油濺。


    火勢很快便席卷到了城牆之上,最先遭殃的自然是董軍士卒。


    十數名來不及躲避的董軍士卒在熊熊烈火之中翻滾嚎叫,有的跌下城牆,有的發瘋似的撲向袍澤,將袍澤也拖入了火海之中。


    一時間,


    無論是董軍士卒還是冀州老卒盡皆避而遠之。


    周倉見事有可為,隨即接過一壇火油,提著長槍跑向下一處。


    一路上,董軍士卒擋道,周倉並不戀戰,揮槍擋開敵軍之後,便繼續朝前奔跑,周倉身後,跟著二十餘名親衛,一些人手裏抱著火油,一些人持刀護衛。


    很快,便殺出了一條血路出來。


    有周倉衝刺在前,眾親衛緊隨其後,董軍士卒竟未能阻擋半分。


    周倉再次斬殺一名董軍士卒後,將手中火油拋向不遠處的攻城塔車,趕到的親衛,也有樣學樣的將手裏的兩三壇火油扔了過去。


    就在周倉想伸手去拿火把時,一名虎背熊腰的敵軍將領,搶先一步將火把打落在地。


    周倉眉頭一皺,眼眸微眯,毫不遲疑的提槍刺去,卻被敵將一杆長斧給輕鬆挑開。


    “我乃上將段煨,報上名來,留你全屍!”


    周倉被對方這一阻,本就焦急的他更是氣急,不由怒罵道:


    “直娘賊!”


    話音未落,周倉便與這段煨纏鬥在了一起。


    後麵的一名親衛,見自家將軍被敵將所阻,又見不遠處的塔車源源不斷的湧出敵人,


    他一咬牙,高舉著一壇火油朝著兩丈外的火把狠狠了砸了過去。


    這一舉動,落入了段煨的眼中……


    段煨齜牙欲裂,雙目圓瞪,暗道不好,當即便要伸手去接。


    周倉同樣看到了飛來的火油罐,他又怎會讓段煨如願,冒著被其長斧所傷之危險,用肩膀朝著段煨的胸腹頂去。


    段煨吃痛,伸出的手微微一僵,火油罐貼著他的指尖飛向了地上的火把。


    “啪!”火油罐落在了地上,碎裂開來。


    火油四散開來,油星穿過火焰,落在地上,火勢順著地上的火油席卷開來。


    好在火油距離塔車尚有一定距離,並未對塔車造成影響,隻是苦了周圍的董軍將士,被火焰籠罩著四散而逃。


    段煨見此,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咧嘴一笑。


    但很快,段煨笑容便僵在了他的臉上,因為他看到了剛才的那名冀州甲士正抱著一壇火油衝進了火海之中。


    驚駭之下的段煨驚懼道:


    “攔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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